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2.16 周大哥!
古詩有雲“人間四月芳菲盡”,自然也沒這麽絕對,薛家花園中肯定不止有一種花卉,但四月中旬,紅豔豔的山茶花真的已經到了一年花期的最後階段,卻也讓整個薛家花香遍布,正好這天,薛家後院秀樓中,薛寶钗正無聊做着針線,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丫鬟莺兒閑聊。
“姑娘,我聽說這位周相公好厲害的。”莺兒有一下沒一下的打着絡子,口中卻叽叽喳喳的說着,“老爺一開始隻是準備了普通武人常用的一百斤和兩百斤石鎖,可用了沒多久,周相公就求着老爺更換,弄了三百斤石鎖。”
“可又胡說,這武人之事,我也不是沒聽說過,就是武舉考試勇力,左右不過是三百斤石墩獻印,那已經是常人力氣的極限了,哪有平時練習就舉三百斤石鎖的?還不把人都練壞了。”薛寶钗輕輕打了丫鬟一下,明顯不相信。
“姑娘,你忘了古人有雲,那楚霸王可是‘力能扛鼎’,甚至還有人‘力托千斤’,若以三百斤石鎖練武,橫豎不過是五六百斤力氣罷了,可遠遠舉不起大鼎,更别說是力托千斤了。
我還聽上次跟着老爺從京城回來的下人還有護院說,周相公可是神箭手,一張一石半強弓百發百中,沒幾下就把想要打劫老爺的賊子射的人仰馬翻,可惜我們跟着夫人早早走運河回來了,若不然還能見到——哎呦!”莺兒繼續說着,沒等說完就挨了自家姑娘“毒打”。
“你這丫頭,怕是瘋魔了,一個勁兒的說這外男之事于我作甚?”薛寶钗沒好氣的說道,“父親上次回來,隻說是多虧了周相公相救,卻也沒說什麽射翻了賊子之事,你又是從哪個不靠譜的碎嘴子那裏聽說的?”
“姑娘——”莺兒一臉委屈,眼珠卻咕溜溜亂轉,“奴婢哪裏敢胡說?如今府裏都傳遍了,周相公射翻的可不是一個兩個,若不然哪會得老爺如此看重,又是留人小住又是不時設宴招待的?
姑娘若是不信,奴婢可是聽說了,周相公每日裏都會在客房花園苦練,不如我們去看看可好?那力能扛鼎的楚霸王,奴婢肯定是看不到了,可這力舉三百斤石鎖的壯士,不看看太可惜了,姑娘,我們不如去看看——哎呦!”
“死蹄子,伱是在這裏等着了吧?”薛寶钗明顯已經有了惱意,“閨閣女子,哪有去見外男的道理?你若是心動了,改日我求了母親,把你送過去得了。”
“姑娘,哪有你這麽編排自家丫頭的!”莺兒捂着腦門一臉的委屈,卻沒忘了繼續慫恿,“奴婢是跟定了姑娘,伺候一輩子的,再說了,周相公算什麽外男,老爺可是剛回來,就設了家宴招待,當時就介紹了太太、大少爺與小姐認識,那自然是自家人了!
每日裏在家閑坐,煩也煩死了,好不容易有了好玩的東西,若是連看看都不成,那也太可惜了吧?更何況,奴婢聽說爲了習武鍛煉,周相公每日裏都呼喝不斷,就是在這内院之中都能聽到。”
“這——”也很無聊、甚至偷偷看“閑書”的薛寶钗明顯心動,隻是臉上卻仍然是猶豫不決神色,“閨閣女子,怎能随意去見”
“我的姑娘,今日裏老爺與太太接了帖子出門應酬,大爺又不知道跑去了哪裏,家裏沒什麽人,我們去看看罷了,難不成還有哪個敢多嘴不成?頂多就是奴婢先過去,打發了那李家兄弟到一邊看門就是。”眼看着自家小姐心動,莺兒立刻加強“忽悠”。
“不,不能.”薛寶钗明顯穩不住了。
“奴婢這就過去安排!”莺兒幹脆一錘子砸定。
“莺兒,你這死蹄子.”看着自家丫頭急急離去的背影,薛寶钗氣的跺了跺腳,卻也沒出言阻止。
片刻後,客房花園,周陽正與李家兄弟互相幫襯着做拉伸動作,就聽到門口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一個丫頭打扮的垂髫少女大踏步進了院子。
“原來是莺兒姑娘,今日這是.”周陽笑着随意拱手就算是打個招呼,順便把長衫披上,卻見莺兒隻是臉色微紅,并未對此多說什麽。
兩人平日相見很少,談不上什麽熟悉,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畢竟一個内院一個客房,但也不算陌生,不說第一天的介紹,平日裏薛寶钗的外事都是她打理,也算是低頭不見擡頭見,但也沒熟悉到“拉家常”的地步。
“奴婢見過周相公!”莺兒嘻嘻一笑,卻轉身向李家兄弟招呼,“喂,你們兩個笨狗熊,先回客房——不對,先出去看住了客房到花園的通路,這裏另有安排。”
“少爺?”李家兄弟隻是看了她一眼,完全沒有搭理的意思,氣的莺兒跺跺腳瞪着他們,李雄則轉頭向周陽請示。
“莺兒姑娘,可是有事安排?”周陽自然不會急着把人打發走,他如今雖然被薛途定位了“通家之好”,卻也知道薛家今天隻剩下薛寶钗一個主子在家,實在不方便。
“你讓他們先出去。”莺兒沒接話,卻還使勁兒瞪着李家兄弟,很明顯不想讓步。
“也罷,你們倆就按莺兒姑娘說的,去客房院外通路守着。”能讓莺兒親自出面安排的,也就隻有薛寶钗了,周陽略一沉思,擺手示意李家兄弟出去,卻直接避開了“内院通路”。
“嘻嘻,想必周相公也猜到了。”眼看周陽這麽上道,莺兒笑嘻嘻的福了一福,“這花園中山茶花開的最好,我們姑娘也想過來看看,反正這客房院隻有周相公一個,隻需安排一下便是。”
“哦?”周陽眉頭一動,“怎麽,我可是知道府裏的花園聞名金陵,那裏的山茶花不是更應該.”
“你這人,忒的啰嗦。”莺兒不耐煩的擺擺手,她總不能說讓薛寶钗過來,是想看看周陽練武和力氣大吧?幹脆轉身走人,還不忘紅着臉多說了一句,“你繼續練習就好,我和姑娘自會招呼,還有,不許你再把外衫挂在花園上。”
“知道了。”周陽無語的轉身打量了一番這花園,不算小,大緻上比現代的籃球場大了一圈,可要說他在一邊練武,人家還能不受幹擾的賞花,那真是侮辱智商,更何況這山茶花都到了花期最後階段了,他可不相信
“姑娘,我們到了!”正想着一些有的沒的,門口聽到了莺兒招呼的聲音,“奴婢就說這花園裏的山茶花,開的比裏面還好,這次姑娘可相信了?”
“見過周大哥!”薛寶钗可不像莺兒這麽沒禮貌,進門後先一步走到了周陽身前輕輕一福,“小妹貪看這山茶花,打擾了大哥習武,還請大哥勿怪。”
“薛妹妹說笑了,這鮮花要是隻被我這粗人每日裏呼喝吓唬,那才是真的糟蹋了。”周陽笑着拱了拱手就算還禮,他雖然知道眼前女子的閨名,卻沒法稱呼,畢竟按照規矩,姑娘家的名字可不能亂說,“待字閨中”直接翻譯的話,就是“等着把名字告訴未來丈夫”。
“哎呀,你又不是那些窮酸秀才,說這些東西幹什麽?”正當兩人走着“見禮程序”時,一邊的莺兒就沒這麽好興緻了,就見她很是活潑的先圍着六個五十斤一檔的石墩轉幾圈,又眉頭輕皺着提了提雙手長劍,這才打斷了周陽的客套,“周相公,奴婢聽說你能很随意的舉着三百斤大石墩,到底是不是啊?”
“嗯?”一瞬間抓住了重點,周陽轉頭看向了薛寶钗,卻見她面頰微紅,臻首輕輕轉到了一邊,但也沒有開口解釋。
“哈哈哈!”周陽忍不住笑了出來,隻笑的薛寶钗面頰越來越紅,宛若是塗了胭脂一般,直到覺得她快挂不住了,這才似模似樣的躬身一禮,“整日裏習武都練壞了腦子,忘了向主人家展示一下,今日裏就當是在下賠禮——哈哈哈哈!”
“周大哥!”薛寶钗急的跺了跺腳,轉身就要離開,還不忘給了旁邊捂嘴偷笑的莺兒腦袋一下。
“周相公!”這下輪到莺兒急了,一個勁兒的使眼色示意留人。
“薛妹妹這是幹什麽,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一個箭步沖過去,直接把花園門關上,這才笑着向背過身去的薛寶钗說道,“反正我每日裏練習也是幹練,若是薛妹妹感覺練得好,還望打賞幾個銅闆,哈哈哈!”
“周大哥!”薛寶钗再也維持不住習慣性的端莊,羞的臻首都快和胸都粘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