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3.18 賈赦“自污”的猜測純粹是想當然
“哈哈,周兄弟,咱們可是有日子沒見了。”大年初六,周陽跨馬到了榮國府門口,就看賈琏正站在東側,時不時上前幾步迎接來訪的各家主子,看見周陽就大笑着拱手迎了上來。
至于下人或是較低身份的族人之類,自有人手接走,也沒誰提着大包小包之類,因爲都是提前送到,這一點周陽也一樣。
“鏈二哥辛苦!”周陽笑着跳下馬,拱手打招呼,這個真沒辦法,背上了“榮國府門生”的牌子,像是這種場面,他無論如何也必須親自出面,不過他也沒興趣搞大,因此就自己過來了,連李家兄弟都沒帶。
這一天榮國府定下了大宴賓客,各路親朋好友門生故吏一起上門,讓榮國府呈現出了久違的熱鬧,但問題還是一樣,絕大多數有身份的老交情都是禮到人不到,随便安排個有些排面的下人過來一趟就算數。
因此,賈琏真沒多少需要迎接的,除了少數有些身份的親戚之外,來人中少有什麽上台面的人物,因爲時間尚早,周陽作爲年輕人自然少不了提前一些,因此在門口來來往往的一衆人流中,他依然是身份最高的。
“什麽辛苦,将來你也少不了。”賈琏笑着拉住了他的胳膊,拽着就進了側門,“走走走,府裏已經擺好了家宴,上次你來,我們都沒能好好說說,這次無論如何也少不了。”
“琏二哥,這樣好嗎?”周陽看看依然繁忙的大門口,愣了一下問道,“這麽多人.”
“自有下人接着。”賈琏一遍拽着他往裏走,一邊不忘解釋,“王家叔叔和史家兩位表叔要到臨近午時才到,其他人也沒誰一定需要我在那裏帶着。”
“額”周陽再次發愣,想了想問道,“薛家那邊呢?蝌兄弟什麽時候過來?”
“蝌兄弟?”這次輪到賈琏發愣,想了想才明白周陽提到的是誰,“薛家二房的蝌兄弟?到時候自會有人接着,你——看我這腦子,差點兒忘了薛家妹妹的事情,放心吧,我等下就交代下面的人注意,等他來了就過來禀報。”
這也讓周陽再次意識到,這個年代的“商戶”地位究竟低下到什麽程度,薛蝌好歹也是薛家如今實際上的傳人,到賈府卻連個正經主子接待都得不到,再想想原著中賈母早期始終堅持寶黛聯姻的态度,看來很多東西真的不好改變。
“既如此也就罷了,小弟都來了,是不是該拜望一下伯父?”既然确定了情況,周陽自然也不再多問,但這年節之間到別家走親戚,無論如何也該見見長輩,卻不想賈琏身形一頓,竟是不好安排一般。
“興兒,滾過來!”他回頭招呼了一聲跟着的小厮,當場吩咐道,“伱快些去東跨院禀報,就說周兄弟來了,馬上過去拜望父親!”
“小的明白!”那興兒谄媚的一躬身,立刻飛跑着直奔東面而去,竟是有鬼在追趕一般。
“琏二哥,不用如此.”周陽有些蒙圈,用得着這麽正式嗎?
“這有什麽,走吧!”賈琏的表情有些僵硬,卻還是笑着招呼周陽跟上,“周兄弟說的對,這都到了府裏,自然要見見家裏大人,正好時間還早,我們這就過去,也不耽誤中午的宴席。”
兩人說說笑笑,一路到了東跨院,就見一片連綿的房舍分爲三個部分,最北側一片院子看起來頗有氣勢,應該算是正院;中間一片隻有房屋沒帶院子的,應該是外書房,無比蛋疼的是,外書房再往南一片,卻是榮國府的馬房
“父親可在?”兩人到了門口,就看到興兒正站在那裏,面色帶着焦急,隻是不知爲何,臉上多了個巴掌印,賈琏眼角一抽,還是面帶不滿上去問道。
“大老爺就在書房,隻是.”興兒頗爲尴尬的餘光向後掃了幾眼,語氣很是緊張,“恐怕不太方便接待。”
“行了,你下去吧!”賈琏松了口氣,“人在就好,我這就帶周兄弟進去拜見,自家人來了,父親又是在書房,有什麽不方便的?”
“二爺!”興兒急了,卻也隻敢叫了一聲,眼看着兩人進了書房,隻能急的跺跺腳,卻再不敢多說一句。
隻是當兩人進入書房之内,看到裏面的情況時,終于明白爲啥興兒臉上多了個巴掌印,也明白了所謂的“不方便”是啥意思!
就見賈赦正坐在一張圓桌旁邊,桌上擺着六個精緻的小菜,還要加上兩套酒具、兩套餐具,此時的賈赦懷中,正坐着一個上半身衣衫解開大半的女子,看她一臉的春意以及賈赦臉上蕩漾的表情,還有女子端到了賈赦嘴邊的酒杯,再加上賈赦一手攬着女子的狀态,嗯.
“是哪個不知死的,不知道我很忙嗎?”賈赦目光迷離的向前掃了一眼,根本沒看清是誰就奪過女子手中酒杯砸了過來,目标正是站在前面的賈琏,“滾出去!”
“啪!”賈琏也不敢躲避,任憑酒杯砸在了額頭,當場砸出了一塊紅腫,他竟是連慘叫都不敢,硬是忍着疼痛躬身行禮,“父親,是周兄弟來了,兒子帶他過來拜見.”
“周兄弟?哪個姓周的?”賈赦迷迷糊糊說了一句,“我想起來了,是那個中了武秀才的小子?他來幹什麽?可帶了禮品?”
“父親!”賈琏趕緊繼續解釋,隻是與專門背過身避嫌的周陽不同,他卻躬身擡頭,目光直直看向了賈赦懷中的女子;那女子竟也沒有什麽掩飾,甚至還晃了晃身子,以至于波濤蕩漾了幾下,“周兄弟已經在今歲的秋闱中高中武舉人,還是這一科的解元”
“武解元?”大概是小小的驚訝了一把,賈赦的狀态似乎清醒了不少,隻是目光依舊迷茫,“倒是有點兒能耐,你讓他過來吧!”
“父親,周兄弟已經來了,就是兒子旁邊這位!”賈琏趕緊說道,而且看他的表現,對眼前的情況顯然已經“習慣”了,“兒子.”
“你就是周.周陽對吧?”賈赦明顯想了一下,迷離的看了看周陽也沒起身,很随意的指着他問道,“坐吧!”
“謝賈伯父!”周陽這才轉過身,幸好那女子還有些廉恥,這時候已經随意的整理了衣服,好歹不至于露出什麽,卻發現身邊的賈琏竟然露出遺憾的表情,竟與那女子“深情對望”,隻能無奈的輕咳了一聲提醒。
接下來兩人就是一番毫無用處的寒暄,看得出來賈赦還是有些能耐的,至少在交談中,如果去掉喝迷糊的狀态,總體還能算得上是受了教養,期間賈琏隻在賈赦詢問時偶爾開口,其他時間竟是大半都在與那女子眉來眼去。
“好了,你們去忙吧!”大概聊了一炷香的功夫,賈赦的狀态逐漸恢複,最終可能是發現了情況不合适,就故作嚴肅的看着兩人下了逐客令,“琏二,記得招待好!”
“是,父親!”賈琏躬身一禮,拉着同樣行禮之後的周陽退出書房,隻是看賈赦又與女子開始玩樂,以及賈琏不舍的表情,周陽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看來,前世不少人關于賈赦“自污”的猜測純粹是想當然,他其實也不過毫無用處的纨绔子弟、老廢物。
“琏二哥,回神了!”看了看依然緊盯着書房、恨不得透視的賈琏,周陽無奈拍了他一下,“再看下去,賈伯父什麽脾氣我不知道,琏二嫂子該是要揍你了!”
“咳咳,周兄弟說什麽呢!”賈琏老臉一紅,尴尬的轉身拉着周陽走人,“走吧,去我那裏坐坐,正好你嫂子也在家,我們兄弟好好喝一杯。”
“中午的酒席”周陽還是決定問問。
“不過是招待些來客,貴賓自有二叔照顧,等會兒我派個人過去說一聲就是!”賈琏毫不在意的說道,“都是老親,平日裏少不了見見,多一次少一次無妨。”
周陽皺了皺眉,也看出了賈琏尴尬的地位,他身爲榮國府理論上的繼承人,卻連招待貴賓的權力都沒有,也就是對府裏的人情和資源毫無發言權,賈赦又是剛才的鳥樣,看來這府裏亂七八糟的狀态真的事出有因。
從賈赦院出來,一路上沿着靠東牆的夾道,足足走了半柱香功夫,終于繞過了榮國府正院,走到位于榮禧堂正後方的院子,當然就是賈琏和王熙鳳的住處。
“咯咯咯,原來是周兄弟!”正巧,一個美少婦正扶着丫鬟準備出門,身後跟着大大小小五六個下人,就見她一身石青底色、明黃梅花紋衣裙,披着件大紅色帶銀色毛領披風,身材火爆、妖妖娆娆的頓了一下,随即跨步迎了上來,竟像是專門迎接一般,“早上就聽喜鵲叫,果然就有貴客上門。”
“見過琏二嫂子!”周陽笑着拱手一禮,微微低頭讓開了目光避嫌,“不知嫂子這是去哪裏?”
“本是要去老祖宗那裏看看,既然周兄弟來了,那邊打發個人過去也就是了——平兒,你去說一聲吧!”王熙鳳笑着說了一句,随即招呼賈琏說道,“也不提前說一聲,倒像是我們沒禮貌一般!”
“我的錯,我的錯!”賈琏趕緊拱手緻歉,卻也讓周陽看出了這位在家中的“弟位”,“這不是一看到周兄弟,我就拉了他過來坐坐,中午你也别去老祖宗那邊了,都是自家兄弟,一起吃飯還熱鬧!”
“難得你開恩,我還能拒絕不成?”王熙鳳仿佛什麽時候都帶着笑,臨了還不忘向周陽招呼,“周兄弟可别客氣了,到了這裏,就和在家一樣!”
“多謝琏二嫂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