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看着胸有成竹的白澤,他的眼中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色彩。
一句話,爲什麽要給予感情給一個将死之輩呢?
那樣做,并不值得,慈航也不會去做,對一個即将死去的人施加任何其餘的情緒。
就如同之前的九頭鳥一樣,别管後來在天盤劫難之中有多麽大的名聲和成就。
但遇到了慈航,現在就隻有一個結局了,那就是死!
“天命之道,命理長存,有天道垂然方有命理所在,故命理于天……”
言談間,白澤的身後,一方呼喊着“命運”的輪盤出現,其上處處浮雕着命理二字。
自洪荒道紀開辟以來,幾乎所有出現過的文字,都可以從白澤身後的輪盤之上找到。
隐約間,命理形成的“勢”湧向慈航,充斥在慈航的四面八方,張牙舞爪間似乎要将慈航整個吞下拆食了一般,似乎這就已經成爲了慈航命運般的結局。
他,慈航應該被命理拆分,永世沉淪?
慈航的眼中劃過一絲不屑,如今的白澤還是太過于稚嫩了些,這般的攻擊和勢,甚至于封神劫難時期三霄布置的九曲黃河陣都比及不了。
想讓他慈航永世沉淪?
就算是當初的無量量劫加身,他慈航依舊心智堅定,難以沉淪半分。
坐而論道之間的比試一是可以運用自己所領悟的大道去與對方的大道對論,另一種就是以其道問其道,若是前者就算道心碎了也有一絲絲的希望能夠恢複,可後者道心碎了都是其次,直接被所修之道反噬成爲道中亡魂也不是少數。
今日,慈航選擇的就是後者。
他說過,天族修士毋論誰上了台,那麽他就隻有一個結局。
那就是死!
他向前一步,身上的慈悲大道顯現道輪萬千,功德金龍騰躍于其中,直接攝住了白澤天命之道的圍攻,慈航每向前一步走去,白澤身上的勢就被逼退一步。
“敢問,命理于天,方說周全此語,豈不知天衍五十遁去其一的道理?”
一聲大喝直直闖進了白澤天命之道的根本所在,白澤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還未等白澤強壓上翻湧上來的鮮血,慈航的話語步步緊逼着就落了下來。
“爾說天命之道在于探尋命理變數,然命理之變萬千相交,不知其未來趨勢,談何天命之道尋求命理之數?!”
若說,先前慈航的“天衍五十遁去其一”是直指白澤自身修道之中對其理解的錯誤。
那麽後一句話則是對于天命之道存在的必要性持以否定。
這問語所問之話,令得在場一衆修士,不拘是天族修士還是其餘修士都盡皆膽寒起來。
這是直接全盤抹殺否定掉一個修士修道的根基所在啊。
“噗!”
白澤胸口強壓着的鮮血終究在此問語後噴了出來,他身後道輪上浮雕着的“命理”二字在這一刻逐漸變得虛無缥缈了起來。
明眼人都明白,若是白澤今日不赢,扳回一局修補自身道心和對天命之道的理解,那麽等待他的也就隻有道化這一條道路可以走了。
但慈航怎麽會給白澤機會反應過來呢?
他的嘴又一次張開了。
“問,天命之道尋求天命,然怎知天道不仁以萬物爲刍狗,天道平等怎有天道賦予命理之邪說?!”
嘶!這招更是狠辣,與這一問相比,前面的兩問頓時之間就變得和善了許多。
因爲這一問是直接将白澤所修行的天命之道斥爲“歪理邪說”。
這是直接就指着白澤的鼻子罵他是個異端者啊。
說其應該被天道所不容。
白澤渾身顫抖着,嘴唇哆嗦着,往常靈巧的嘴中竟吐露不出任何的一句話。
他能說慈航所說是錯的嗎?
他想說,可卻發現自己卻怎麽也無法反駁着慈航的問語,精血翻騰在體内,連番的吐血使得白澤的臉色已經可以用白霜一般來形容了,身子也似乎像是來了一陣清風就能将其吹倒一樣。
白澤的牙齒用力咬着下唇,抵着自身的精血不會再吐露出來。
既然慈航這般行爲,那也就别怪他了。
“敢問道友何爲慈悲之道,天地之間物競天擇,弱肉強食已爲至理,何去談‘慈悲’二字?”
白澤的這般問話,就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慈航能夠以此滅他的道,他就要滅慈航的道!
慈航,三清之中玉清的弟子。
自西海一事後,上報西海事役的天族修士将慈航的做法等一一上報。
擁有着整個洪荒最爲恐怖情報系統的天族,從慈航的言語行爲之中不難推測出慈航所修行的大道和心性,加上剛才慈航身上散發出來的慈悲氣息,其天族的猜測白澤斷言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白澤是有一定氣運在身上的,他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尋找到對應的法子。
可惜,那又如何呢?
前世修行慈悲之道的慈航,論道的次數多嗎?
隻能說是超乎一衆同等境界的修士,甚至于在西遊劫難之後,他幾乎天天與着如來等論道。
白澤如今提出的問題,不僅僅如來等人探讨過,就算是慈航也問過自己。
究竟什麽是慈悲,又爲何要選擇修行慈悲之道呢?
或許這個問題在前世争論不休,也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說,可這一切在他經曆了無量量劫之後就變了,他慈航明白了何爲慈悲。
他的眼睛看向白澤,腳步随着自己的話語,一步又一步地向着白澤所在之處踏去。
“何爲慈悲,‘天道不仁以萬物爲刍狗’是爲慈悲,衆生之間尚且平等,毋論生靈自身弱小或是強悍都要從頭修行,其爲修行之慈悲!”
“‘庇護天下萬千生靈給予其生機方爲慈悲’,爾說‘弱肉強食’道理,豈不知爲何環環相克,其亦爲慈悲,得其生而不殺絕!”
兩句慈悲之語振聾發聩,似乎天地之間也在回蕩着慈航的道音。
“噼啪”!
白澤身後的天命道輪終究是在慈航的句句慈悲之下,被其慈悲道輪終究碾成個粉碎。
本人也在道輪破碎之後,張狂大笑之中化作了飛灰消散于天地之間。
慈航腳踏虛空,白皙的腳趾似乎嫌惡着白澤等天族修士站過的地方。
他又一次看向了天族所在的位置。
“貧道慈航,忝爲昆侖山玉清尊者門下大弟子,還望不吝賜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