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湧不愧是最聰明的靈物,一早就看出來宋遇不好惹,所以随時注意着她的動向,她剛一出手,就拉着魖逃之夭夭。
老鳳凰和其他人一樣目瞪口呆,在看到夜枭撲出去之後,才驚覺發生了什麽。
她猛地将臉一沉,想要現在就找宋遇算賬,可是萬瀾宗已經跑的快看不見,隻能惡狠狠的一哼,誇父追日似的追趕萬瀾宗去了。
張湧帶着魖拔腿狂奔,一口氣奔出好幾十裏地,确定宋遇追不上來之後,才開始問魖現在的情形。
他在壁畫上都快挂成風吹肉了,哪還能知道外面什麽情況。
等魖亂七八糟的說了一通之後,他越發覺得頭疼起來。
這些家夥,竟然都沒有給自己取個名字。
這種頭疼在魖強烈要求自己要叫“張三”的時候,到達了頂點。
“名字的事情再說吧,我問你,這個宋遇,有沒有什麽弱點?”
魖、張三撓頭:“弱點?要殺了她嗎?”
張湧點頭:“最危險的就是這種人,你永遠也不知道她下一刻要幹什麽,俗話說的好,亂拳打死老師傅,越是這樣的人,越無法防備,更何況她身上竟然還有一個鼎。”
對付這種人,要用上陰謀詭計,就算不能殺了她,也得把她關起來。
要想宋遇的缺點,張三很是犯難。
他對宋遇也不是很熟,大部分了解還是通過萬瀾宗知道的。
沉思良久,他咬了咬手指頭:“好吃懶做、愛撒謊、沒文化。”
張湧:“.你再想想。”
這能算什麽缺點,照他來看,這些簡直都能算優點了。
張三犯難,對着自己的十個手指頭東啃啃西啃啃,最後又憋出來一個:“她愛看熱鬧。”
愛看熱鬧?
張湧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一瞬間腦子裏就生出了許多陰謀陽謀,勢必要将宋遇斬于刀下。
而宋遇确實生性活潑,最愛幹的事情就是逛大街,能不帶大喘氣的走上兩個時辰,時而嘴欠,招惹了地頭蛇,還能騎上蘇勉這匹老馬,瘋狂逃命。
于是從肅州回汴京的時間,時而快,時而慢,回到汴京的時候中秋都過完了。
節日的熱鬧還沒有散去,再加上汴京繁華勝過肅州十倍不止,還沒進内城,在外城碼頭就已經是摩肩擦踵,熱鬧非凡。
宋遇對此繁華氣息十分熱愛,心中懷了千言萬語,最後凝成一句話:“他娘的。”
可算是回來了。
其他人的千言萬語,也都被這三個字壓了下去,各奔東西,洗漱修整。
宋遇和蘇勉則是先到虹橋碼頭吃上一頓。
老丁挑着籮筐從橋上過,扯着嗓子大喊:“蔥油餅!又香又脆的蔥油餅!”
宋遇伸手摸出來兩個,老丁正要問她要錢,忽然又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仔細一看,驚道:“小宋大人?”
宋遇大張着嘴沖他打招呼:“老丁,好久不見啊,你看看我是不是變化挺大啊。”
老丁瞅她一直張着個嘴,活像要吃人,連忙挑着擔子邊走邊說:“是,黑了不少。”
“喂!你再看看,再看看我嘴裏!”宋遇追着他背影叫了兩聲,見老丁腳底抹油似的不見蹤影,氣的一口将蔥油餅吃下去一半。
“死老頭,什麽眼神!”
蘇勉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後告訴小泥鳅老樣子。
小泥鳅回頭沖着裏頭大喊:“娘,兩碗魚兒面賒賬!”
還沒走,宋遇就拉住他,沖他張大嘴,哇啦啦的說個不停。
小泥鳅看她老是張着個大嘴,也不知道要幹嘛,吓得要哭,求救似的看着蘇勉。
蘇勉忍無可忍,踩了宋遇一腳:“再不閉嘴,下巴都要脫臼了。”
宋遇隻能偃旗息鼓,放走小泥鳅:“沒眼色,不知道欣賞我的低調奢華。”
她掉的那顆牙用金流沙補上了,乍一看金燦燦的,和金牙沒什麽區别。
錦衣夜行,那不是她的作風。
有了這一粒金牙,她恨不能人的嘴天生就是張開的,誰也不許閉上。
蘇勉無法理解她這種惡趣味,認爲世上不會有人爲了炫耀,把靈物放在嘴裏充當金牙,所以宋遇大概率已經不在人的範圍了。
面一上來,宋遇就忘記炫耀金牙的事情,專心吃面,面吃到一半,忽然感覺腳邊被什麽東西狠狠蹭了一下。
宋遇不悅的低頭一看,是一隻吃的和豬差不多的大肥貓。
她一腳将貓踢開,專心緻志吃面。
大肥貓一看這黑不溜秋的面孔,也懷疑自己認錯了人,疑疑惑惑的往蘇勉那裏看了一眼。
沒錯吧?
于是一人一貓再次對視。
宋遇夾着魚骨頭,湯水淋漓的放進嘴裏吸溜一下:“糞球?”
大白貓狠狠一點頭,點出四五層下巴:“喵——”
蘇勉将碗裏的魚扔下去一條,十分疑惑:“你是去哪裏把自己吃成了一頭豬的?”
很快他們就知道了答案,原來這幾個月,大白貓一直盤踞在鍾離清府上廚房,直到今天得知宋遇回來,才第一次出了家門。
鍾離清晚上就到了朱雀門外的小宅院,就被灰塵嗆的直咳嗽,差點把肺都咳出來。
蘇勉連忙放下掃把:“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他琢磨着怎麽着也得等大家都休息好,再到醉今朝或者樊樓去,沒想到鍾離清來的這麽快。
鍾離清不來不行。
這些日子他一個人留在汴京,思緒紛紛,差點把腦子想到爆炸。
得知他們在汴京露面,他就激動的暈了過去,剛剛才醒沒多久,就趕了過來。
“宋遇呢?”
宋遇沒空搭理他,正在屋子裏吃扣肉,滿嘴流油,腮幫子都要撐到爆炸。
見到鍾離清,她已經一個人吃光了一大碗扣肉,外加一隻燒雞。
宋遇咽下最後一口,用手抹去嘴上的油光,招呼鍾離清:“坐啊。”
鍾離清左看右看,沒看出來自己能坐哪裏。
凳子上的灰能有一指厚。
而且屋子裏亂七八糟,無一不在挑戰着鍾離清的腦子,讓他再暈過去一次。
他盡量從容的從屋子裏撤退:“外面談。”
院子裏空蕩蕩的,别人看了難免覺得家徒四壁以及十分寒酸,但是鍾離清看了就有一種格外的舒坦。
宋遇剔着牙跟出來,在鍾離清跟前坐下,翹着二郎腿,繪聲繪色的将這一路之行給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