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暨南上回看到趙懿和她的親密場景還曆曆在目,他如今可是很有危機感。
他回去左想右想,決定不拖了,表明自己的想法,至少讓她知道。
畢竟溫水煮青蛙實在不适合他,他怕煮着煮着青蛙就和别人跑了。
不是都說烈女怕纏郎嗎,隻要她還沒成婚,他就一直跟着她,直到她同意爲止。
仔細想想他到現在還沒正經告訴過她他喜歡她的事兒,上次聽說她要和黃雲清定親,他又急又氣的說了那些話,雖說也算是表明了心迹但是未免有些粗糙,這回他想正式一些來一次。
他見李寶嘉在原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風微微吹過,吹動了她今日穿的裙子和發髻上的小鈴铛,看着不像一個快要出閣的少女,一片天真無暇。
他問她道:“寶嘉,你覺得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
李寶嘉偏頭看着他,說:“爲什麽突然這樣問?”
他抿了抿嘴道:“就是想知道。”
他站在小山坡上,後面幾片樹蔭,陽光從大樹的縫隙裏灑落下來,在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上撒下一片斑駁,少年眉眼如畫,有些倔強而緊張的看向她,似乎一定要問個答案出來。
李寶嘉想了一會兒,不知道他爲何今日突然如此嚴肅的問她這樣的問題,她說:“我也不知道……也許喜歡一個人就是對他好吧。”
她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喜歡過别人,什麽是喜歡,她也不懂。
她甚至不知道她以前到底是不是喜歡趙懿,但當時她知道趙懿喜歡的是蘇如慧的時候,她的的确确是傷心難過的。
她覺得在宮裏好無聊,什麽都要算計,沒有朋友,隻有趙懿讓她覺得放松一些,她認爲他起碼不會害她。
當時剛入宮沒有多久,東宮一個寶林特别喜歡來找她玩,她也很喜歡與她一起研究吃的,她以爲自己交到朋友了。
結果沒成想過了一段時間,她蹲在花園撿杜鵑花的時候,就聽見她邊走邊和旁人說:“也不知道殿下究竟喜歡太子妃哪一點,天天就知道吃吃吃,對殿下一點心也不上,要不是在她那裏能偶遇太子爺,誰要和這種蠢貨天天待在一起。”
旁邊的小桃生氣的不得了,就要沖出去,她卻拉住了她,不讓她去。
她這才恍然想起,難怪她晚上來的最多,難怪趙懿回她宮裏,她就興緻高的不得了,趙懿不請她回去她是堅決不會回去的。
原來她的愛吃,她的喜歡通通都是假的,做出樣子來騙她的。
她當時隻是默默的回去了,後來她再來找她,她也不再召見。
那時候她就明白,在宮裏根本不會有真心的朋友,也是她傻,這些女人都有着同一個夫君,她們不恨她入骨就不錯了,怎麽會真心喜歡她呢?
所以那時候她很依賴趙懿,每日裏盼着他回來,起碼他是真實的,他不用這樣算計她,假裝喜歡她。
當後來她以爲趙懿的喜歡也是假的的時候,她似乎聽到自己的心都碎成了一塊一塊,她也搞不清這宮裏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了。
她現在也不明白當初的自己,對趙懿到底是喜歡,還是隻是因爲她覺得他是東宮唯一說真話的人,而對他依賴。
周暨南看着她一臉迷茫的樣子,也是深深的歎一口氣,她還沒開竅呢。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不喜歡他,也不喜歡别人不是?
于是他說道:“喜歡一個人,就是看見她快樂,自己也會很快樂。”
每次看她開心的吃東西,笑出兩個小梨渦的時候,他都很希望讓她開心的人是他。
“日日夜夜裏想着她,看到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就想到她,每看到一個東西,都會不由自主的去想,她會不會喜歡。”
“看到她和别人靠近,就會吃醋,會難受,想把她藏起來隻有我一個人能看到。”
他的眸子鎖着她,似乎這天地遼闊間他隻能看見她一個人:“我對你就是這樣。”
李寶嘉在他說前面那話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他即将要說什麽,她靜靜的聽他說完,正要張口說話,他又打斷她道:“寶嘉,我與你說這些并不是逼迫你做決定,你當初想與黃雲清定親,我知道你并不是因爲喜歡他。”
他認認真真道:“他給你的那些,我也能給你,我能夠做的比他更好,我願意帶你去看山看水,去你想去的任何一個地方,你想去哪裏我都願意陪你。”
“我家是京城名門望族,但我爹不是隻有我一個兒子,我母親也很開明,她會喜歡你的。”
他母親早就催着他找媳婦,天天催,急得不得了,甚至還放話帶回來的隻要是個女人,她都認了,趕緊回來成家就是。
李寶嘉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他一雙桃花眼眼期待的望着她,似乎在鼓勵她回答。
但她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她知道他是一個好的選擇,但他太過于赤誠,反而讓她心下有壓力起來,她并不喜歡他,如果隻是爲了這些嫁給他,對他太過于不公平。
他是個純粹的少年,有着這個年紀特有的熱情與奔放,他将一顆心捧到她面前,要她親手打碎。
她怕她因爲這個與他成婚了,卻給不了他回應,給不了與他同等赤誠與熱烈的愛意。
她想說話,擡頭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他身後,一時間驚的不行。
趙懿今日難得的穿了一身黑衣,外面的袍子上絲絲縷縷的用金線勾了,腰間系着玄色錦帶,将他勁瘦的腰身勒出俊秀的線條,但此刻他的臉色并不算好看,平日裏讓人看不透的黑眸透着莫名的陰郁之色。
他的眼神陰沉沉的,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看來孤來的太過湊巧。”
他此刻看起來并不是憤怒的,但他有一個特點,他越是發怒就越是平靜,此刻他隻是說了這樣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卻讓李寶嘉皺起了眉頭。
她覺得趙懿可能是誤會了什麽,這地方偏僻,他該不會以爲……她和周暨南在這裏幽會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