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心道果然是兵禍。
他又問了書生一些問題，而對方思路清晰，所知不少，一一回答。
很快，方澤從書生的話語中，對現在所在國度和局勢，有了一個大概的把握。
方澤所在乃是龍康國，乃是天下正統，自太祖以來得國祚已經一千六百餘年。
龍康本是天朝上國，周圍邦國都是藩屬，可無奈大概二百多年前内亂，雖然最終平定下來，但國力大傷，以至于無力壓制周圍藩國。
如今天下局勢，北方有蠻夷兀博蠻崛起，不斷蠶食龍康朝國土，而南有薛脫羅，西有米爾罕，都是對如今虛弱的龍康朝虎視眈眈。
不過龍康雖然元氣大傷，可經濟和财力依然超過兀博蠻等國，隻是軍隊積弱，很難一戰，于是不斷割地賠款，丢失了北方燕離十六州。
然而最近二十年，局勢居然大有改觀。
龍康猛男天降，出了一位不世出的将軍文牧之。
文牧之本是布衣文士，一介書生，少年時聽聞兀博蠻占據燕離十六州，将龍康百姓視若豬狗，一次屠城就殺了三十萬人，怒氣不平，棄筆從戎。
文牧之原本天生體弱多病，乃是一文弱書生，可他就以如此羸弱之軀，苦讀兵書，夙夜發憤，最終竟然真得朝廷賞識，進入軍中。
其後二十餘年，文牧之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将燕北百戰百敗的弱軍，帶成了常勝之軍，并将兀博蠻吞并的土地一寸一寸，一座一座的城池奪回來，一點點的将燕離十六州收回了十四個。
隻是可惜，在文牧之即将把燕離十六州全部收回的時候，兀博蠻感覺恐懼，重金聘請江湖高手，并請出兀博蠻武道宗師古贊，設下陷阱，在盛軍山螟蛉嶺刺殺文牧之。
文牧之将軍雖然身邊也有江湖護衛，卻不敵對手，被兀博蠻高手擊殺在螟蛉嶺。
文牧之死後，朝廷緊急派遣另一名大将前來鎮守燕離，然而無論是軍中還是百姓，都不看好這位新來的将軍。
而兀博蠻以殘忍血腥出名，若是燕離十六州再被占回，怕是還會屠城。
于是一些擔憂的百姓，就各找門路，結伴前行，準備南下入天水關，前往南地避禍。
天水關乃是雄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或可阻擋兀博蠻南下的兵勢。
方澤救的這書生名叫趙睿，也判斷覺得燕離十六州局勢并不樂觀，于是攜妻子家人入關避禍。
那書生，也就是趙睿說清楚這些後，方澤也基本适應了對方說的這種語言。
“這天下格局倒是似曾相識。”
方澤心中一個念頭浮現。
他看向趙睿，道：“聽你所說，這文将軍倒是一位英雄。”
趙睿深以爲然。
趙睿說道：“文将軍自幼多病，乃和我一樣是位寒門書生，但他從未墜青雲之志，棄筆從戎，成了一代名将。”
“若不是被刺殺，必将建功立業，百世留名！”
“我趙睿自幼便是視文将軍爲楷模，也想有一番建樹，奈何才疏學淺，如今也不過是個落魄書生，而今隻能南下避禍，路上遇到歹人卻全無還手之力，若不是恩公相救怕是妻子受辱。”
“想來，真是慚愧啊，慚愧！”
趙睿說到此處，不由感歎，有些自憐起來。
方澤沒有接這個話，而是問了另外一個他比較關注的問題。
“剛才你說這位文将軍被江湖中人刺殺，我對此有些興趣。”
“這天下間，有沒有公認成名高手，實力大概如何？”
“是否有那些高來高去，甚至可以禦空飛翔的人物存在？”
趙睿回過神來，想了片刻說道：“我并非是江湖中人，也無江湖中的朋友，所關注不多，倒是不能回答恩公前一個問題，也是怕誤導您。”
“但要是說到高手，龍康的國師溫苑博，還有靈空山太乙道天師兆師乙，均是被天子冊封的九品高手，實力超絕。”
“兀博蠻的武道宗師古贊，坊間流傳也是同一層次高手。”
“但他們究竟有多厲害，還恕小生我孤陋寡聞，真的不清楚。”
“至于能飛天遁地的，怕不是江湖中人，而是神仙了……我在志怪小說之中倒是看到過，也有傳言古時是有這樣的人物的，但都是在傳說之中，沒人見過。”
“至少我從未聽現實中有此類人物。”
方澤微微點頭。
他問這幾個問題，主要是對此方世界的實力層次，以及可以對他有威脅的人物有個大概了解。
現在看來，這龍康朝和天下其他國度高手，或許有實力，但上限不會超過天人境。
畢竟天人境界，最大的特點就是可以禦空而行。
可也不能小觑天下間高手。
雖然此界或許沒有天人境界高手，但武道也發展如此多年，或許有一些奇功異術。
方澤自身固然是有實力的，可還是要加一些小心，不要大意之中着了誰的道。
方澤對這些了解過後，又問了一些其他話題。
隻是這趙睿對江湖和武林了解有限，所知道不過是一些坊間傳說，傳奇性質更高，不太可作爲可靠的情報依據。
見沒更多的有效信息，方澤也就準備結束談話了。
他向趙睿問清楚燕離十六州的方向。
方澤忽然有一點趣味發作，想假扮一下冷傲武癡高手。
隻見他負手傲然站立，片刻後道：
“我初下山，倒是想見識一下天下高手。”
“如今燕離十六州亂象已現，天下英雄多有彙聚，倒是可以行走一番，見識一番。”
“生平所學，若不施展，又有何意義？當在風雲際會之時，天下弄潮，會一會這天下英雄。”
“那兀博蠻古贊，龍康的國師溫苑博，還有太乙道天師兆師乙，我便都見上一見，看看誰才是天下第一！”
方澤說道。
聽方澤這麽說，趙睿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趙睿覺得方澤口氣似乎有些太大，可另外一方面，且不談方澤救過趙睿，而就從剛才方澤展露實力看來，确實是有真本領的。
趙睿看了片刻，最後内心之中，隐隐覺得或許這位恩公是真有信心？
趙睿深吸一口氣，道：“我就提前祝恩公志有所成了。”
“恩公，您倘若要前往燕離十六州，是否能将您的名号告知于我？”
“我趙睿雖然不才，如今也不過是落魄書生，在士林之中卻還是有一些朋友的。”
“以後若是恩公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必然有一分力，便盡一分力。”
方澤微微點頭。
他想了片刻，道：“我叫袁峰。”
“且記住此名。”
“不日在江湖内外，你定能聽到我的名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