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3.1 送貴人到萬福樓
又在金陵呆了一天一夜,随後跟着薛家船隊到宮古島,在薛蝌帶領下認真查看了各項建設,最後跟着北上船隊到津門港,再随着薛家津門分号的車隊進京,等到周陽終于返回京城時,時間已經是十一月初五下午過半,地處北方的京城甚至下過了小雪。
“蝌兄弟,不多留些日子了?”城西武英酒館,打發走過來迎接見禮的掌櫃楊信和一幹夥計,周陽笑着向專門送他過來的薛蝌說道,“至少也要先吃飽肚子,我已經安排老楊過去準備,這天寒地凍的,餓着肚子可扛不住。”
“既如此,多謝周大哥!”薛蝌的态度一直擺的很正,“恰好小弟還有些事情要說,想必來的時候,周大哥已經從大伯母那邊拿到對牌了?”
“你是說這個?”周陽心頭一動,從行禮中翻出了那隻純金“雪”字對牌問道,“可是有什麽不妥?”
“當然沒有!”薛蝌眼神一縮,卻沒有多說什麽,薛家的對牌分爲四級,分别是金銀銅鐵,對應家主、總号掌櫃(張德輝一級)、分部掌櫃(府城)、分号(縣城)掌櫃,不同對牌的權力完全不是一回事,比如金質對牌,一共就兩塊,薛途、薛迅各一塊,“主要是這北地的分部,需要周大哥照看。”
“暫時來說,我恐怕沒有太多時間照看。”周陽笑了笑,并沒有拒絕,一方面他不擅長這個,另一方北地的雪字号産業他必須拿下來,也就湊合着說了句客氣話,“不如蝌兄弟好好打探一番,待我授官之後,再想辦法幫你梳理幹淨,到時候就算是不好安排,也更方便去找京城各家協助,無非就是個代價問題。”
“那就按周大哥的意思辦!”薛蝌立即點頭,正好楊信那邊酒菜備好,兩人入座後他才接着說道,“津門分号是家裏海貿的北方總部,周大哥若有需要的話,可以派人持對牌過去安排,那邊随時聽候吩咐,就是一時做不到,也能及時把消息傳回宮古島。”
“如此也好!”周陽點了點頭,明白這話還有一個意思,就是“津門分号處于絕對掌握中”,“不過我在明年春闱前,絕大部分精力都隻會安排在武舉方面,應該沒什麽需要安排的——來,走一個!”
“隻是,還有些事情需要勞煩周大哥。”薛蝌舉杯同飲後接着說道,“如今臨近年底,小弟在離開津門時安排了一批年貨,周大哥忙于武舉,想必沒時間整備;再就是過上幾日,張管事帶着總号的賬房團過來,小弟準備直接到京城總号查驗,到時候.”
“可以!”周陽點了點頭,“到時候我帶人過去,也會安排幾個站台的,京中雪字号的情況我不了解,但也能猜得出來,背後肯定有人不老實,你們來時隻告訴我一聲就好,直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一切聽周大哥安排,父親已經說明過了!”薛蝌點了點頭,“周大哥習武強身,自然少不了藥材補充,當初大伯提供的藥浴方子,小弟已經吩咐津門分部準備一個月的分量,以後每月初五之前,都會把下個月的用量送來,直到方子失效爲止。
還有,這是一萬兩銀票,晉商各家的票号通兌,若周大哥需要,随時可以取用;若是還有不足,隻要随便安排人到津門分号說一聲,萬兩以下那邊随時提供,萬兩以上也可以先讓大哥帶走銀子,然後再說報給父親的事情。”
“多謝二叔照顧!”周陽笑着起身,向金陵方向抱拳一禮才接着說道,“其實沒這麽麻煩,我也不需要這麽多銀子,倒是藥材方面,我就卻之不恭了!”
“周大哥客氣!”薛蝌笑着舉杯。
一番吃喝後,薛蝌帶人入城,自去安排住處不提,周陽卻懶得再動,先安排李雄帶了五個男仆将行禮、禮物等東西送去自家宅子,再讓人收拾好卧室就關門睡覺,近半個月折騰在路上,哪怕是以他的體質也已經夠疲憊了。
次日一早,他騎上當初大皇子贈送、後因汗血馬入手而被寄養在城外酒館的快馬,信步返回城中,離開兩個多月再次看到熟悉的景象,讓他覺得頗有一番滋味,正好碰上城西集市,反正時間還早,他幹脆下了馬牽着慢慢閑逛,順便給感受久違的北地生活氣息以及給妹子們買些小禮品,眨眼就逛了半個上午。
“馬驚了!”正叼着一串炸丸子吃的開心,這條東西向的商業街上,東邊突然突然傳來一片驚呼,随即就是大面積的混亂,隻看到一輛雙輪馬車狂奔而來,卻是沒有車夫,一路橫沖直闖,撞翻了一溜的攤子,幸好大家躲得快,倒是沒傷到人。
眼看着馬車距離還有上百步,周陽确認時間來得及,就四處掃視尋找攔阻方法,反正他不認爲自己的力量能夠抗住奔馬,幸好不遠處一個賣藝的攤子,兵器架上正插着一排長兵器,他立刻扔下手中一堆的各類小東西,沖過去抄起一支梭镖,直接當标槍使——攔不住,那就幹脆幹掉好了!
“閃開!”周陽一聲暴喝,緊接着就是一道烏光直直飛向了距離不足三十步的奔馬,幸好受驚的奔馬隻會跑直線,梭镖準确貫穿了馬頭,但奔馬卻不可能立即死挺,馬車依然憑借慣性繼續前沖,卻已經偏離了原本的線路!
他也不再猶豫,猛沖過去與馬車伴跑,又以最快速度砍斷了馬車與奔馬之間牽引裝置的繩索固定,這才用力抱住車把,盡全力拉住了馬車,哪怕是以他的力量面對已經大幅度減速的馬車,依然是費盡了力氣才止住,那奔馬卻是腦袋上插着梭镖,硬生生再奔出數十步才無力倒地。
“這TM的.”乏力的打開了車身支撐,将車把放下,周陽忍不住一句國粹三字經,抹了頭上冷汗,再向周圍轟天價的彩聲拱手緻謝,這才笑着向同樣過來圍觀的賣藝班主拱手緻謝,“還要多謝伱的兵器,幸好你們實在,用來表演的竟是真家夥。”
“那自然如此!”賣藝班主眼睛一亮,知道這是給自己拉客的好時機,“既然是求着各位大爺賞臉,自然該真刀真槍,若不然也對不起大爺們的打賞不是?”
“班主敞亮!”周陽笑着豎起大拇指,不介意再當一次捧角。
“可是武解元公周老爺當面?多謝再次救命之恩!”馬車中的情況,周陽沒準備再問,因爲這時候還沒下車,那就隻會是女眷,大街上并不方便見面,但就在他準備招呼完走人時,車廂内一個熟悉的聲音卻讓他渾身一僵,“勞駕幫把手,将馬車送回——不必了,隻需要送到萬福樓即可!”
“你這婦人好不講理,人家救了你的命,你還如此托大”這下周圍的吃瓜群衆都看不下去了,剛才的班主甚至忍不住出聲訓斥,語氣很不客氣。
“閉嘴!”周陽一聲斷喝打斷了班主,又給他一個歉意的眼神後才轉身向車廂抱拳說道,“貴人稍待,在下這就收拾好車駕,送貴人到萬福樓!”
這下所有人都看出來,對方是認出了車内人員,甚至還看出了說話婦人的身份很高,全都非常從心的不再多問,看周陽生疏的将自己快馬套上馬車時,不少人還熱心上來幫忙,很快就将馬車重新弄好。
馬車略有些不太穩當的開路,周陽不忘向周圍抱拳緻謝,如今牽引的快馬本是戰馬,自然不習慣拉車,幸好周陽的力量夠強,很輕松鎮壓了戰馬的不滿,也讓馬車順利抵達了萬福樓,而且在車内從車窗上亮出一塊對牌晃了晃之後,暢通無阻的進了後院。
“見過永昌公主殿下、見過永靜公主殿下!”片刻後,從後院專門的樓梯直上三樓,在一處裝飾豪華、整齊幹淨,甚至還臨時點了熏香的套房内,周陽恭敬的躬身行禮,“不知是公主芳駕,臣”
“好了,本宮還要謝謝你再次救了一命!”永昌公主笑着擺擺手,又攬過身邊一臉委屈、額頭上還有一塊紅腫痕迹的永靜公主,“這萬福樓是本宮的産業,三樓隻有兩處内外套房,是本宮專門留下,方便與小妹消遣的。”
“請公主見諒,臣雖不負責護駕之事,卻也知道‘君子不立危牆’與‘白龍魚服’的道理。”周陽嚴肅的拱手說道,“兩位殿下千金之軀,竟是隻有一輛普通馬車——嗯?敢問公主,車夫何在?”
“哼,馬車路過爆竹攤位受了驚吓,竟是直接把那車夫甩了下去。”這是周陽第一次與永靜公主正式談話,隻是她年齡尚幼,說話還有些奶聲奶氣,“當時本宮正與姐姐說笑,一時不察被甩到了車廂壁,這才.等我這裏好了,非要治了那車夫一個無能之罪!”
“好了,你這傻丫頭還想多事,是嫌父皇訓你訓的少了?”永昌公主沒好氣的輕輕拍了妹妹一下,又蹲下來幫她吹吹紅腫,“可還疼嗎?若是不舒服,我們這就去太醫院院正”
“姐姐!”永靜公主被自家大姐的親昵做法弄得害羞,“人家不是小孩子了——還有你,若是有一絲一毫的消息傳了出去,本宮就就打你的闆子,知道了嗎?”
“微臣不敢!”周陽強忍着情緒低下頭,差點兒被眼前這副“我超兇”的可愛表情逗笑,“該知道的知道,不該看的不看,微臣這點兒規矩還是懂得!”
“哦?”永昌公主看她沒事,就笑着調侃,“是嗎?也不知道是誰,上次一個人偷偷進了父皇的書房,卻把進去打掃的太監當成父皇返回,驚慌失措逃跑時摔了個大屁股墩,疼的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偷偷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