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4.43 贊善和侍讀都是兩個
同一時間，京城公主府。
“臣婦見過公主殿下！”李纨有些迷茫的被下人引着進了内院，至今也沒想明白，爲何她就莫名其妙的接到永昌公主的帖子，讓她上門一叙，她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有了這麽高級的交往對象，特别是人家還專門派了自用的公主車駕到府裏接人，更是讓她無比懵圈。
不提榮國府一幫勢利眼被驚呆的樣子，她自己一路上全程迷迷糊糊，幸好一起到門口迎接的，還有現在的公主府贊善迎春，但除了一些禮節禮貌方面，兩人也沒來得及說什麽就已經進了客廳，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永昌公主，長期的教養讓她趕緊跪下行禮。
“除了賈贊善，其他人都下去吧，這院子裏不要留人了！”永昌公主含笑起身，卻并未急着讓李纨免禮，而是先清了場子，這才表情古怪的站在了小寡婦面前，“怪不得那沒良心的壞東西能對你如此放心，今日一見，果然是我見猶憐呢！”
“臣婦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李纨表情一僵，幸好她一直低着頭，倒也不至于暴露，隻是略帶顫抖的聲音，已經将她賣了個徹底。
“咯咯咯——”永昌公主卻沒有理會她的抗拒，反而纖手伸出，輕輕挑起了小寡婦下巴，“倒也有意思，明明是嫁了人、生了哥兒的婦人，卻能将本宮見過的大半姑娘比的沒了去處；聽說你都已經二十五了？還真不大看得出來。”
“公主開恩！”一旁戰戰兢兢的迎春驚恐的跪在了地上，爲李纨開口求情，以她平日裏一貫懦弱的性格，這已經是十二萬分的夠意思了。
“好了，本宮不過是開個玩笑。”永昌公主淡淡一笑，輕輕拍了拍李纨面頰，轉身回了座位，“起來吧——本宮既然把話說到了這份兒上，自然不會是無的放矢；那沒良心的東西受了本宮這麽多恩惠，臨走卻巴巴地将百萬家财交到你手裏，本宮有些脾氣不奇怪吧？”
“臣婦不敢！”李纨依然沒搞清這位殿下的套路，卻也意識到自己不會有危險，語氣已經平靜下來，但還是沒接“沒良心的東西”話題。
“警惕性不錯，完全符合伱在榮國府的名聲，也沒辜負那壞東西的信任。”永昌公主淡淡一笑，指了指客位示意她坐下，“原本他離開時，本宮就答應接你過了坐坐，卻不想俗務太多，愣是拖到了這會兒才辦。
這次接你過來并無惡意，算是兌現了當初給那壞東西的承諾，今後一段時間，就算是你什麽都不做，憑着今日之事，也能讓你的日子輕松不少；倒是有件事情讓本宮沒想到，冰兒那蹄子對你的誇贊，竟是沒有絲毫水分——賈贊善，還愣着幹什麽？去端壺茶來！”
“是，殿下！”賈迎春急急忙忙出了門。
“呼——”目送迎春離開，李纨終于松了口氣，“臣婦多謝公主恩典，剛才二妹妹在這裏，她的性子不太适合這些事情，臣婦就沒敢多說；想必殿下今日裏傳了臣婦過來，應該不是爲了說幾句話吧？若是有什麽吩咐，臣婦能做的一定盡力！”
“聰明！”永昌公主滿意的點了點頭，“本宮挑了今日接你過來，正是因爲冰兒那蹄子有事不在，她雖是這府裏的侍衛統領，心卻早不知道被那壞東西帶去了哪裏；賈贊善正如你所說，性子不适合知道的太多。
本宮也懶得繞圈子，那壞東西臨走前說過，雪字号北地的生意，都已經交到了你手裏？如此一來倒是能爲本宮省掉不少麻煩，他當初留下了一條鹽路，如今卻有些不大夠用，以後想要更多的貨，你應該能解決吧？”
“鹽路？”李纨愣了一下，明顯沒跟上思路，略微思考才明白永昌公主的意思，“請殿下見諒，雪字号不做違反朝廷律令的黑心生意，北地各分号平日的生意，無非就是些江南特産，再将北地名品收起來發過去，絕無私鹽生意。”
“嗯？”這次輪到永昌公主發愣了，足足盯了李纨十數息功夫才語氣古怪的說道，“你真的不知道？本宮從津門那邊，每月最少要接收十萬兩開外的鹽貨，你——不知道？”
“殿下剛才提到津門？”李纨這才明白過來，隐隐猜到了原因，“可能殿下誤會了，雪字号分爲南北兩支，津門分号雖然是開在北地，卻是江南那邊的生意，就如同金陵總号，地處金陵卻是北地的買賣一樣。
若是臣婦猜的不錯，殿下應該不是從張德輝那裏接的貨吧？薛家二房常年經營海上的生意，能從海外弄些鹽貨不奇怪；北地這邊最暢銷的南貨，一律走他們的船隊；這邊收的北地名品，也需要通過他們才能運到金陵總号，接下來才是那邊散貨。”
“這狗東西，連本宮這裏也留了一手，真是白白浪費了平日的恩典。”永昌公主氣的站起來罵了一句，卻也明白李纨沒說假話，“這樣看來，鹽貨的生意你是插不上手了——也罷，本宮換個路子，你今後進貨多要三成，本宮按市價多付兩成給你。”
“殿下容禀。”不想李纨竟然笑了出來，慢慢起身走到了永昌公主身前，躬身一禮說道，“今日殿下既然談的是生意，臣婦也按照生意來，按理說以殿下的條件，臣婦原本不該拒絕，卻也知道天上不會掉銀子，不知殿下能否說的更清楚一些？”
“本宮現在有些明白，爲何那壞東西會把百萬家财交到了你的手裏。”永昌公主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出來，“增加進貨當然是因爲本宮需要銀子，至于這些銀子的去處，你真的想要知道？”
“這正是臣婦不敢答應的原因。”李纨表情嚴肅的說道，“子陽并未說過太多外面的事情，卻也不止一次的提過，公主的身份不是臣婦可以碰觸的，除非殿下能夠讓子陽答應，否則臣婦絕不會妄動一絲一毫！”
永昌公主淡淡一笑，盯着李纨的眼神漸漸開始變得冷漠；小寡婦卻也毫不示弱，揚起臻首與公主對視，雖然臉色越來越緊張，卻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
“殿下，茶來了！”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中，迎春端着茶盤進了客廳，整個人幾乎是瞬間繃緊，說話都有些顫抖。
“放下，出去！”永昌公主淡淡一句話，就讓迎春渾身一抖，隻敢瞥了李纨一眼，就快步出了客廳，她這才看向李纨說道，“喝茶吧，自己倒！”
“謝殿下！”李纨躬身一禮，爲兩人都倒好了茶。
“有些意思！”永昌公主突然笑了出來，仿佛是鮮花綻放，沖散了客廳裏的壓抑，“你說得對，生意就該按生意來——本宮記得那沒良心的說過，迎春也是他的人？今日裏看到你，本宮才有些明白了，她應該是被你送入了周家院子吧？”
“臣婦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李纨冷靜的回絕了。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你就當是聽一個故事。”永昌公主沒當回事，“本宮專門查過你在榮國府的日子，多了不說，現如今那府裏能讓你關心的，怕是隻有一個小蘭大爺吧？你跟了那壞東西也好，幫他做的事情也罷，想來都是爲了這個？
他如今已是正五品的官身，有本宮幫着，很快就能走到更高的位置，這對你有好處，卻又不太夠；正好，他定下的親事，偏偏隻是一個商戶之女，賈贊善再如何，也是國公府的庶出小姐，若是你能将事情解決，對他、對你都有好處，唯一受苦的，大概就是那位薛家姑娘了。”
“殿下多慮了！”李纨的表情非常凝重。
“不如——”永昌公主面帶笑容，故意停頓了一下，“本宮幫你一把如何？你不要再肖想那個位置，因爲那裏本宮另有安排；作爲回報，本宮許給你一個名額，國子監的入學名額，待你的蘭兒中了秀才，立刻就能兌現，跳過秋闱，直接參加春闱！”
“.”李纨沉默片刻，揚起臻首緩緩說道，“臣婦多問一句，不知殿下準備怎麽安排？”
“公主府的贊善和侍讀都是兩個。”永昌公主淡淡說道，“但不是本宮這裏，你應該知道，永靜那丫頭和本宮一直親近，她身邊的事情，本宮還是能說句話的。”
“臣婦僭越了！”李纨臉色猛變，隐隐猜到了什麽，趕緊低下了腦袋，“隻是，臣婦并無足夠的人手.”
“你隻要答應便好！”永昌公主淡淡說道，“還有，今晚住下吧，本宮會派人通知榮國府;至于那沒良心的，本宮會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