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5.98跟我上，保護殿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沒事兒的時候，周邊綠植中突然傳出數聲破空尖嘯，就見大皇子周圍護衛有數人慘哼一聲倒地，最後才是郭恺倒下；緊接着就見十數人揮着兵器沖出，與殘存侍衛攪合在一起厮殺，最主要的，是這些人竟然全是大内侍衛制服！
“跟我上，保護殿下——不許用火器，上刺刀！”第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周陽眼看着前面打的一團糟，冷汗都出來了，隻來得及怒吼一聲，就帶着趙燕翎沖進去，幸好郭恺身邊的護衛穿的是普通禁衛軍制服，要不然敵我無法區分，那才真的樂子大了。
雙方距離也就二十多步，他又是全力沖刺，速度快的自己都沒想到，更别說對面的刺客，甚至是第一個刺客被一劍砍掉腦袋的時候，其他刺客還沒反應過來；這些人倒也算是好手，但要看和誰比，至少以周陽的力量，他就沒碰上能抗第三劍的。
再加上跟随沖過來的趙麒英和二十多個端着刺刀的步兵，很短時間内就将刺客全部砍翻在地，也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看清，大皇子郭恺身上趴着一名侍衛，此時背上最少挨了七把刀，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姐夫，殿下他.”趙燕翎緊張的說道。
周陽卻顧不上回話，一把将擋刀的侍衛掀開，看到郭恺後總算松了口氣，雖然他現在臉色慘白、胸前很多鮮血，但看他的臉色和呼吸就知道，應該沒受到實際傷害，要不然怎麽可能還隻是呼吸急促。
“殿下，感覺怎麽樣？”周陽趕緊将他扶起來，順便招呼十多個步兵組成“人牆”圍住，這才仔細檢查了一番。
“周大哥有心了，孤這次能撐過去，還要多虧了你。”哪怕是臉色慘白，郭恺還是露出了勉強的笑容，一把掀開外衣後露出了火把下反光的内甲，“孤剛才感覺中了數支弩箭，又被隔着侍衛刺了數刀，卻都沒有刺穿這件寶甲。”
大皇子所謂的“寶甲”，其實就是武俠小說中常說的“金絲軟甲”，或者叫“鋼絲軟甲”更合适，原理類似于現代廚房所用的刷鍋用衛生球，以細軟的鋼絲編織成護甲，隻是這年月的拉絲技術沒這麽強大，這類内穿軟甲舒适性不算好。
而且，軟甲的加工工藝很複雜，至今周陽一共也隻得到了書套，自然是薛迅送來的，一套他自己戰時使用，一套給了大皇子，“軍事口”的妹子也有分配，他知道這位後來完蛋了，正所謂“料敵從寬”，這次總算是沒白給。
這也是周陽猜到的、武勳落敗最有可能的原因，隻要郭恺死了，郭愉上位，武勳無論現在有多少實力，也無論他們怎麽蹦跶，比如原本的“秦可卿葬禮”一般，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沒有了上層支撐，再強的實力也不過多撐幾年！
“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非是幾個跳梁小醜可以改變。”既然已經沒事了，周陽笑着躬身一禮，順便送上一記彩虹。
“主子，主子你可吓死奴才了！”眼看着衆人全都松了口氣，郭恺的貼身太監帶着哭腔靠上來，“奴才還以爲今後不能伺候了，都準備跟着去了！”
“公公言重了！”現場身份周陽最高，這時候自然也是他安慰，“你就是想跟着伺候，也得——嗯，伱幹什麽？”
卻不想那太監臉上帶笑，手裏卻一點沒軟，從懷中拽出一把泛着藍光的短劍猛地刺出，目标正是郭恺胸口，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是刺客，再加上兩人距離很近，就是立刻踹飛他，也很難說結果如何，太監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郭恺已經露出了絕望！
“賊子敢爾！”就在這時，旁邊原本無人注意的趙燕翎一聲嬌叱，腰間從不離身的寶劍一閃而過，大部分人甚至都沒看清，她就已經重新收劍入鞘，隻留下兩聲略顯刺耳的金屬摩擦音；太監的臉色都沒變，拼盡全力撲向郭恺，兩人一起撲倒在地！
以至于當郭恺一把掀開太監滾到一邊時，衆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包括太監自己，竟然傻傻的盯着齊腕而斷的右手，甚至還自己晃了兩下，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疼痛；就在離他不遠，已經斷掉的右手依然緊緊地握着短劍！
“姐夫，怎麽樣？”眼看着危機過去，趙燕翎笑嘻嘻的邀功。
“好妹子，多虧了你！”數九寒冬，周陽卻已經渾身被冷汗濕透，甚至渾身發軟，以至于不顧周圍全是人，轉身将趙燕翎一把摟在了懷裏，久久不願意松開，毫無疑問，郭恺要是沒挺過這一次，在場衆人一個都活不了，他也一樣，哪怕是永昌公主再求情都沒用！
“周大哥又救了孤一次！”皇家培養的接班人果然不一般，這時候雖然雙腿發軟、在侍衛攙扶下才站穩，竟然也沒影響他拉攏人心，甚至還一臉勉強的笑容蹲下去，将那隻斷手和短劍一塊兒撿了起來，“好劍，竟是專門爲孤準備的——小馮子，爲什麽？”
卻見這把短劍不到一尺半，劍柄還占了三分之一，但最主要的是劍身很窄，竟是不足一寸，偏又劍脊厚實，粗看如一把放大的錐子，雙鋒雙刃極爲鋒利，顯然是專門爲破甲定制；再加上表面藍汪汪的反光，應該是爲了防止不能刺中要害而注毒。
“奴才早知道主子身上寶甲，哪還能不注意伺候。”小馮子哪怕是因爲斷手的痛苦而臉色慘白，卻依然露出勉強的笑容，“奴才知道您的意思，從小跟着主子，怎麽就到了今日？可惜，這消息奴才隻能帶去墳墓了。”
“你是那位留下的？”誰都沒想到，周陽輕輕一歎，說出的話卻讓現場全體動容，“今日能成功最好，不能就惡心一下，若是殿下出了任何意外，那麽這次不論是軍中如何選擇，都逃不過被清算的下場，因爲沒了殿下，我們這些武夫就是斷脊之犬，早晚都要下鍋！”
所以，說賈府完蛋是因爲在義忠親王之事上站錯隊，最終被皇家清算，其實也不完全錯誤，但原因并非是站在了義忠親王一方，而是恰恰相反；最後的抄家也不是因爲站隊，而是“餘毒”。
“周大哥能有如此寶貝在身邊，當真是一大幸事。”眼看着小馮子嘴角流出黑血，痛苦的倒在地上，卻到死都是滿臉震驚，郭恺勉強穩住恐慌轉頭看向了周陽，強笑着指了指趙燕翎，“今日之事到此爲止，周大哥也休息吧。”
“恭送殿下！”周陽歎了口氣，目送郭恺進了大明宮，直到他背影消失才看向地上的屍體，苦笑着說道，“我原以爲這些大内侍衛是僞裝的，沒想到竟然真的如此，也不知道那位王爺當年到底有多少勢力，給兒子留下的東西到現在還有如此威力。”
“周大哥，我們現在怎麽辦？”趙燕翎又不是真的神經大條不懂事，這時候也是一臉焦急的問道。
“涼拌——剛才的事情但凡洩露出去一句半句，你們九族都不要活了。”周陽長舒一口氣掃向身邊衆人，直到他們全都臉色慘白跪在地上，才擺手示意滾蛋，緊接着向趙燕翎說道，“更何況，今天大皇子有此劫難，另一位就好的了？”
“周大哥是說——”趙燕翎臉上終于露出了恐慌。
“别忘了，東方自從和我們打了招呼，至今可都沒再露過面；當初公主安排在我手裏整訓的那三個半百戶，更是連影子都沒看到。”周陽無奈苦笑，想起當初永昌公主安排的埋伏，“行了，想這麽多幹什麽，又輪不到我們管。”
同一時間，儲秀宮後殿，容妃吳氏居所。
原本華麗的宮殿此時早已被血腥填滿，地上十多具宮女太監的屍體觸目驚心；更讓人恐慌的是，還有人不斷的将屍體擡進來，宮中各種身份的人都有，甚至包括了十數名同屬于儲秀宮的嫔、美人或是女官之類。
“東方冰，你今日如此，不怕事後陛下清算嗎？”永和帝真正的第一寵妃、與“元妃省親”同步的吳貴妃，此時正驚慌的訓斥，哪怕是她年過三十依然如二八少女般清麗的容顔，此時也被蒼白布滿，“本宮知道你和永昌的關系，那又如何？一旦.”
“這宮裏已經沒人會亂說話了。”東方冰掃了一眼角落裏畏畏縮縮躲着的二皇子郭愉，表情滿是諷刺，片刻後才指了指已經在屍體及宮殿各處澆油的手下說道，“請容妃娘娘放心，末将既然有膽子直接動用火器，自然沒想過留下證據。
看在你也同爲一宮之主的份位上，天家就該有天家的體面，正所謂‘刀斧不加身’，不外如是，娘娘是想自己了斷，還是讓末将送一程？牆角那位就不用看了，末将真的想不明白，娘娘究竟是出于怎樣的考慮，會把他養成這種廢物？”
“呵呵，聖人之言、微言大義，早知今日.”到了這種時候，吳貴妃也知道無法避免，語氣複雜的撿起來東方冰扔到身上的小瓷瓶，“難爲你還願意給本宮留個全屍，也罷了——”
“娘娘走好！”看着一口灌下了鶴頂紅的吳貴妃，東方冰輕輕一歎，轉身就上去按住了二皇子郭愉，不顧他滿嘴的“不要、救駕”之類屁話，另外擰開一隻瓷瓶，捏開他的嘴巴狠狠灌了進去！
隆武五十年十月初三戌時整，義忠郡王率衆叛亂，一度攻破皇宮大門，兵亂導緻宮中多處損毀，引發的大火又燒毀了西六宮中兩處宮院，宮女、太監、侍衛等死傷近千；但最主要的，是容妃吳氏所在儲秀宮，洶湧的大火将宮殿幾乎燒成了平地，貴妃本人及其子、二皇子郭愉全部罹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