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管事愣了愣,他沒有想到面前這位看着身嬌體貴的夫人會突然這樣說。
畢竟他知曉世家的貴女、夫人們對于掌家是有極其嚴格的要求,疑心病極重,輕易是不會用外面的人的。
但他如今确實是沒有想好要去的地方,況且在這裏呆了幾十年了,也有了感情,如果能留在這裏當然是極好的了,當下就感激涕零道:“謝夫人賞識,若是有用的到小人的地方,小人必當竭盡所能,侍奉夫人。”
李寶嘉點了點頭,趙懿在旁邊淡淡的看了黃高一眼,他立刻便明白過來,這是要他去查查這位鄭管事的底呢。
畢竟要待在太子妃身邊的人總要查清楚才放心不是?
他心底裏暗暗記下此事,面上卻笑道:“既如此,鄭管事就留下來,接下來,此書院的修繕還得管事多費心。”
鄭管事哪裏敢承他的禮,趕緊躬身應了,李寶嘉見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對書院的修繕就興緻更加高漲,拉着黃高好一通說,将前面院門到後頭蹴鞠場,書院桌椅的要求通通都與他說了一遍。
黃高讓人拿了紙筆記下來,李寶嘉是想到哪裏就說哪裏,有些要求簡直有些匪夷所思。
比如她要一批熏香,還是昂貴的甜花香,每個房裏都要點着,門口的珠簾要用三年品相的珍珠串的,朱門改成梨花木的,更有讀書人的氣派……
就說了這些還沒完,她道:“還有一些暫時還未想到,到時候想到了再添置。對了,這院裏的枯草都去了,我想要種一些花草果樹,到了日子還可以摘果子呢。”
黃高苦着臉,夏凜也忍不住咋舌,這是修書院,還是修别院啊,國子監也沒有這等奢侈。
如今的書院都崇尚清修,苦一些的環境也無妨,古人雲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太子妃倒好,将書院弄得這樣奢侈,不過他又一想,畢竟是些姑娘家在此,想來也不是真的來學東西的,吃喝玩樂罷了。
這樣想倒合理了。
鄭管事心下也止不住的驚詫,心裏暗自揣測這夫人是什麽樣的來頭,這些東西幾乎都是頂好的,珍珠都變成門簾子了,尋常人家的姑娘,有一珍珠做耳墜已經是極好的了。
李寶嘉倒是沒管旁人怎麽想,她一心就是想要辦好這個書院,在她心裏,用最好的東西本就是理所應當的。
趙懿當然不會對此表示什麽,他并非對這些東西沒有概念,也不是不識五谷,隻是他潛意識裏也認爲,她就該用這些東西。
書院剩下的事情,就交給鄭管事和黃高就好了,今日一整個上午都在看地方,如今好不容易敲定了地方,她才覺得有些餓了起來。
她一摸小肚子,趙懿就知道她是餓了。
他捏了捏她軟綿綿的小手道:“如今看也看了,回去用飯吧。”
李寶嘉點點頭,乖巧的跟在他身後上了馬車。
鄭管事恭敬的看着他們走遠,才敢悄悄的上前問還留在原地的黃高道:“這位大人,不知夫人是何身份?”
黃高道:“大人不敢當,夫人的身份,你日後自然會知道。”
娘娘都沒說的,他先說了,這不是找打嗎。
他笑呵呵的監工去了,留鄭管事一人在原地細細思索着。
李寶嘉坐在馬車裏,她本來就容易累,幾乎走了一上午,這會子昏昏欲睡起來。
趙懿看她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樣子,也不免輕笑一聲,就将人勾了在自己懷裏,吩咐車夫走慢一些。
她的腦袋歪歪的靠在他的胸膛,還是不是往後倒,他一隻手托着她的小腦袋,另一隻手固定着她的身子,她睡的小嘴微張,從他的角度,雪白的兩顆小門牙還漏了一點頭,就像一隻真正的兔子。
閨閣女子本就不怎麽走路,一個個身嬌體弱的,她又是貴女裏面頂頂嬌氣的,走了一上午,到了平日裏午睡的時候,可不是暈乎乎困極了。
這姿勢她是舒服了,趙懿可不省力,他就像感覺不到累,牢牢的護了她一路。
等到了,趙懿綠意欲要将人喊起,趙懿對着她搖了搖頭,将人輕輕的抱起,就往殿裏去了。
綠意跟在後面,有些複雜的垂着眸子。
她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感受,攤上了殿下,也不知姑娘是福是禍。
雖說太子爺騙她,可是照她來看,他對她也是十二分用心了。
至少她長這樣大,還沒見過世間哪個男子能對夫人這樣好。
何況太子爺這樣尊貴的身份。
希望姑娘恢複記憶以後,也能多想想殿下對她的好,莫要太生氣了才好。
他一路将人抱到了寝宮的床上,房裏擺了好幾盆冰,也算涼爽。
他在旁邊的椅子上,拿了一卷書來看,過了一兩個時辰,李寶嘉才悠悠轉醒。
她醒的時候外面的夕陽已經從殿門口照進來,照到她身後正紅色的簾子上,也照到正在看書的趙懿身上,他的睫毛都似乎落下了一片金光。
他聽見動靜轉過頭道:“嘉嘉醒了?”
随即吩咐下人道:“擺飯罷。”
“是。”宮女的裙擺随着躬身盤踞在地上,又很快起來。
李寶嘉開始還迷糊着,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刻坐起來問:“什麽時辰了?”
趙懿遞給她一杯溫茶道:“快要用晚飯了。”
“爲何不早些叫我……”李寶嘉很是懊惱。
大好時光就叫她這樣睡過去了。
看着倒打一耙的李寶嘉,趙懿也是無奈道:“嘉嘉上午累到了,是想要你多睡一會兒,左右下午也無事。”
飯很快就擺進來,她一邊坐過去,一邊還念叨道:“那也是你的錯,伱應該将我喊醒才對。”
趙懿隻能哄她道:“好好好,我的錯,下次一定記得叫嘉嘉。”
話音剛落,臉上就印上一個柔軟的東西,這吻來的突然,他都愣了一下。
李寶嘉的臉變得比天氣還快,方才還一臉不開心,如今又笑嘻嘻的親他。
“騙你的,不怪你。”
她才沒有這樣不将道理,就是見他安安靜靜坐在那裏等,起了玩心,逗逗他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