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淮鼎不再受到約束,死氣蔓延的非常快,甚至比從裂縫中出來的陰氣還要快。
它要求生,要捕食,宋遇不許它吃人,但是靈物依舊可以吃。
在揚淮鼎的威脅之下,萬瀾宗和魖被迫現身。
魖成群結隊,被死氣逼着向亂葬崗而來,宋遇并沒有直接讓揚淮鼎吞噬他們,而是要把他們逼到裂縫中去。
包括萬瀾宗。
萬瀾宗從迷霧中現身,背後同樣是一方巨鼎。
他面色陰沉,身上落滿夜枭,背後的鼎同樣彌漫着死氣,但是這死氣卻繞過了宋遇。
宋遇直接把鬼符貼在了自己腦門上。
兩尊鼎在黑暗中也大有相互吞噬之意,這種對峙對九鼎而言,無傷大雅,可是對周圍的人和靈物來說,卻是緻命的。
鍾離清緊緊靠着宋遇,靠着鬼符能讓他松一口氣。
比鍾離清更慘的,錯脆弱的魖。
哪怕宋遇和萬瀾宗都十分克制,并沒有讓鼎吞噬他們,但是單單是九鼎釋放出來的死氣,就足以讓他們無法動彈。
隻有從裂縫中不斷流瀉出來的陰氣,才能稍微融化一下這些死氣。
萬瀾宗從前對宋遇還有惺惺相惜之情,現在看到宋遇,隻覺着這人就是一根攪屎棍。
她生出來就像是專門給人添堵的一樣。
一想到自己這一路走來的艱辛,他就恨不能把宋遇的骨灰都給揚了。
宋遇一看到萬瀾宗出現,立刻露出了一副笑臉,非常高興。
就連揚淮鼎都因此而興奮起來,死氣越發濃郁。
“大兄弟,你可算是舍得露面了,咱們當初說好的,你怎麽這麽快就反悔了呢?”
萬瀾宗一看到她那種壞笑,就想将宋遇狠揍一頓,然而老鳳凰被他痛下殺手,他此時也不确定自己能打的過宋遇。
這一刻,他有點後悔老鳳凰死的太快。
這麽久都留下了,怎麽就不能忍到現在呢。
他甚至都沒了對宋遇長篇大論的心思,隻想将宋遇當做垃圾清除。
“呵呵,我可沒跟你說好過。”
他話音未落,忽然就感覺到不對勁,地下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這一場混亂中鑽了出來,他身上的鼎也開始畏縮。
一道青光從汴京城中出現。
青光将整個汴京都籠罩在其中,仿佛是一輪月光墜地,将本就混亂的汴京徹底砸了個七零八落。
一切都在迅速枯萎。
僅僅是一道光,就讓人汗毛直立,連帶着呼吸都像是被壓制了一樣。
一瞬間,萬物俱靜。
徹骨的寒意如同驚濤駭浪,排山倒海而來。
就連汴河中的魚都開始浮出水面,翻起了白肚。
這一輪青光帶出來的死氣不同于萬瀾宗和宋遇身上的鼎,有所克制,而是肆無忌憚,瘋狂肆虐。
甚至因爲裂縫中陰氣的蔓延,讓這種死氣充滿了憤怒。
宋遇臉色驟變:“青駒鼎!”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
這怎麽可能,青駒鼎上有鬼符鎮住,怎麽會因爲混亂出來?
就連萬瀾宗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青駒鼎的出現,超乎了他的預料,畢竟青駒鼎和他們身上的鼎完全是兩回事。
雖然比不上神都鼎,但是吞噬掉他們兩個殘次品,還是綽綽有餘。
不、應該說吞噬掉他萬瀾宗綽綽有餘,宋遇還有一線生機。
宋遇身上,帶着一張鬼符。
他看向了被迫出現的魖。
所有的魖在這個時候都是面無表情,除了宋不到還帶着一點傻氣。
他們似乎對此早已之情。
萬瀾宗冷笑一聲:“沒想到竟然被你們擺了一道。”
張湧扯開嘴角笑了一聲。
“你們有句話說的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且這種結果對你來說不也是好事嗎,八陽陣可對青駒鼎不起作用。”
末了他還頗爲心疼的道:“我們也費了很多功夫,損失了不少。”
萬瀾宗的娃娃臉徹底猙獰起來。
好個屁!
他對此毫無準備,青駒鼎可以清除掉汴京所有的人,但是會連他也一起清除掉!
但是事已至此,一切已經無能爲力。
鍾離清緊緊抓住宋遇,心裏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最後總結出來兩個字:“完了。”
汴京完了。
青駒鼎足夠讓整個汴京都變成一座死城。
宋遇深深吸了口氣,看着魖在這種毫無約束的死氣中,一頭紮進了更深的裂縫之中。
此時此刻,隻有更深的地獄是最安全的。
不論是人還是靈物,最後的消亡都會在陰間,但是這消亡的時間卻是漫長的。
她轉過身去:“走,回城看看。”
鬼符在她身上,這時候隻有她還能有點辦法。
萬瀾宗巴不得她去送死:“慢走不送。”
話音剛落,忽然就聽到黑暗中傳來一聲清脆嘹亮的叫聲。
“哔——”
“哔——”
聲音響徹天際,并且數量之多,像是深山老林的清晨,百鳥齊鳴。
一抹抹亮眼的碧色從汴京城中飛出,将脫困的青駒鼎引了出來。
就連夜枭都被這數量衆多的飛蝗驚走,呼啦啦鑽入幽冥之界,不見蹤影。
是顧北奇身上的飛蝗!
他應該也是看到了青駒鼎,直接将身上的飛蝗都放了出來,将青駒鼎引入亂葬崗。
亂葬崗的裂縫,可以壓制青駒鼎。
宋遇将手裏的鬼符迅速塞到鍾離清手裏:“快去找顧北奇,把符咒給他!”
要是不把符咒給他,等這些飛蝗被青駒鼎吞噬,他作爲靈巢必死無疑。
鍾離清的腦袋從來沒有這麽好用過。
“你怎麽辦?”
宋遇推他一把:“死不了,你不要離開鬼符,不然小命難保。”
鍾離清拔腿就跑,也打從心眼裏認同宋遇死不了。
他這輩子都沒跑的這麽快過,避開飛蝗引青駒鼎的路線一路狂奔,感覺嘴裏都呼呼的往外冒血,很快就消失不見。
飛蝗越來越近,宋遇和萬瀾宗兩人身上的鼎讓它們更加畏懼,拼命往裂縫中鑽去。
它們後面就是青光湛湛的青駒鼎。
沒了符咒制約,青駒鼎比起第一次看到更加具有威力,死氣沉沉,足以讓人無法動彈。
宋遇率先反應過來,不假思索往裂縫深處跑去。
萬瀾宗滿肚子都是火,然而也隻能緊随其後,跟了進去。
在外面是個死,進去也是個死,好在裏面死的慢點。
宋遇順着飛蝗往黑暗深處走去。
随着青駒鼎脫困,汴京全部陷入陰氣和一片死氣之中,這縫隙也越來越大,如同一張張大的巨嘴,正在試圖将一切都塞進自己的嘴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