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又不是大相國寺的萬姓交易,什麽貓貓狗狗都能往裏面跑。
鍾離清顯然是一晚上沒睡,已經在腦子裏想好了對策:“皇帝除了愛微服私訪,還有一點就是好色。”
不好色也不會被宋遇在醉金朝踢了個雞飛蛋打。
話音一落,他們兩個人齊齊看向了蘇勉這位佳人。
蘇勉:“.”
這種掉腦袋的事,你們究竟是怎麽想出來的!
這可不是去纨绔子弟手裏撈幾個錢花花,這他娘的是個皇帝啊。
萬一這皇帝要來個霸王硬上弓,結果發現他男扮女裝,恐怕當場就得讓他變成個太監。
“要不然多出點錢,去醉金朝請個人?”
鍾離清搖頭:“那都膩了,你附耳過來,聽我的……”
……
冬日清晨冷的越發刺骨,屋檐下全是冰溜子,小泥鳅拿根竹竿,将冰柱一根根敲下來。
屋子裏支了兩張桌子,趙欽正微服私訪,在這裏吃面。
除了身邊四個随從,沒人知道他是皇帝,因此吃面的待遇還不如宋遇。
鐵娘子對五個人隻點一碗面很是不滿:“蘿蔔幹碟子,十個銅闆,什麽鲈魚湯,我這時候往哪裏撈鲈魚去!草魚鯉魚鲫魚,愛吃不吃!”
占這麽大個桌子,就做一碗面的生意,她沒趕人就算是好的了。
要是多來幾個這樣的,她這小本買賣就别做了。
趙欽很喜歡這麽深入百姓生活,被鐵娘子冷臉對待也不放在心上:“那就鲫魚吧。”
鐵娘子去殺魚煮面,小泥鳅準備先給他們一人盛碗湯,被鐵娘子把手打掉了。
“給什麽湯!”
小泥鳅連忙收回手,悶不吭聲的去掃地。
趙欽對此一無所覺,因爲要建摘星樓,被不少人反對,心情正是不好的時候,特意出來散散心。
正想着,忽然就見汴河上一條遊船舶過,對面碼頭上一位紅衣女子英姿煞爽,縱身一躍,就從碼頭上了甲闆。
漂亮!
趙欽頓時覺得眼前一亮,覺得自己之前見的那都是庸脂俗粉,和這位俠女一比,不值一提。
俠女就是蘇勉。
蘇勉在船上搔首弄姿,迎風招展,要不是場地有限,恨不能當場翻他十七八個跟頭,好顯示自己格外與衆不同。
宋遇也是喬裝打扮,把一張臉抹的黑的黑,紅的紅,就是他娘活過來估計也認不出來。
她站在船艙裏往外看,心想皇帝眼睛也瞎的很,要不說外甥像舅。
不過這皇帝怎麽回事,還不過來?
蘇勉心裏也着急,太冷了,他實在是想揩下鼻涕。
再不來,他可就演不下去了。
好在鍾離清琢磨趙欽的心思琢磨的很準,趙欽連面都不吃了,直接将船叫住,上了船。
兩人一通幹柴烈火,蘇勉這朵交際花使出欲擒故縱、眼若秋波、芳心暗許等等手段,将趙欽哄得找不着北,當場一拍大腿,就要接他進宮。
蘇勉表示自己還有個妹妹,要帶着妹妹一起進宮。
宋遇連忙從船艙裏爬出來,帶着一臉妝出現在趙欽面前。
趙欽吓了一跳,又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可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而且有宋遇這個鬼畫符在旁邊襯托,蘇勉簡直就是個絕代佳人,他都沒空去細想在哪裏見過宋遇。
進宮的路程比他們想的還要順利。
等晚上到了宮裏,趙欽在床上就被蘇勉一棍子放倒了。
他一邊系褲腰帶,一邊把藏在櫃子裏的宋遇往外拉:“别吃了,趕緊走,去看看到底哪裏有問題。”
宋遇把剩下的全塞嘴裏,心想禦廚做的東西冷冰冰的,其實也就那樣,但是沾上“禦廚”這兩個字就感覺值得一吃。
等她把東西咽下去,就對看圖紙的蘇勉道:“你看下廚房在哪裏?說不定最好吃的東西都被廚子給藏起來了。”
蘇勉還真找了下廚房,結果發現鍾離清不食人間煙火,這上面竟然沒有畫廚房。
“先從狗洞出去,我看這裏有好幾個冷宮,不是,這宮裏怎麽這麽多冷宮?”
宋遇伸頭看了一眼:“鬧鬼呗。”
皇帝的女人可比蘇老爺多的多,這宮裏面也住不開,這些地方就算是住不開也不住,足以說明有古怪。
蘇勉拎着棍子往外走:“這可是龍氣彙聚的地方,竟然還鬧鬼?”
宋遇跟在他屁股後面:“别說龍氣彙聚,就是皇帝屁股下面那張小龍椅,說不定都是靈物,不然怎麽惹的這麽多人搶來搶去。”
“你懂個屁,”蘇勉跟她無法溝通,“這是至高無上的權利。”
宋遇不懂,她隻懂一群人裏能吃雞腿的那一個就有至高無上的權利。
兩人爬出去,順着鍾離清畫出來的标志,一點也沒被人發現。
蘇勉不由感慨:“鍾離清這腦子,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竟然連這玩意兒都做得出來。”
宋遇四下張望,忽然指着一處燈火通明的屋子:“過去看看。”
那地方不是冷宮,也不偏僻,甚至還挺華麗,但是在無數燈火之下,就是隐隐透出一股黑氣。
陰冷的氣息連雪花都吞沒了。
更爲奇怪的是,四周都沒有人住,這裏就好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島一般。
再靠近一些,宋遇甚至能看到在燈光下晃動的孤魂野鬼。
不同尋常的陰氣吸引了這些亡魂,讓它們聚集在此。
蘇勉看了一眼圖紙,面露難色:“沒有标記,可能會被發現。”
這要是被發現了,他們兩個的腦袋今天就得單飛。
宋遇對他的棍子很有把握:“實在不行,你就再使個美人計。”
她不得不承認,男人可能确實對她不感興趣,對蘇勉僞裝出來的前凸後翹更感興趣。
蘇勉沒辦法,隻能跟着她小心翼翼摸了過去。
靠近之後,那股令人不快的氣味越來越重,連風雪都凝固住了。
是靈物。
不知是靈物爲了掩人耳目,還是他們運氣好,走近之後,也沒有看到巡邏的人。
宋遇湊到窗戶邊,輕車熟路的戳了個洞,往裏面看了一眼。
屋子裏坐着凄慘無比的子華道長。
子華道長也是位神人,招搖撞騙竟然能騙到宮裏來,但是現在,他應該十分後悔自己這麽“幸運”。
因爲他被綁在凳子上動彈不得,而他的對面坐着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道長。
是個魖。
這個魖比宋不到要出色的多,并沒有說什麽傻話,而是默不吭聲的盯着子華道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