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抱被子來做什麽?”容秋然接過關青手中的被子。
“新的?”
“恩,”關青坐到了一張椅子上,晃晃自己的小腳。
“我嫂子是個講究的人,咱家給買的新被子人家看不上眼,隻蓋緞面的,我們家窮的,可是買不起,”她撇了一下嘴,對于孫秀其實是看不起的,作的很,她就好好作吧,看到了末日,能作出個什麽來?
作的女人,遲早有一天,真會把自己給作死的。
容秋然将被子放到了自己的櫃子裏面,淡淡的口吻有些冷情,她要睡什麽,便讓她睡去,别惹了不應該惹的人就成。
關青撐起自己的下颌,這個不應該惹的人是誰呢?
她要不要自作多情一些,想到是自己呢?
就是,她聳了一下肩膀,站了起來。
“容哥哥,我得先回去了,一會她要是一個不順心,還指不定怎麽使喚我爹娘呢?”她爹娘是個軟性子的,就會被人欺負,她哥又是一個耳跟軟的,其實她哥也不容易,夾在中間,行不得走不動,左不得右不得,她很理解。
可是理解,并不代表,她就贊成他的這種做法,不知也好,知也罷。
他已經是深深的傷害了生他養他的爹娘了。
容秋然走了過來,伸出手,整了整關青身上的衣服,“莫要怕她,記的,還有容哥哥在的。”
“好,”關青彎了彎唇角,心中明的,鼻子卻是酸酸的,她依偎進了容秋然的懷中,一雙手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她長大了啊,可是還是沒有他高,他要比她高一個頭還要多呢。
小時候,她需要仰頭才能看到他的臉,現在也是一樣。
容秋然的身子微微的僵了一下,他歎了一聲,輕輕撫着關青的肩膀。
“阿青以後莫要這樣了,你長大了。”
“不要,”關青拒絕,“我再長,也是容哥哥的小阿青。”
“再等等吧,”容秋然再是在心中歎了一聲,她不過才是十四歲,未走出過這個鄉間,仍是一個孩子的。
關青則是笑的如偷腥的貓兒一般,一雙眼睛亮至燦爛如陽。
她将手背到了自己身後,高高興興的回去了,隻是在走到門口,看到了一輛馬車之後,一下子心情就不好了。
回來了啊。
她撇了一下嘴,再是拍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了進去。
“娘,我回來了,”她沖着裏面喊了一聲,裏面到是沒有什麽聲音,也不知道她那個大牌的嫂子,在做什麽?
直到她進去之後,才發現,家裏人還真是多,她爹娘站着,她的嫂子坐着,蘭花指一擡,還端着一杯茶在那裏慢條斯理的喝着,而她大哥,一臉的無奈與焦急,面上也露出一些失了耐心的煩燥。
村子裏面,在長輩面前不給自己的相公面子,都是要趕回娘家的。
關青對自己家大哥娶的這個媳婦。從來都沒有看好過,他們能過到一輩子,才算是怪了。
“阿青,”關傑一見關青,連忙的迎了上來,“好些日子未見了,你可好?”
“好啊,”關青在面對自己的大哥時,到是加了一抹真心的笑意,隻是抱歉,對于她那個嫂子,她害怕,所以連話也是不敢問。
“她是……”
這是一道陌生的聲音加了起來,這聲音帶着一些讓關青不太舒服的打量,還有那雙眼睛,關青也是注意到了。
“哦,這個是我家小妹,大舅子應是知道的,”關傑回過了身,對着坐在另張椅子上面的年輕男子說着,那男子個兒不高,也是有些胖,肚子輕微的鼓了起來,而能看的,怕就是那張臉了,同孫秀長的到是有些相似,勉強算是俊氣,尤其是笑起來,到像是一個好人。
隻是現在的好人,是不能用臉來形容的。
披着羊皮的狼有,而披着人皮的狼,未必沒有。
而且他的眼神不幹淨,關青注意到了,關青雖然識人不是太多,可是從末世到現在的經曆告訴她,看一個人,眼睛是最爲重要的,是不是真心的,是不是真意的,是不是不懷好意的,她多少都會知道一些。
這個男人,不是好人。
不是一類人,不進一家門,有孫秀那樣的妹妹,哥哥能好到哪裏去?
她扭過了臉,對于這樣的男人向來都是敬而遠之的。
“阿青,”關傑喊了一聲關青。
“恩?”關青扭過了臉,對自己的大哥生份不起來,再是如何,也是自己的親大哥。
“她是你嫂子的大哥。”
“是嗎?”關青淡淡的回了一聲,然後對着孫福行了一下禮,不冷不熱,不清不淡。
到是孫福的那雙眼睛一直都是未離開過關青的,說實話,他也算是閱女無數,家中的那些通房,小妾的本就不少,再加上那些花街中他的老相好,更是數不勝數,甚至那些頭牌之類的,他也是入幕之賓,可卻從未見過如此水靈的姑娘。
似是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正嫩,正新,正幹淨着,尤其是這一身如玉般的皮膚,竟是白的如雪一般,眉眼生的太過精緻,紅潤的唇片似元寶一般,似笑非笑的輕擡着。
身量比起一般的姑娘似要瘦上一些,不過那腰肢卻似要折斷了一般纖細,也便是這樣的姑娘,真的有讓人有一種想了親手摧毀的感覺,太幹淨,太纖細,也是太生嫩了。
纖細的似是一折就斷,生嫩的一隻手便可以了摧毀。
孫福搖了搖手中的白玉扇子,自以爲潇灑的笑了起來,那笑别有所意,那笑在關青的眼中,是皮笑肉不笑,是銀笑,是奸笑。
關青走到了錦娘的身邊,拉住了她的袖子。錦娘撫了撫女兒的頭發,安撫的拍了一下她的手,還以爲她是怕見了生人。
其實,關青根本就不怕人,對,她不怕人,活人不怕,死人也不怕,半死半活的人,更不怕。她的這雙手殺過不知道多少喪屍,不過就是一個孫福,還不會讓她害怕到哪種地步。
而從頭到尾,她那個大牌嫂子,就從未說過一句話,隻是喝着那一杯茶,一雙描緩的極細緻的眉眼之間,并未落下任何人,似就是在向人表示着,她的高傲,她的與衆不同,她的大家氣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