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過,河面上掀起陣陣漣漪,依稀可以看到遠處的河面中央有船舶穿梭而過,漸行漸遠。
河流旁邊,站着兩名少年,年紀大約十七八歲,衣服褴褛,顯然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夕陽的餘晖照着在兩人的身上,勾勒出他們單薄的身影,似乎一陣風便能把他們吹倒。
兩人的身後都背着一個破舊的漁網,證明了他們的身份——漁夫。
這條河爲秒天河,河流貫穿整個大陸,兩岸的居民大多以打漁爲生。
而這個大陸,便以河流爲名,被人們稱爲秒天大陸。
傳說,三萬年前,這片大陸上本沒有河流,隻有一些小型的湖泊,大陸上的居民常年爲吃水發愁。各大帝國間,相處的并不和和諧,常年爆發戰争。而戰争的原因也是因爲水源問題,故而,大陸上的居民常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這樣的情況不知延續了多少歲月,直到有一個人的出現,才徹底的解決了飲水的問題。
傳說,那個出現的人并不是人,而是天上的仙女,她以一己之力,在瞬息之間以無上神通,開辟了一條河流。而這條河流的形成,僅僅用了一秒的時間,于是,大陸上的人類爲了紀念她,便取名爲秒天河。
秒天河的含義,便是天上的神仙用一秒鍾開辟的河流。
那名仙子開辟可河流之後,并沒有離開,傳授那些資質不錯的青年一些道術,讓他們自行修煉。
就這樣,過了三萬年,秒天大陸上的人們,知道這條河的來曆已經很少了,但那些宗派卻一直記得。宗派内的修道者一直認爲,隻要修煉到一定境界,便能破開虛空,到達另一個世界,同傳說中的仙子相逢。
不知世事弄人,還是這些修道者的資質有限,三萬年來,竟沒有一人突破自身束縛,羽化飛升。
修煉成仙,已經成爲修道者心目中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許多人終其一生,也隻能延長壽命而已。
但即使如此,還有許多修道者,在做着白日飛升的美夢。
秒天河邊,兩名青年看着坐在地上,看着東流而去的河水,幻想着心中的美夢。
其中一名少年,歎息一聲,道:“廉飛,你說,我要是可以修煉道術,那該多好。想要打漁時,隻要施展一個道術,那些魚蝦還不是盡情的捕捉。”說到這裏,他嘴角流露出淡淡地笑意,眼神中滿是憧憬。
另一名少年随手從地上拾起一個石子,用力的扔向河水中,才緩緩說道:“方榮,你别做白日夢了。這樣的美夢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可是一睜眼,全部都是一場空。那些道門挑選弟子有多嚴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樣的人雖然也允許修煉道術,但我們可沒有錢請師父。”
這名叫廉飛的少年,說的話雖然不好聽,群很現實。
方榮點點頭,眼中的憧憬頓時消散,站起身來,從背後取下漁網,道:“是啊!我們這樣的孩子,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夢想吧!可是這夢想實在太難實現了,還是快點打點魚,回去給妹妹做晚飯吃。”
廉飛也站起身來,吐出剛才咀嚼的一根草棒,道:“今天真他娘邪門,打了一整天魚,居然連個魚影也沒看到。真不知道是我們運氣太背,還是河裏的魚全去聚會了。我是不想再打了,你要想打就打一次吧!”
方榮右手抓住漁網,對着河面猛然一揮,漁網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落在河面中,緩緩地沉了下去。這一網,他本就沒想過能打到魚蝦,感覺到漁網落在河底後,不以爲然的拉了起來,可是剛拉了幾下,輕咦一聲,“好像有東西。”
身邊的廉飛,本想等方榮打不到東西,取笑幾下。看到方榮皺起眉頭,一個健步走到他的身邊,好奇地問道:“怎麽了,打到東西了?”
方榮拉了一下,覺得異常的吃力,道:“好像不是魚,幫我拉一下,我們看看打到什麽了?”
廉飛仍下身上的漁網,一邊拉着缰繩,一邊笑道:“确實很重,也不知道是什麽。如果還是石塊之類的東西,我明天也不來打漁了。”
這段區域,屬于秒天河的下流,水流平緩,經常有一些雜物從上遊流下,平日裏打到石頭陶罐之内的東西也不爲奇。
方榮一陣苦笑,道:“如果真的的打不到東西,今天晚上隻好挨餓了。”
廉飛看了方榮一眼,道:“兄弟,你這是什麽話,晚上到我家吃就是了。”
方榮搖搖頭,道:“還是不要了,你父親的脾氣又不是不知道,到時他又要說和我小妹的事情了。”
廉飛咧嘴一笑,不以爲然的說道:“我父親就那脾氣,别聽他的。再說,我和旋兒還小,在一起也沒那種感覺,即使他現在讓我成婚,我還不同意呢!聽說成婚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不能這麽草率。”
兩人說話間,漁網已經拉到河邊,方榮示意廉飛在這裏拉住缰繩,便跑到河邊。
撲通聲中,方榮脫下鞋子,幾步便來到河流中。漁網入手,經驗老練的他并沒有急于去看裏面的東西,而是用力的拖到河邊。這個時候,廉飛也跑來幫忙,當兩人合力把漁網拖出水面,看到網内的東西時,吓了一條。
驚吓中,兩人都是一愣,随後跌倒在水裏,眼中滿是驚慌之色。
兩人坐在淺水中,相互看去,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慌和不知所措。
剛才,他們看到了什麽?
他們看到了一個人,一個被河水浸泡發白的屍體。
兩人的想法很簡單,一個人在水裏浸泡了這麽長時間,不是屍體是什麽?
他們可不相信,在水裏呆了這麽長時間還能存活。
兩人雖然也知道修道者,知道強大的道術,但如何修道卻并不知曉。
“怎麽會是一個死人?”廉飛連忙從水中爬起身來,踉踉跄跄地向河岸邊跑去。
方榮的膽子稍微大一些,并沒有跑開,喊住就要跑回家的廉飛,道:“你去哪,他怎麽辦?”
廉飛被方榮這麽一喊,跑了幾步才停下身子,遠遠地看着方榮,道:“方榮,你看着辦吧!那人指不定是殺人犯,我們這些小居民可是惹不起,還是把他仍到水裏吧!對了,還有你那漁網也别要了,明天再買一個。”
方榮的家境并不好,父母雙亡,還帶着一個妹妹,常年以打漁爲生。家徒四壁,根本買不起一個新的漁網,雖然眼前的漁網上有些破洞,卻一直沒錢更換。廉飛的話說的很對,如果不扔掉漁網很可能會惹來一身的麻煩。但若是扔了漁網,他們以後生存怎麽辦?
由于光線太暗,廉飛并沒有注意到方榮的神色,他一把抓起地面上的漁網,凝聲道:“你走不走?要是不走的話,我先走了,若是被别的漁夫看到,肯定要到官府裏告一狀,你别忘了,縣官老爺家的那少爺老早就看上了你妹妹。”
方榮這個時候确實很想走,若是被官府的人知道,他打漁打到了一個屍體,即使沒什麽,也會說他殺了人,到時可謂是有理說不清。爲了妹妹,他真的很想丢下漁網立刻就走。但走了以後,他們以後吃什麽?
方榮臉上流露出猶豫之色,看到廉飛一臉等不及的神色,道:“廉飛,你先走吧!我看能不能處理一下。”他既不想連累廉飛,又不想把漁網丢掉。但他知道,憑借他一個人的力氣,很難把一個人從漁網裏搬出來。
廉飛真的很想走,但看到這個從小到大的兄弟,一臉的猶豫之色,便明白他心中所想,不知哪來的膽子,幾步走到河邊,道:“兄弟,我知道你的難處。但你别忘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實在不行的話,我怕我的漁網給你。回去就說,我打到了一個屍體,把漁網仍了。”
方榮搖搖頭,道:“這事或許可以瞞得了一時,可時間久了,你父親一定會發現,到時免不了一頓責罰你。”
廉飛聽後,有些生氣了,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你真想被人看到?”
河岸邊打漁的人确實不少,但此刻天色近黑,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回去。不遠處,依稀可以看到一群打漁歸來的人向這麽走來。他們的身後的魚簍内,同樣空空如也,顯然這一天同樣沒打到一隻魚蝦。
方榮知道廉飛是爲他好,但他真的不能扔下漁網,沉聲道:“你走吧!我會處理好的。”
廉飛也是少年,容易沖動,道:“不知道你怎麽想的,爲了一個漁網值得嗎?”他提起漁網,低罵了一聲,頭也不會的向遠處走去。
看到廉飛離去,方榮歎息一聲。
他不扔下漁網還有另一個原因,這是他父親死前留給他唯一的東西,即使被官府知道,他也要帶着漁網一起逃亡,哪怕每天過着被追殺的日子,他也不想扔下漁網。因爲父親臨死前說過一句話,“孩子,咱家的漁網,無論什麽時候,你都不能丢棄。”
雖然方榮不知道父親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但他一直謹記在心中。即使三年前,他一個月沒有打到漁,也不曾仍下漁網。每天還是按照父親說的那樣,來這裏打漁,到了晚上去挖一些樹根充饑。
來到漁網邊,方榮把漁網從淺水灘上推向河中,直到水漫到胸口處,才停下繼續深入。
熟練的找到網口,方榮剛想借着水的浮力,把裏面的屍體搬出來,卻感覺一股冰冷的寒氣迎面撲來。
方榮臉色一變,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閉上眼睛,方榮右手顫顫巍巍的向漁網裏摸去,可是剛碰到對方的身體,突然感覺對方的身體動了一下。身體一顫,腳下一個打滑,險些跌落在河中。他連忙一個蛙泳,來到十米之外,看着那并沒有沉下,而是漂浮在水上的“屍體”,驚恐萬分的說道:“你……你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