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淡的日子中,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20年過去了,這些年,胡仙在那個師姐的幫助以及自身的努力下,成功到了築基期,雖不是最上乘的天脈築基,但也是六七煉的中等築基水平,以他的天賦來說,倒也算可以了。
不過随着他修爲的提高,他回家的次數是越來越少了,因爲他與胡七寶不同。
胡仙從小便去了神火宗,他的時間觀念基本上就是修仙者的時間觀念,與還沒有覺醒前世記憶的呂輕語一樣,這也是神火宗會提前那麽多年進行培養的原因之一。
當然,沒啥深仇大恨的正常人在一堆鹹魚裏,一般情況下慢慢的也會被同化成鹹魚,像胡七寶這種的,實屬少之又少。
畢竟他前期就已經自認爲很躺了,這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所以對于胡仙的變化,其實都在胡七寶的預料之中,真正讓胡七寶有些意外的是謝青瑤.他沒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這一年,屋外飄着大雪,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大魚大肉,門口貼着喜慶的對聯,屋内挂着一個又一個的福字,到處都洋溢着過年的喜慶。
這一幕,本應如此的.
然而此刻的屋内,爐火旺盛的搖曳着,卻無法驅散屋内的寒冷,哪怕一點點
桌子上豐盛的飯菜一口未動,滿頭白發的老兩口靜靜的依偎在爐火前。
胡七寶攬着白茯神,輕輕的拍着她,安慰的說道:“諒解一下吧,兩個孩子都挺忙的,我聽說,青瑤她們醫部好像又有什麽研究工作,她現在正是關鍵時候呢。”
白茯神輕輕的點點頭,往胡七寶懷裏靠了靠,道理是這個道理,她明白,但這大過年的不能跟孩子聚在一起,她心裏也确實難受。
胡七寶也理解,所以沒有多說什麽,就這樣靜靜的摟着她,然後兩人沉沉睡去。
年後,謝青瑤倒是回來過幾次,不過那幾次胡七寶都正好去出診了,并未與她見到面,對此,他大概知道是什麽原因,也沒有深究,反正從白茯神那邊得知她現在過得還行,那就夠了。
這樣的日子并未持續幾年便迎來了終結.
這一年冬天,又是一場大雪,白茯神病了,隻是一個常見的風寒,喝幾副藥就能好了,本來應該如此的.
但這些年來,先是胡仙入了神火宗,常年不回家,後是孤身一人的謝青瑤常住醫部也不回來,心力交瘁之下,縱是有胡七寶爲其熬藥調理,身體也不可避免的虛弱了下來,藥石并非仙丹,不能治百病,更何況這還是心病,藥石本就無用。
因此一入冬,白茯神便徹底倒下了,即便如今醫家之術已入三品,比肩化神修士的謝青瑤也救不回來
“好了,别在傷心了。”許是回光返照,在生命的最後階段,白茯神說話倒是比以往流暢了許多,她捏着胡七寶的手,眼中帶着些許眷戀,笑着說道,“在最後,青瑤和仙兒能來送我,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娘”收到消息便第一時間從神火宗趕來的胡仙張了張嘴,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心中滿是自責,如果,他能多回來.“對不起,娘”
“對不起師娘,青瑤不應該”一旁的謝青瑤也失落的低下頭。
白茯神笑着搖了搖頭:“傻孩子,道什麽歉,這是你們的生活,娘怎麽會幹涉你們呢?不要有什麽負擔。”白茯神頓了一下,看向幾十年過去容貌一點都沒改變,還宛若十七八歲少女的謝青瑤,微微一笑,“青瑤,不要怪你師父,好嗎?”
聞言,胡七寶和謝青瑤頓時一愣,驚訝的看着白茯神,隻有一旁的胡仙有些疑惑,父親和青瑤姐,有什麽恩怨嗎?不應該啊,這可是比他這個兒子還親的親女兒!
“我不會的。”謝青瑤愣神片刻,點了點頭。
“嗯,青瑤,仙兒,伱們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父親說。”收到回複後,白茯神心滿意足的點點頭,然後讓兩人先出去一下。
謝青瑤和胡仙有些遲疑,不過最後還是走了出去,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讓白茯神留下什麽遺憾。
“你都知道了?什麽時候知道的?”胡七寶握了握白茯神的手,有些驚訝的問道。
“哼哼~我可是你現在唯一的妻子,還是你的師妹,和你待了那麽長的時間,你的小動作能瞞過我嗎?”白茯神蒼老的面孔上擠出一抹笑意。
“好好好~白大捕頭,您最厲害了,我還以爲我藏得挺好的呢。”胡七寶沒有注意到白茯神的自稱,而是頭靠過去貼着她的頭,寵溺的說道。
“一大把年紀了,也不知羞~”白茯神白了眼胡七寶,倒是沒有移開頭,而是繼續靠着說道:“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所以你能答應我三件事嗎?”
“三百件我都答應你,我可以讓你.”
胡七寶話還沒說完,白茯神便擡起手擋下了他要說的話:“生老病死是天道法則,不能違背的,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婦道人家,有你陪我這些年,夠了,也知足了。”
胡七寶歎了口氣,雖不舍,但也沒再提給她續命重塑身體的事情,心死了,但身體還活着,這對白茯神來說或許是另一種折磨.
“那你說吧,我都可以答應你。”
“第一件,放下與青瑤的恩怨,你們之間,應該有恩怨吧?”
胡七寶點點頭,承諾道:“有,不過我答應你,我絕不會對她動手,畢竟她也是我的弟子,也是我的女兒。”
“占人家便宜~”白茯神戳戳胡七寶額頭,沒好氣的說道。
“我實話實說。”
“第二件。”白茯神緩了口氣,在胡七寶變得低落的眼神注視下說道,“第二件,保護好仙兒,我不求他長生久視,我就希望他能快快樂樂,平安無事。”
“我會的。”
“嗯,我信你。”白茯神笑着點點頭,說出最後一件事,“第三件,給我煎碗茯神湯吧。”
聞言,胡七寶一愣,笑着說道:“又要同類相食?”
“你還記得呢?”
“當然,這是你第一個學會的方子,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我去給你煎了,你等等我。”
“嗯,去吧,讓孩子們進來,我跟他們說說話。”
“嗯。”胡七寶拍拍白茯神的手,将其輕輕的放在床上,然後走了出去,換兩人進來。
這邊,胡七寶在藥箱裏熟練的抓了些藥,便到廚房裏慢慢熬煮,扇子輕輕的搖着,突然,屋内傳來謝青瑤和胡仙的抽泣聲,胡七寶扇子一頓,接着若無其事的扇着。
“七寶,終于找到你了。”白茯神去世的同時,呂輕語的身影也接着在其身後浮現,她看着滿頭華發、佝偻着身子坐在藥壇前的胡七寶,微微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不過胡七寶并未回應呂輕語,隻是靜靜的扇着扇子,眼中不知在追憶着什麽。
呂輕語扭頭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大緻明白了什麽,知道自己來晚了幾十年,不過也沒說什麽,就這麽靜靜的站在胡七寶身後,等其爲這段人生畫上一個句号。
隻要确定胡七寶沒事就行,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熬煮的差不多後,胡七寶将茯神湯倒出三分之一,然後步履蹒跚的向卧室走去。
見狀,呂輕語微微歎了口氣,上前一步扶住胡七寶:“别灑了。”
“嗯。”胡七寶輕輕點頭,沒說什麽。
來到卧室内,謝青瑤和胡仙雙眼通紅的蹲在床前,此時床上的白茯神早已失去了最後一點氣息,雖然剛剛便已經了解了,但真正見到時,胡七寶的心還是微微一顫,歎了口氣,将手裏的湯放到桌子上。
“父親,她是”胡仙深吸一口氣,止住泣聲,通紅的雙眼疑惑的看着明豔妩媚的呂輕語。
“你去張羅一下你娘的後事,這個之後與你說。”
胡仙張嘴便想追問,但在胡七寶嚴厲的目光下隻得作罷,點點頭走了出去,這是他爲人子應該做的。
屋内,呂輕語好奇的看了眼謝青瑤,這麽巧合的嗎?不過還好,隻是師徒,不是夫妻,不然她就該懷疑是不是胡七寶自己親手安排的狗血劇情了。
呂輕語的目光停留在躺在床上的白茯神身上,眼睛微眯,有點奇怪,明明是個普通人,但她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勁。
這座城她不止經曆過一次,對于同名同姓的胡七寶也進行過探查,畢竟胡仙入了神火宗,她想不注意都難,可之前的查探都沒有半點發現,白茯神一死她就發現了,這會不會太巧了?
當然,白茯神有問題這隻是一個随意的猜測,更大的可能應該是胡七寶動手掩蓋了自己的痕迹,在白茯神死後他便準備回歸了,所以除去了自身的掩蓋。
相比于白茯神有問題,她更傾向于這點。
“青瑤,給你師娘收拾一下吧。”胡七寶看着白茯神再次歎了口氣,在呂輕語的攙扶下慢慢的走了出去。
謝青瑤有些沉默,不過最終還是動起了手,畢竟對于胡七寶的真實身份她心裏早就有答案了,隻是之前一直不敢确定而已,呂輕語的出現,倒是讓她印證了心裏的想法。
這天底下除了胡七寶,沒人能讓天魔女這樣。
接下來的幾天裏,胡仙在胡七寶的授意下按照凡間的流程将白茯神入土。
“愛妻白茯神之墓”呂輕語輕輕念着墓碑上的字,無奈一笑,“真狡猾啊.”
“父親!”聞言,胡七寶還沒說什麽,一旁的胡仙率先忍不住了,當即生氣的質問道,“這個人是誰!我娘還在這呢!”
無怪胡仙如此憤怒,實在是這些天呂輕語的舉動太過惹人碎語,整天攙扶着胡七寶走這走那的,身上還帶着天魔一族特有的妩媚之氣,難免不讓人多想。
“你還沒告訴他嗎?”呂輕語歪着頭,好奇的說道。
“哎~本來打算再等一等,等最後的這場戲走完的”胡七寶無奈一笑,随手一揮,四人瞬間從白茯神的墓前回到醫館後院中,這些事情沒必要打擾她的清淨。
“你倒挺貼心。”呂輕語酸酸的說了一句,松開胡七寶,走到一旁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饒有興緻的看着完全呆住的胡仙。
“父親你不對,你真的是我父親嗎?”胡仙有些破防,一邊搖着頭,一邊後退,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如假包換,要不要去地府看看生死簿?具體的事情我後續會跟你說的,一時半會兒說不完,你隻需要知道,你是我兒子,我對你娘的感情也是真的,她依然是我唯一的妻子。”
“呵~唯一啊,真好呢,還是唯一的師妹哦。”一旁的呂輕語端着茶杯酸酸的說道。
“師姐.”胡七寶無奈的看着她,這時候就别添亂了吧?
“你接着說,不過我看這小鬼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接受。”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這是我師姐,對了,我們也是神火宗的,你疑惑的事情還多着呢。”胡仙還想問些什麽,不過現在胡七寶已經不想跟他解釋了,随手一揮,一道法力将其定住,然後轉身看向面色複雜的謝青瑤,或者說
“謝瑤?”胡七寶眉頭一挑,身上一道華光閃過,慢慢的變化原本的模樣。
謝瑤歎了口氣,身上也跟着青光一閃,變回前世的樣子。
“沒想到真的是你我很好奇,你是怎麽躲過我的探查的?”心中的猜測确認後,胡七寶微微後仰,随即好奇的問道。
“無痕轉生,我的一個天生神通,連六道輪回都不會有我的記載,我也沒想到,我居然是被你收養的.”
胡七寶眼睛微微一眯,注意到一個關鍵詞:“收養?你早就知道葉大娘她們會死?”
“無可奉告,我答應了師娘,所以我不會對你出手,但,我們依然是敵人!”
一旁的胡仙此刻就算解除定身術也不會動彈了,因爲他已經徹底呆住了,什麽情況?全家就我和娘是老實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