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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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來人呐,拿大棍來——
中午一頓沒滋沒味兒的酒宴,緊接着是孤孤單單的午休,再就是沒等睡醒就被賈琏叫起來,拉着直奔賈赦書房,周陽有一種茫然的感覺,什麽時候賈府竟然也開始講究效率了?幸好王熙鳳被賈母留飯,帶着平兒沒回來,要不然還會再加一場其他戲份。
“琏二哥,你可是搞清楚了?賈伯父那邊”無論再尴尬,周陽還是決定提前說清,雖說他對賈赦兄弟的“新聞”非常感興趣,比如上午争吵中聽到的,賈政當初與周姨娘偷偷“互動”,被賈赦堵了被窩幹脆“一起來”的經曆,但這事兒能幹不能說,至少也得先把責任摘出去。
“周兄弟放心,絕對不會了!”賈琏也是一頭冷汗,真要是被賈赦逮住,周陽作爲外人還能跑,大不了以後不進榮國府,他這個當兒子的怕不是真會被打死,“我剛剛派了小厮查看過,父親已經歇了中覺起來,書房裏沒有其他事情。”
“這個.琏二哥,請恕小弟無禮,這歇完了中覺,賈伯父是不是确實起來了?萬一”萬一要是他興緻來了搞點兒“活動”之類,去了照樣被打死,“是不是在讓人過去打探一下?”
“周兄弟放心,絕對不會!”這次賈琏相當自信,“父親畢竟年紀大了,想必這時候.嗯,總之不會有事。”
原來如此,周陽這才松了口氣,跟着賈琏一路疾趕,原以爲沒什麽情況了,卻在走完了府裏東牆邊過道,路過夢坡齋時,正遇上賈寶玉一臉上墳的表情準備進去,看他那張雖然偏大卻很是俊俏的臉龐,竟讓人覺得有幾分心疼。
“見過鏈二哥,見過周大哥!”既然當面碰上,那肯定是要稱呼一聲見個禮的,“不知兩位大哥這是要去幹什麽?”
“寶兄弟忙着便是,我正好有事要去”賈琏随意招呼一句,腳底下都沒停步,畢竟這當縣令的事情,可比一個不待見的大臉寶有價值多了,但沒走兩步就停下了。
“二爺,二爺等等!”卻是因爲一個頗有姿色的丫鬟急急忙忙趕過來,将一副帶綁帶的棉墊子塞到了賈寶玉懷裏,“你走的這麽急,連東西都忘了,若是老爺發起火來,看你到時候疼不疼!”
“多謝襲人姐姐!”賈寶玉松了口氣,在襲人幫助下将兩隻棉墊綁在了膝蓋上,看樣子是早已“習慣”。
“見過琏二爺、見過周少爺!”襲人這才有功夫轉過身,“請恕奴婢無禮,剛剛老爺吩咐人叫了寶二爺過來,說是要考校近期學業,奴婢剛剛忙着去了老祖宗那裏,竟忘了給二爺準備東西,這才失了禮,兩位爺恕罪!”
“無妨,無妨!”賈琏的精力明顯不在說話上,一雙眼睛直直看着襲人,隻看得她躲到了賈寶玉身後才想起說話,“有日子不見,珍珠伱都已經長開了,真是”
“請琏二爺自重,奴婢如今名叫襲人!”丫鬟露出厭惡的神色,求救的看向了賈寶玉,卻見他仍然臉色驚懼,竟是絲毫沒看自己的丫鬟。
“好了,琏二哥我們快走吧,賈伯父那邊要是再有他事,我們不就耽誤了?”周陽笑着拉住賈琏,沒太在意襲人,這丫頭雖說也是賈寶玉的大丫鬟,長相上卻比晴雯差了一個檔次,怪不得原著中作爲“啓蒙老師”,依然不如晴雯受寵。
而且,她和晴雯不是一類人,雖說原著中是争奪“姨娘”位置的對手,但她卻毫無“性格”可言,基本上是伺候哪個主子,就忠于哪個,鐵打鐵的好奴才,有了當然不錯,沒有也無所謂。
“畜生,站在外面躺屍嗎?還不立刻滾進來!”也不知是不是大家在夢坡齋門口站的太久動靜太大,就聽見裏面一聲大喝,震得賈寶玉渾身一抖,臉色竟是瞬間煞白,“上個月安排給你的《論語》十篇,你背會了沒?還有那描紅的大字”
“見過二叔(政二叔)!”沒想到賈政說這話就走了出來,既然遇上了,周陽和賈琏二人肯定是躬身行禮。
“原來琏二和周賢侄都在?”大概是有外人在場,賈政的語氣沒再如剛才那般嚴厲,“畜生,還不過來看看,你周大哥比你大不了幾歲,如今已經是武進士出身的功名!
你呢?竟是連《論語》還沒背熟,爲父安排的課業,學的不三不四,難道想死不成?你的大字呢?我不是讓你每天一張大字,到如今至少二十張大字,你就空着手過來了?來人呐,拿大棍來——”
還沒等拿大棍的小厮進來,賈寶玉竟然已經吓得癱在了地上,竟是絲毫沒有頂住的意思,把原本就心情不佳的賈政氣的火氣再升,臉色充血一般通紅,手指着賈寶玉渾身直抖,半天說不出話來。
“政二叔,你消消氣,寶兄弟還小,如何經得起如此責打?”考慮到以後還要來賈府,周陽覺得還是象征性說句話好了,“還是小懲大誡,教育爲主,更何況還有教好的機會!”
“哎!”有了台階下,賈政也不再如剛才那般,無力的放下手,隻是聲音還帶着顫抖,“若他如賢侄般一心上進,又怎麽可能會如現在這般?老夫也不敢奢求什麽進士狀元,他若是能如珠兒般中個舉人,老夫就是死了,也足以瞑目了——畜生,還不爬起來,在那裏挺屍又給哪個看?”
“政二叔說笑了!”周陽眼看着事情沒再惡化,也沒興趣再昧着良心說假話,“寶兄弟若是能改改,倒也不是”
“哼,區區祿蠹之事,我不願爲!”也不知道賈寶玉哪來的勇氣,竟然還敢放屁,“周大哥如此人才,又何必耽于這渾渾之事?沒的如那些濁物般,平白失了靈性,不若像我這般——啊!”
“啪”的一個耳光,動手的自然是賈政,他顯然是氣急了,下手重的吓人,竟是一巴掌将賈寶玉扇的倒在地上,說話時再次帶着顫抖,“你這畜生,又從哪裏學來的東西?濁物?老夫在衙門中辛苦可是你口中的濁物?畜生,你,你——”
“寶玉啊——”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遠遠的就從前面傳來一聲凄厲慘烈的哭喊,一個珠光寶氣的老太太顫顫巍巍,在一個蜂腰削肩、鴨蛋臉、烏油頭發、高鼻梁的俏丫鬟攙扶下,顫抖着蹲下身子,輕輕摸着被打出了巴掌印的賈寶玉“俏臉”,“心肝兒啊——
你要是被打出個好歹,可讓老婆子怎麽辦啊?要打死他是吧?那就先把我打死,大家都死了,這府裏也幹淨,這麽粗的棍子啊,你竟然舍得讓人用來打我的寶玉,你怎麽不把我也打死啊.”
“母親如此,讓兒子該當如何?”賈政被羞的、氣的,一張臉除了血色就剩下扭曲,眼看着賈母的樣子,隻好緊跟着跪下,“兒子也是爲了讓他上進些,也好早日.”
“上進?如何上進?”賈母粗暴的打斷了賈政的解釋,轉過頭狠狠的瞪着周陽、賈琏二人,“是如琏二在家般上進,還是如這位周公子一般?可憐我的珠兒,就是這般上進,卻早早沒了,隻留下孤兒寡母無人照看啊.”
“額”周陽沒想到自己躺着也中槍,隻好四處打量轉移精力,卻見一窩子老少内眷,竟是擠滿了小小的夢坡齋門口,其中就包括了站在後面的李纨,以及躲在她身後的三小隻,他見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在賈寶玉、賈母身上,就故意擠了擠眼,給了李纨一個眼神,換回白眼一個。
拍了拍賈琏,拉他悄沒聲息的緩緩後退,遠離這是非之地,因爲眼看着王夫人也已經撲了上去,抱着賈寶玉一個勁兒的“心肝、肉兒啊”哭鬧,仿佛這一巴掌真能打死人,邊哭還沒忘了叫着“珠兒”,整個夢坡齋門前亂成了一鍋粥,竟是個個垂淚,人人悲傷。
無語的搖搖頭,兩人繞過了拐角躲開視線,對望一眼後齊齊搖頭,又各自伸頭看看,就見一群婦人隻顧着哭鬧,把個賈政忘在了一邊,愣是讓這位榮國府實際上的家主跪在那裏,竟是半天無人搭理,場面說不出的尴尬。
“走吧!”賈琏不屑的撇撇嘴,拉着周陽直接走人。
“琏二哥,剛才的事情,不會對你.”周陽決定再撒把釘子,“萬一老太太遷怒的話,豈不是.”
“又能如何?要管教我,也得是父親動手!”賈琏哼了一聲懶得再管,“若是父親聽說因爲我的原因導緻寶玉挨打,怕是獎賞我還來不及,有什麽可擔心的?”
“噗——”周陽想了想,忍不住笑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