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師拉開辦公桌右側最底層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筆記本大小的絲絨方盒。
方盒上是一中的名稱和Logo。
她雙手從趙老師手裏接過盒子,然後打開。
裏面有二樣物品,一個薄薄的小紅本,一張照片。
班長幫她拿着盒子,鹿耳打開小紅本,裏面貼着一張她的存照,下面寫着—X年X月高三(一)班鹿耳畢業于A市第一中學。
“老師”
沒等鹿耳說完,趙老師先開了口:“當時你提前半年離開了學校,也沒收到其他學校要調離檔案的事.按理說是不符合規定的,但我還是跟校方堅持了,最後辦了下來,我想着如果有天你能回來,一定親手給你,畢竟你一直是老師的驕傲。”
鹿耳眨了眨眼,抑制住想要落淚的沖動,她的感動在于,即便對她而言那麽難熬的日子裏,其實也有很多人惦念着她。當時,她被送到法國的一所私立高中就讀,陌生的環境、語言不通,她一遍一遍的想念着一中的日子。
照片是畢業照,她站在第三排的右側,季星河站在第四排剛好與她對應的位置,照片裏定格住她燦爛的笑,也定格住季星河在她頭上比的“yeah”,像一隻兔耳朵。
她笑了笑,回想起那天。
她頭痛了好一段時間,等鹿父終于忙完一陣,便給她請了半天假去看醫生,她心裏着急着擔心錯過了照畢業照,面上也不太開心。
還好,等她檢查完,鹿父送她回學校時,正正巧趕上他們班已經準備開拍了。
高高的樓梯架上已經站滿了人,她不想麻煩同學給她讓位置,就隻好委委屈屈站在第一排的邊緣。
“耳耳,這裏給你留的位置,快上來!”
她仰頭看過去,班長站在第三排沖她指了指一個空位喊道。
夏日的陽光燦爛而炙熱,她悄悄伸出一隻手,反着捏了捏站在她正上方的季星河的腿搗亂。
相機定格了時間,也定格了美好。
就連鹿耳自己也不知道,那竟然是他們最後一張合照。
趙老師現在帶的是高三,學業重壓力大,就讓他們這些學姐學長給做做思想工作,分享分享學習經驗。
一張張稚嫩的臉龐,或許略感疲憊,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憧憬和向往,他們渴望着飛出囚籠,渴望着自由。
“在座的各位你們即将成年,作爲成年的預備役,首先需要具備的準則就是爲自己的行爲負責,你可以後悔,因爲腳下的路不止一條,既然選擇了就要走下去,不要回頭。”
“向前吧,前方是光明與燦爛。”
有同學認出了鹿耳,偷偷的想跟她要一個簽名。
“現在還看直播呢。”鹿耳問他。
那男生不好意思的摳了摳手指,“沒有天天看,就是周末回家放松一下的時候看,我爸媽都允許的。”
“嗯,期待聽到你的好消息。”
“我一定會努力的!”
接近中午,班長組織大家集合,清點了人數。原班45位同學,來了43位,其中一個因病請假,另一位.
“我季少怎麽沒來?”某男生轉了一圈疑問道。
班長解釋道:“季星河這幾天在國外,回不來。”
“估計出國散心了吧,”有一些關注比賽的同學讨論道,“AK這次被罵得太慘了。”
“我們D神帶不動啊,打BBQ那把感覺配合上出了點問題。”
“我那天還跟網上那些噴子對罵來着!”
“跟黑子計較什麽,浪費時間”
鹿耳抿着嘴,在一旁沒說話。
人員到齊,大家和趙老師一起出發去訂好的酒店。
“耳耳。”班長跟鹿耳同行。
鹿耳偏頭看她,“怎麽了?”
“你和季星河現在還聯系嗎?”高中時,女生裏就屬班長跟她最要好,他們倆的關系班長是從頭到尾都知曉的。
不過,他們倆談戀愛,也算是人人皆知的事了。
某次運動會,鹿耳參加1000米長跑中途暈倒,當時正要準備50米短跑決賽的季星河,直接棄賽,沖過去在衆目睽睽下将鹿耳公主抱起,送去醫務室。
班長還記得當時響徹半個操場的哄鬧聲。
“唔”鹿耳也不知道怎麽說,“算是有吧.”
見鹿耳不太想細說的樣子,班長沒再繼續問。
一頓午餐吃得熱熱鬧鬧,即便是讀書時,也難得會有這樣的機會。時過境遷,有的人還是原來的模樣,有的性情大變。
最腼腆的女生,當了老師;最調皮的男生,做了飛行員。
有的已結婚生子,有的交男女朋友,也有的依舊單身。
很幸運,我們長大後相見。
下午的娛樂活動,趙老師得回校上課,就先行離開了。鹿耳被拉着玩了兩局狼人殺,但興緻也不太高,随後找了個理由去旁邊休息了。
“不想玩嗎?”沙發陷下,班長坐過來。
“有點悶。”鹿耳輕輕拍了拍臉。
“想不想再去逛一逛學校?”班長問她。
“好啊。”她站起身來,其他還真的想再好好逛一逛校園。
學校裏這邊不遠,他們倆人散着步過去,十幾分鍾就到了。
“對了,那片果樹你還記得嗎?”
鹿耳順着班長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操場旁邊有一片小果樹林,“啊,我記得。”
他們一起朝樹林走去,準确的說應該是—觀賞性果樹林。每棵樹上都挂起了果實,有石榴、橘子等等,在每棵樹上都有一個塑封的小牌子,上面寫的是果樹的名稱和種植人的姓名。
很快,鹿耳就找到了,寫了她的名字的那顆石榴樹。
—種植人:鹿耳、季星河
班長也注意到了牌子上的名字,輕輕感歎一句:“那個時候,你們真好啊。”
是挺好的。
“季星河我真的挖不動了.”
劉海微微汗濕,沾染了幾根在臉頰上,鹿耳拿着小鋤頭蹲在地上休息,土上已經被挖出了一個小坑,但要種樹還遠遠不夠。
放眼望去,周圍都是同學正在勞作的身影。
“我好累啊,你幫幫我吧。”鹿耳喪着臉,苦苦哀求他。
但季星河絲毫不爲所動,一尊冷神,“剛才誰信誓旦旦的說,不要我幫忙的?”
“誰啊,誰那麽不識好歹,肯定不是我。”
“.”
季星河此時不肯幫忙,當然不隻是鹿耳在分任務時,說了一句不需要他幫忙。
前段時間,鹿耳着涼了,病恹恹的兩三周才好。
季星河周末去參加一個電競比賽,鹿耳隻好約同學一起去玩。他還特意跟她講了,别穿太少,不然又感冒了。結果鹿耳還大咧咧的穿了件吊帶跟同學去逛街。
鹿耳本以爲應該不會被發現,當天晚上回家,就收到了季星河發來的一張照片,照片裏正是她穿着吊帶走在街上跟旁邊的女生說笑。
語音電話下一秒就打了過來。
“給我個解釋。”季星河的聲音冷冷的。
“.怎麽還偷拍啊”她越說越沒底氣。
季星河剛打完比賽,就有人給他發了個微信,說:“季哥,這是不是你女朋友啊,路上偶遇了,本人比照片還好看。”
那圖裏,穿着吊帶和短裙的,不是鹿耳還有誰。
他氣得腦仁疼。
“好了嘛”鹿耳把鋤頭甩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走到季星河旁邊,“沒有聽你的話穿吊帶,是我不對,我知道錯了嘛,你别生氣.”
髒髒的指腹,捏住季星河白色襯衣的一角,晃了幾下,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季星河,可憐兮兮的說:“再也不會了,我發誓。”
最後,石榴樹順利種好,鹿耳的貢獻大概就是給它澆了兩瓢水。
快要見面了雞凍
寫校園回憶上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