“你有沒有殺趙紋？”
方澤問道。
“趙紋？”木卓庭皺眉，片刻後明白過來。
“你是說赤虎幫送來的那個女人？”
方澤點頭。
“沒有。”木卓庭搖頭。
“我剛想去體驗一下切開肉身境武者強韌皮膚的快感，你就來了。”
“說實話，這很難受。”
“比正在和女子歡好的時候被強行打斷，更難受十倍。”
“伱可知道，我現在是用多大的忍耐，克制自己不殺死你麽？”
木卓庭說道。
方澤目光冷淡，道：“彼此彼此。”
“呵呵……”木卓庭發出一聲冷笑，道：“看來你也明白，我們之間不會真的動手殺死對方。”“無論是你，還是我，本質都是理性深入骨髓的人，我們之間殺伐，不止是個人的事，而是萬裏歸宗派大師兄，和廣陵候世子的事。”
“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想殺人的心我們都有，可事情不允許我們任性。”
木卓庭頓了頓，道：“殺不了對方，就談一些更現實的事吧。”
“今天這事，你打算怎麽了結？”
方澤看着木卓庭，眼中殺意暗含，隐藏内斂。
“交出趙紋，然後我打到你四肢殘廢。”
“呵呵呵……”木卓庭冷笑，道：“我可以把這理解爲風趣。”
“你還有什麽方案？”他問。
“确實還有，就是先打到你四肢殘廢，再搜出趙紋。”方澤道。
“你是鐵定心跟我過去不了？”木卓庭笑聲停息，神色更冷，問道。
方澤搖搖頭。
“我已經很收斂了，我不怕你身後的廣陵侯府，隻是不願意給宗門惹太大麻煩。”方澤道。
“哼……看來你對自己很自信，是麽？”木卓庭臉上露出嘲諷神色。
“人榜三十六，很了不起是麽……那有沒有人告訴你，江湖上有一些人，沒上過人榜，實力卻可能更強？”
“比如，我。”
木卓庭向前幾步，走到了别院院落，道：“剛才你也提醒了我，我雖然也不能真的殺你，可是江湖沖突，動手幾下，沒有要命，萬裏歸宗派也說不出什麽。”
“既然如此，我今晚打斷你四肢，切掉你全部手指腳趾，但留你一條命，讓你以廢人之姿，成爲江湖上不自量力的典型和笑柄，更符合我心意。”
“嗯……想一下，這還真的不錯，那就這麽做吧。”
“我倒是一直想體驗一下，切割一位人榜高手，是一種什麽體驗。”
木卓庭說到這裏，輕輕用舌頭舔了一下嘴唇。
“你來試試。”方澤回應。
頓時，方澤和木卓庭之間的氣氛有所改變。
方澤和木卓庭，腳下散步一樣，在院落之中移動。
中間保持着一個固定的距離。
氣機隐約交鋒。
木卓庭一邊走着，一邊拿出了腰間的銀白折扇。
方澤看出，那是一柄利器，乃至品級更高的兵器。
方澤也看出，木卓庭乃是肉身九變的境界。
木卓庭未必是誇海口。
有些高手不上人榜，爲的是突破之後，不必從榜底排名開始，直接空降前茅，減少不必要的挑戰，一步沖到一個好位置。
木卓庭或許如此。
他給方澤的威脅感，并不小。
“木卓庭看起來像是個貴公子，可給我的感覺很危險。”
“這感覺，超過了‘多情繞指’邵紅衣。”
“他真有人榜實力！”
木卓庭行走中，表面神色不變，心中卻是很凝重。
“這方澤，看似随意，可竟然一點破綻不露？”
“好紮實的基本功！這不是一年兩年能做到的，他平日裏居然能時時刻刻做到這種完美程度，乃至養成無意的習慣？”
僅僅是對峙，方澤和木卓庭都感覺對方不好對付。
木卓庭不敢随意先出手，時機不對反而會露出破綻。
他耐心等候，看方澤什麽時候松懈，或者等到要給好的出手時機。
方澤也是如此。
對峙片刻，忽然城内遠方，傳來一聲金屬敲擊的聲音。
“珰！”
守夜人打更的聲音傳出。
木卓庭身形一閃，整個人如同鬼魅一樣，片刻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方澤身前，同時手中銀白折扇展開，橫着揮出。
方澤比木卓庭還要早一分移動，身如疾電，帶着隐約雷音，前突襲。
木卓庭折扇并未直接接觸方澤，而是在距離還有四米處揮出。
迎過來的方澤，感覺一絲危險。
他身體猛然後仰，一隻腳踩在地面，整個人體近乎橫了過來。
一道微弱銀色光芒，從方澤上方掠過。
這道波動無聲無息，無形有質，幾乎是瞬間就切到了方澤後方的圍牆上。
圍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然而，下一刻，一大片圍牆轟然滑落，那道銀色波動竟無聲無息切斷一大片圍牆牆壁，青石圍牆如同豆腐一樣被切了下來。
“鋒銳！”
方澤認出，那道銀色波動是高度凝練的真氣氣勁，高速和集中凝聚，能斷玉切金。
還有那把銀色折扇的三分功勞。
方澤身體用不可思議的角度迅速站直，速度再次爆發，身形切到了木卓庭身前。
“這麽快？”
木卓庭一驚。
他手下倒是不慢，銀色折扇從右下向左上斜撩。
一道銀色波動再次閃過。
如被切中，方澤将會右腿和身體分離，下腹都會被切下一半來。
方澤忽然斜身翻滾起來，從這道銀色波動上方避過。
在空中翻滾之中，方澤右腳淩空踢出，帶着身體翻動的力道，從上而下，戰斧一般向木卓庭砸去。
木卓庭本想後撤拉開距離，卻躲不開這一腳。
他舉起拿着折扇的右手手肘，頂向空中戰斧一般砸來的一腳。
“嘭！”
一聲爆響。
“這麽重？”
木卓庭再驚。
他受力不住，身體被一腳砸了下去，半跪在地面上。
霸道生機真氣湧入木卓庭經脈。
木卓庭大驚。
方澤借到力量，繼續翻滾一周，左腳腳跟向下，又是戰槌般砸下。
木卓庭還在抵抗剛才的霸道生機真氣，又一腳砸來，反應不及，隻能硬着頭皮豎起左臂手肘，又硬抗一下。
“轟！”
這一腳，比剛才還重。
木卓庭向後一個踉跄。
更難受的是，這一腳襲來的，并不是霸道生機真氣，而是一股死意韻味濃重的真氣。
木卓庭經脈讓生死真氣侵入，臉色震驚中帶着一絲青氣，極度難看。
方澤從空中落下，右拳一拳搶攻，砸向半跪在地上的木卓庭額頭。
木卓庭一咬牙，身上忽然浮現一層流光。
片刻後，他臉上逐漸蔓延的鐵青顔色迅速消失，身體也恢複靈活。
“秘寶！”
方澤瞬間認出。
木卓庭身上帶有能抑制異種真氣侵入體内的秘寶。
“我看你能扛幾次！”
方澤打出狠勁，拳頭加速，沖着木卓庭額頭就打過去。
木卓庭表情猙獰。
他學武以來，就沒吃過這麽大的虧。
木卓庭眼中浮現狠厲神色。
他忽然低頭，同時雙手和折扇往身體中央收起，蜷縮身體。
看起來像是任命，要直接用頭擋打來的拳頭。
方澤卻突然有極其危險的感覺。
木卓庭猛的擡頭。
他瞳孔中央，一瞬間變得銀白。
瞬間，方澤有一種周圍時間停頓，同時空間被無數道銀白光線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強烈危險感覺。
“天人招式！”
方澤刹那間認出。
木卓庭用的絕對是天人境的法理層次招式，法理是鋒銳切割之意，幾乎有切割空間一樣的恐怖錯覺。
木卓庭的身體和折扇猛的舒展。
瞬間，十幾道高度凝練的銀白波動從木卓庭周身爆發，銀白波動層層疊疊，将空間封的死死的，無論用什麽身法，都躲不過銀白波動切割。
方澤神色凝重。
他猛地打出左拳。
左右雙拳，沒有砸向木卓庭，而是在身前雙拳交擊。
左拳生機真氣，右拳的死意真氣對撞。
“轟！”
炸雷一樣的聲音響起。
生死真氣相交并非湮滅，而是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極端破壞力。
方澤身前，肉眼可以看到的一團真氣波動半透明球體爆出。
激蕩的真氣強度極高。
木卓庭釋放出的銀色波動，切在真氣球上，滑開落向旁邊，那種凝練和斷玉斬金的銳度也直線磨損下降。
銀色波動掠過方澤，卻沒将他斬碎。
但後方圍牆，還有房屋，無法幸免。
銀色波動切過别院的主屋，開始沒一點變化。
片刻後，主屋忽然崩壞，立柱切斷，橫梁崩塌。
一間大屋，轟然倒塌。
别院牆壁，也徹底被切成大塊青石。
木卓庭用了這招後，整個人精神和身體全部委頓，掏空了所有力量。
人也被方澤生死真氣對撞後的真氣團炸飛。
他身上青光紫光連連閃爍，看來有不少保命秘寶激發。
方澤扛下必殺一招後，他穿了很久的青衣的衣袖，斬開破碎。
但剛才生死真氣爆炸的真氣團擋住大部分攻擊，手上又戴着霧螭手套，方澤戰力不減。
方澤也打出殺氣。
他絲毫不掩飾殺機，一步沖向木卓庭。
數拳打出，木卓庭身上各種光芒不斷閃爍，好幾道一次性秘寶被消耗。
但，秘寶終究有消耗光的時候。
方澤又打出一拳。
“不要！”
木卓庭發出殺招後，身心俱疲，眼看方澤沖來，竟像是不再顧及，要他性命一樣。
木卓庭不由驚呼出聲。
方澤不爲所動，左拳正沖着暫時虛弱的木卓庭心口打去的時候，忽然心頭閃過一絲極端危險預感。
他猛的止步，借着止住前沖勢頭一步猛然向後縱躍。
在方澤停下來的同一瞬間，一把白色劍柄的長劍從天而降，幾乎貼着剛才方澤收回的拳頭邊緣，插入了青石地磚。
方澤心頭一顫。
他猛地擡頭，看向空中。
空中，一個白袍劍客，在數十米高空，淩空站立。
“天人境？”
方澤神色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