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靈是從雞籠巷帶過來的?
但是爲什麽現在才發作?
會不會是雞籠巷已經有人死了,隻是那裏沒人管,所以解密司不知道。
宋遇想了半天,最後覺得可以去一趟雞籠巷。
人還沒站起來,燭火忽然晃動一下,眨眼之間成了猩紅色,而後熄滅。
黑暗迅速籠罩,門“啪嗒”一下開了。
屋外傳來“沙沙”的聲音。
戒色色膽全無,打了一個尿驚。
有什麽東西正在慢慢的往這裏爬動,暗淡的月光下隻能看到黑乎乎一團。
似乎是個人。
黑暗沉甸甸的壓在每一個人心頭,壓的人喘不過氣來,伴随着三秃子此起彼伏的鼾聲,讓人在沉悶中還生出一股煩躁。
那一團黑影越爬越近,明明隻有兩隻手,兩條腿,但是趴在地上,映着淡淡的影子,便生出了無數手腳的錯覺。
來的人是胡子白了的了智。
他面目隻能隐約辨認,臉上出現了無數皺紋,嘴裂開到耳朵旁邊,涎水在口中彙聚滴落,滿嘴都是牙齒。
利齒交錯,一直長到了喉嚨裏。
“咕咚”一聲,是口水滾過喉嚨的聲音。
他在吞咽,似乎是餓極了,張開的手腳成了牢籠,嘴大張着,竭盡全力露出自己深淵一般的喉嚨。
宋遇自己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默默抄起了棍子,和蘇勉做出個雙劍合璧的樣子。
這到底是個什麽靈?
是要吃人嗎?
這種情形莫名讓她想起道藏的背後靈,那黑影渾身都是嘴,直接将人嚼了。
沒有人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隻能稱他爲了智。
了智的眼珠子在眼眶裏劇烈的滾動,帶着滲人的血絲。
“咕噜.咕噜”
他的喉嚨裏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
随後,他猛地沖了進來,朝着最近的戒色張口咬去。
了智是爬的,戒色是站着的
他“嗷”的一嗓子,慘叫着昏死過去。
這下徹底的戒色了。
“去你娘的!”
蘇勉不是什麽武林高手,但也有兩下子,翹起蘭花指,抄起棍子,筆直打在了智背上。
“咔嚓”一聲,分明是骨頭裂開的聲音。
可是了智無知無覺,被打中的地方有東西鑽來鑽去,好似要從皮肉中鑽出來一樣,他的嘴張的更大了一些,看向了宋遇。
随後他朝着宋遇撲了過去。
涎水發出腥臭的味道,滴落在地,如同醜陋的野獸。
蘇勉踢過去一張椅子,正中了智面門。
“去你娘的!去你娘的!去你娘的!”宋遇看着被嚼碎的椅子,語無倫次起來。
她毫不懷疑這張嘴能夠嚼碎一切。
而且那如深淵似的喉嚨裏,似乎總有什麽東西,蠕動着想要出來。
了智的口齒之間全都是他自己的血,但是他依舊在賣力的啃嚼。
“走。”
面對這種靈物,宋遇完全沒有要掏符咒的想法,她擔心自己那點家當也給它嚼了去,擡腳便走。
然而一到門口,便有數道絲線擋路,不是蜘蛛絲那樣細細的,而是一窩一窩的白線,橫七豎八的攔在門口,黏的人走不開路。
絲線越結越大,裏面蠕動着什麽東西,因爲天黑,看不清楚,隻能看到裏面在不斷的鼓動。
腥臭氣味撲鼻而來。
宋遇想用棍子去挑開,可是棍子一碰到絲線,便被緊緊黏住,拔不出來,絲線趁機而上,纏住了她的手。
手被死死黏住,窩子裏蠕動的東西順着絲線,迅速往上爬。
這是一種冰冷、黏膩、令人作嘔的觸感,很快就将宋遇的手臂包裹起來,隻要一動,她這隻手也會跟着廢掉。
身後了智已經調轉了頭。
并非是身體轉動,而是直接将頭扭了過來。
“咔嚓”一聲重響,脖子折斷,變成軟綿綿的一塊皮囊。
皮囊下面裏面不斷鼓動着什麽,頭硬生生扭轉過來,驚悚的臉下面就是寬闊的背部。
他的身體成了一張吃人的凳子,椅背就是那張可以嚼碎一切的大嘴。
随後他以這種别扭的方式爬了過來。
蘇勉心急如焚,吹着火折子去燒絲線,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宋遇用一隻手抓住蘇勉,被困住的手化作水波,原本被敕令壓住的靈發出了“汩汩”的聲音。
水流到地上,避開蘇勉,腐化一切有生命的東西。
絲線被水打濕,垂落在地,蠕動的東西被包裹在絲線之中,直接腐化,隻剩下一層鼓脹的皮。
了智手腳并用退後一步,整個人忽然躺倒在水中,肚皮薄薄一層,有東西正奮力掙紮出來。
很快這東西就冒頭了。
先出來的是一張嘴,整個頭都是嘴,嘴裏全是牙齒,咬開了一層皮,嘴裏還帶着一根腸子。
然後才是身軀,是一條蠶似的東西,卻又比蠶要大上許多,像是早産的嬰兒。
皮是白淨的,皮下面全是一截一截軟的肉,沒有一點硬的骨頭,也沒有手腳,甚至沒有眼睛。
就是一條巨大的惡心的肉蟲!
它從滿是鮮血的肚子裏爬出來,拖着了智的内髒,明明沒有眼睛,它卻仿佛能看到一般,帶着好奇和對食物的留戀。
但是它又懼怕宋遇身上的靈,拖曳着一條腸子血淋淋的逃跑了。
了智是個死人,并不能發出痛苦的慘叫聲,但是宋遇和蘇勉同時的感覺到肚子一陣痛意。
“不能讓它跑了!”
宋遇捂着肚子回過神來,大肉蟲正在外面急速的匍匐,想要重新找到一個庇護之所。
就在她追出去時,三秃子的房間裏忽然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随後三秃子光着膀子逃了出去,被門檻絆倒,摔了個狗吃屎。
他的身後也是一個四肢着地的黑影,和了智一模一樣的大嘴利齒,隻不過是胡子白了的了慧。
滿地都是一窩一窩的白色蟲絲,裏面蠕動的是還未孵化的蟲卵。
相國寺變成了一個蟲窩。
三秃子栽倒在蟲絲上,被裹成一個繭。
而他的一個小弟僵立在原地,眼看着一條肉蟲像是一團爛肉一般貼着他的臉,從他的嘴裏擠了進去,鑽進了喉嚨。
肉蟲将他的五髒六腑攪的稀爛,七竅流血,然後操縱着他跑了。
宋遇眼疾手快,一把将牆邊小水缸推倒。
水流到哪裏,化骨就能流到哪裏,水是它的一部分,借助水覓食,能夠齧噬一整個下雨的村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