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雲清誠實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歡她了，從……的時候開始。”
黃老夫人歎了一口氣：“你入不入仕，做不做官倒是無所謂，但你……你想好了？若是你執意如此的後果。”
黃雲清一字一頓道：“我已經想清楚了，祖母，我絕不後悔。”
李寶嘉在後頭安安靜靜的聽着，聽到這裏她才确定了，他确确實實是真心實意的，他願意放棄做官的機會，做一個世俗意義上無用的人，也要與她在一起。
至少在京城，絕對找不到一個這樣的人，甯願放棄前途，冒着得罪皇室得罪太子的風險，做一個承諾。
黃老夫人歎了口氣坐下來：“你先回去吧，我問問她再考慮一會兒……就算這事我同意了，也要看她母親和李家那邊。”
黃雲清點了點頭，行了禮便退了出去，他一退出去黃老夫人就對着後面簾子道：“寶嘉，出來吧。”
李寶嘉走出來，黃老夫人看着她圓溜溜的大眼睛，拉着她坐下道：“你……你剛剛也聽到了，我看他那個樣子，倒像是你同意了？”
李寶嘉點點頭，又搖搖頭：“若是祖母不同意，那我便不同意。”
黃老夫人欣慰的摸了摸她的頭：“不是我不同意，而是……他确實是沒有黃甯這孩子适合你……唉，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等過幾日，先與你母親通個氣罷。”
那、這是同意了的意思？
李寶嘉明白了這個意思，點了點頭道：“好。”
夜色也已經不早，她便讓李寶嘉先下去了，注視着李寶嘉出來房門，旁邊的大丫鬟有些擔憂道：“如今這事倒是不好辦了，您看那邊……”
黃老夫人冷笑一聲，平日裏慈祥的笑臉難得顯出幾分狠意，倒也有幾分寒意上來：“還能怎麽辦，反正那女人也不是個安生角色，不若提前辦了就是了。”
那大丫鬟暗自心驚，老夫人在這事上倒是狠的下心來，看來這位表小姐确實是她的心頭肉，别人是碰都碰不得的。
李寶嘉回到院子，提着的心也慢慢的松了一口氣下來，其實她剛剛也是有些緊張的，畢竟她這次如此大膽……
但若是一切都能進行的順順利利的話……現在做這些都是值得的。
她也沒了什麽睡意，腦子裏纏纏繞繞滿腦子都是各種各樣的事情，一會兒閃過黃雲清的臉，一會兒又變成趙懿，一會兒又變成黃甯。
在她面前閃個不停。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才堪堪睡着，一入夢去她就夢見趙懿掐着她的脖子說她背叛她，他要誅她九族，給她生生的吓出一身冷汗來。
等早晨綠意端着水盆來的時候，還見她不安的皺着眉，大汗淋漓的嘴裏喃喃道：“不……不……”
“小姐，小姐………您怎麽了？”
小桃也走了過來，見她這個樣子便對着綠意道：“小姐有段時間老做噩夢，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好一些了，怎麽如今又開始了？”
綠意搖搖頭，暗自将這話記在心裏，看來下一次可以放些安神香在寝房内，也好讓她睡得舒服些。
李寶嘉被小桃搖了一會兒便醒了，她睜開眼睛，小桃用帕子給她印了印額頭上的汗珠，綠意在旁邊爲她倒了一杯溫水喂下，她才好了一些。
小桃道：“小姐怎麽又開始做噩夢了？”
李寶嘉搖搖頭，可能……在她的心裏，她還是怕他。
特别是如今她做下這樣的決定……
她正想着，底下就有下人敲門道：“小姐，外面有人找您。”
李寶嘉有些無力的從床上下來，綠意去給那丫鬟開了門，一個眼生的小丫鬟進來道：“小姐，太子殿下讓您現在過去。”
李寶嘉手上的剛拿的簪子都掉到了地上，與地闆碰撞發出了幾聲清脆的聲音，就好似撞在了她的心上。
綠意安靜的将地上的簪子撿起來，李寶嘉才悶悶道：“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擦了擦身體換了衣裳，她便和綠意出門了，坐在馬車裏，她易于平常的安靜，看着馬車窗外不說話。
她想起徐曲雲，想起蘇如慧，想起前世裏後院那些女人們，想起那時候的日子，更加堅定了要離開他的心思。
這份安靜一直持續到了府邸門前，下人領着她進了趙懿的書房，她深吸一口氣，便敲了敲門。
裏面一個低沉的聲音不辨喜怒道：“進來。”
李寶嘉推門進去，頭垂得低低的，她第一次對他行了大禮，道：“殿下……”
她柔順的頭發搭在她看着就白皙纖細一捏就能斷的脖頸上，流暢而美好的線條一路延伸到了衣領，讓人看了便無端一股邪火。
趙懿有些冷的聲音傳來：“坐着吧。”
李寶嘉順從的站起來，旁邊有下人拿了一個墊子過來擺在桌案的對面，她瞧了一眼，那裏離他……有些近。
但她還是安靜的坐過去了，趙懿問道：“黃家要給你和黃雲清議親？”
李寶嘉的心顫了一下，雖然她早就知道他應該已經知道了這事，雖然還未傳開，但他想知道的自然會知道。
她點點頭，手腕就被面前的男人抓住了，他用另一隻手擡起她的下巴，狠狠的掐着她的臉，李寶嘉看見了他的眸子，就不由的被驚了一下。
這是怎樣的一個眼神，陰鸷而又充滿着瘋狂，眼角微紅，眉毛輕挑，她似乎覺得她要再說一個字他便會對她做出什麽來。
她很久沒有看過他這樣的神态，但她将眼簾垂下，用力掙脫了他的手，道：“殿下，我早與你說過，我不願入宮……這些話都是真心的……”
她的背脊挺的筆直，嘴唇倔強的抿着，她如今是鐵了心了要脫離他了。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收緊，攥得她有些疼，但又掙紮不開，她的眼淚就下來了，抽抽搭搭又無比堅定道：“殿下，我心意已決。”
趙懿突然松開了她的手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面無表情，仿佛暴風雨降臨前夕：“你真的想好了？”
李寶嘉點點頭，又對他行了一禮道：“想好了，無論前路如何，絕不後悔。”
黑化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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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