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宮中,鴻鈞擡起了自己的頭,眼神似乎有些迷離地看向遠方所在。
作爲可以說是半輩子的對手,他們兩者之間的氣運也是有着交織存在的,成爲混元大羅金仙之後,這種感覺就像是一條處在于他們二者之間的因果鎖鏈一樣,能夠清清楚楚地觀察到。
可現在,這樣的一條鎖鏈不見了,鴻鈞感受到了,那條鎖鏈就像被硬物打碎的琉璃一樣,逐漸的變成無數的碎片,支離破碎又轉瞬間地消逝了,似乎兩者之間的所有因果都在這個時候結束了。
是啊,一切都要進入新時代了,那些所謂的舊時代的頑固也會在時代的浪潮之中消失了。
哪怕那個生靈是魔道最大的存在,哪怕那個人叫作羅睺也不行。
随即,鴻鈞又一次低下了頭,繼續商量着世界規則的事情,現在的洪荒道紀已經與他當年活躍的時候不同了許多。
先不說現在洪荒道紀出現的修士數量比之于當初要多上多少,就隻單單說着洪荒道紀現在所擁有的氛圍就已經變得格外不同了,從以前那種像是野草生長的蠻荒,逐漸推動着向規則化轉移。
沒有一個生靈會拒絕一切的規則化,因爲隻有當規則明晰化的時候,對于那些生活在洪荒道紀的生靈來說,這才是他們能夠更能明曉自己安全,保護自己的生命的依仗,有的時候“人治”和“法治”之間是存在着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就宣誓鴻鈞道祖親自下場去治理,也是無濟于事的行爲,畢竟洪荒太大了,鴻鈞道祖就算是貴爲道祖也不可能将自己全部心神都放在洪荒道紀的治理之上。
強者們的肆意妄爲,沒有規則的束縛,導緻了弱肉強食的風氣就像冬日裏的火焰一樣,熊熊燃燒着,甚至這把火在後世慈航記憶之中無量量劫到來的時候也是依舊沒有停歇着的。
可前世和現在能一樣嗎?
或者說其中出現了一個最大的變數,那就是慈航大天尊的橫空出現,彌補了這一個規則體制之下的漏洞。
不論是成爲大天尊之後萬生需要着臣服,還是其行事規則風氣,都在推動着洪荒的規則化,給予生靈們活躍向上的希望,當生靈們變強更多的是因爲自身修行的大道,而不是因爲着要保護着自己的生命時候,就代表着慈航大天尊當初立志成爲大天尊的初心實現了大半。
天庭之中各司星神各司其職,整個洪荒道紀如今的規則運行有條不紊,這也幸虧慈航早早做了計劃,提前收攏了一些星神和古神在其麾下,否則班底的創建就是一個極其耗費時間的問題。
看着案牍上擺放着的名單,慈航點了點頭,不說别的,天庭初期在沒有大搞什麽平衡制度的時候,整個效率都是可以說的上頂尖存在,在将天地主角重新選取的任務交給四大帝君之後,慈航還吩咐着四大帝君重點去觀測着那些天資卓越之輩的心性,選擇合适的優秀的,接引進天庭,成爲天庭發展的新生力量。
一潭水,如果終日沉澱,隻會幹涸或者變成一潭臭不可聞的死水,需要的是活水的注入以及内部的流動,這樣才不會使得潭水固化成了臭不可聞的臭水潭一樣存在,天庭的發展和運行也是如此,天庭也同樣需要着新生的力量。
現在還是天庭初建的時候,适當吸引進來一批新生的競争力,能夠使得那些本在巫妖大戰時期就承擔着這些職責的星神和古神,能夠感受到心中的一種急迫感,這樣才能更認真地去完成自己的職責,促進着整個天庭的進一步發展。
在這個任務下達的最初,慈航對着四大帝君強調着,在這一方面上,重點就是在公平的基礎上進行,當然依照着現在的情況,很多出身妖族和巫族的天才和生靈都需要規避,不進行選取,畢竟他們祖先的風勢可是還沒有過去,難保其中不會混入幾個打着報仇雪恨的蠢材在其中,到時候壞了慈航的布局,慈航還能怎麽樣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慈航隻能夠提前打下預防針。
而現在慈航眼前所擺放的這些,都是經由四大帝君所挑選出來的各族精英般的存在。
第一份資料就是來自于靈族的資料,這個後天種族能夠一躍在衆多先天種族生靈之前,也是有着自己獨特的優勢,那就是心中有道般的聰明,所有的生靈在考慮事情的時候,很多的時候都不會像着靈族生靈那樣一件事情能夠翻來覆去從各種各樣的角度去看待,最後選擇出一條最适合的道路。
這樣的行事可以說的上一個“穩”。
在勢力的發展之中不僅僅需要着能夠開拓的“急”,還需要的是行事上的“穩”,隻有急穩相互着搭配下去,才能夠保證着勢力的正常運作,這就和“開源節流”是一個道理的,“急”就是“開源”,“穩”就是“節流”。
而且,帝君們所推舉的靈族之人并不是初和元兩位可以說的上是中流砥柱一般的人物,而是還沒有顯露頭角的一個新生代靈族之人。
他的名字叫做“都”,慈航的眼睛猛地一亮看着其考察的資料。
夢境之中的都依舊是靈族的一個普普通通的存在,就算是參與了洪荒道紀新任主角的選舉,可那又如何呢?
照樣依舊是普普通通的,靈族成爲了天地主角也和他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都是因爲着靈族的那些基石們所創造的功勞。
可他的夢境卻是一種最折磨的夢境,不斷地輪回着發生着那一天他醒來的事情,當一個生靈所存在的世界突然隻能夠重複着一天,偏偏這件事情隻有你一個人察覺了,你的心情會因爲着不斷地輪回重開,直接發生扭曲變化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都這個性子卻是那麽沉穩,初期的他始終平靜着,直到最後抓住着夢的核心,直接脫離了輪回一樣。
夢境最惡心的地方就是這裏,直接就是都脫離了一個舊有的輪回,又一次陷入了一個新的輪回之中,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玩遊戲打過了一個很艱難的關卡,但是下一關是上一關的升級版一樣,或者說直接又死了,又要重新闖關一樣的惡心人。
換作是其他的洪荒生靈,相信這個時候早就已經腦子要炸了,瘋魔了都不能說是一件什麽大事了。
偏偏一個接着一個的新輪回沒有将都搞崩潰,慢慢度過尋找着不同的問題,更厲害的是這種心性的蛻變,直接作用在害在沉入夢鄉的身體之上,就連自身的修爲也從小小的地仙境界,緩緩爬升到了天仙境界。
同樣的情況夢境,不僅僅考驗着靈族的都,包括着其餘的靈族還有着很多的先天百族也經受着這種考驗。
可能通過這種考驗的,隻有着都一個人,就算是對于破除這一切隻差幾步的其他生靈,不論是慈航還是四大帝君都不會放在眼中的,失敗了就是失敗了,拿出什麽理由和借口,也改不了事實的結果,一個勢力的發展有的時候看得就是頂端和結果,頂端有了慈航這個洪荒大天尊存在,那麽就要在結果上用着真功夫了。
所以有了最優的選擇了,爲什麽還要選擇那些差上一點的存在呢?
慈航的手指在“都”這個名字的周圍慢慢摩挲着,這個名字對于他來說并不陌生,或者說前世的慈航對這個名字并不是特别陌生的。
因爲他是太清的第一位弟子,也是三教之中第一大法師玄都!
不論時代如何轉變着,那些本身就閃爍着光芒的存在都會在新的時代之中照樣閃爍着自己的光芒。
玄都是如此,接下來的彌勒也是如此,笑口常開彌勒佛說的就是這位存在,前世的時候慈航作爲西方佛教重要人物之一,也和着彌勒佛有着很多的交集存在,彌勒給予慈航最深刻的印象不是别的,就是他的“樂”。
那種樂不是單純的樂觀,還有一種對于自己的師尊準提所持有的尊嚴。
前世的時候所有的生靈就算是西方生靈也悲觀地認爲着,準提和接引的行爲是一種小醜行爲,洪荒的西方已經徹徹底底荒廢了,可彌勒就算是這樣也能夠笑出來,因爲他的心中相信着自己的師尊準提,同樣他也是對于着西方的将來抱有着信心和樂觀希望。
在大災難的面前,一次的站起來已經很值得敬佩了,但在大災難之後依舊能夠保持着樂觀的心态,始終經曆着失敗的過程也不改心中的樂觀,這就是一種令其他存在敬佩的本事,偏偏彌勒身上就有着這樣的本事。
他的夢境志宏依舊是一種輪回,可與靈族的都所考驗的夢境輪回卻不一樣的是這是一個完整過程,是有着時間流逝變遷的,而且很慢,甚至于每一日的感覺都會作用在考驗者的心中,讓他不自覺的感受到時間的流逝和時間經過的漫長。
重興西方!
彌勒夢中的西方就像是前世的時候,那時的西方是一樣的,滿目荒涼到處都是對于西方生靈的鄙夷,覺得洪荒西方這個地域都比之于冥河所在的幽冥血海還要不配稱得上是洪荒道紀的一部分。
不知道爲什麽,或許是夢境考驗的原因吧,彌勒心中對于那個繁榮的西方可謂是記憶深刻着呢。
現實和心中的差距已經算是一個很難跨越過的門檻,随即而來的是一次次來自于現實的失敗,夢境之中的那個繁盛西方就像是魚鈎一樣,直直釣着彌勒,始終向着那個方向去做。
慈航對彌勒經過的考驗起了興趣,當初在西方的時候,彌勒對着剛剛來到佛門之中的慈航曾經說過一句話。
“慢慢來嘛,适應就好了,這也是伱的道場了!”
慈航借着規則的力量重溯着有關于彌勒的夢境,漫天的黃沙之中隻有着彌勒的身影。
在漫天席卷的黃沙風暴之中,彌勒的身影是那麽的單薄,甚至于就像是随風就能飄走的落葉一般,任何的生靈在這樣的天地大勢面前又能夠算得了什麽呢?
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的冷言冷語,迎接着這些的始終都是彌勒微笑或者開朗大笑的聲音。
包括在夢境的最後,就算是準提,這個彌勒的師尊也變得失望了起來,一切繁盛都像是一個童話和夢境一樣,隻存在于彌勒的心中。
時間的漫長流逝之中,是足以使得大部分生靈感到崩潰的。
彌勒卻始終保持着微笑,老師的不理解,同道的冷嘲熱諷,他都虛心接下,可始終沒有改變着自己的行動。
不是他一定要做到,而是他相信着自己可以做到,因爲他的心中始終對着現在還荒涼的西方保持着一種希望,一種可以成就心中繁盛的希望!
所以,他要一直笑!
這也是他不服輸的表現,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困難在他面前隻不過是困難,能夠克服的,當所有困難都克服的時候,到時候他們的西方一定會繁盛!
雖然是這樣,可他每一次去做事情的時候都是一步一步穩紮穩打來的,這一回失敗了,沒有一丁點的生氣,反而思考着是哪裏出現了什麽樣的問題,導緻着整個計劃都失敗了,然後再一次進行着自我的改正,最後實驗。
不對就改,對就繼續。
彌勒就像是持續想要爬上頂端的蝸牛一樣,就算速度很是緩慢,可他始終向上爬行着,沒有停止過。
他的心中有着無數的拷問,拷問着他的道心,這些失敗的存在已經證明着西方繁盛就是一個笑話,爲什麽還要堅持下去,做這些無用功呢,畢竟最後連他的老師都放棄了。
彌勒也不說什麽,隻是他始終笑着,始終對着未來抱着希望。
慈航點了點頭,彌勒、彌勒就是這樣一個性子啊,無數的資料裏有着許多慈航熟悉的人。
這一回這些人才都會被他收入囊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