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懿還未答話，林大老爺就轉過身來，笑語晏晏的樣子：“世子既然不留下吃飯，那就由我來送二位出門？”
李寶嘉拉着趙懿袖子道：“不用了，林老爺留步。”
趙懿一隻手攬過她的肩膀也道：“夫人說的是，我們就先回去了，林大人留步。”
林大老爺連連點頭，躬了躬腰便離開了，李寶嘉拉着趙懿道：“剛剛我真的聞到了，那個地方的味道很怪……有點像什麽腐壞了。”
她從小就對氣味比較敏感，對于房間裏通風熏香的要求一向很高，平日裏制香靠得也是靈敏的鼻子。
剛剛那房間裏熏的是桂花香，味道比之别的香要更加濃烈，但是她一靠近那張床，還是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趙懿點了點頭：“這林府有問題。”
李寶嘉有些凝重道：“我懷疑，林鳳禮已經遇害了。”
她的心情有些沉重，實在是不想面對這樣的事情。
趙懿扶着她上了馬車才道：“嘉嘉，你知道破案最先要做的是什麽嗎？”
李寶嘉搖搖頭，她哪裏知道破案的事。
趙懿道：“是案發現場和死亡時間。”
想到剛剛那間屋子裏的異常，他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李寶嘉仔細想了想道：“我覺得剛剛那間屋子就是案發現場。”
那屋子裏的味道實在是不能讓人忽視，而且林老爺明明前面才說屋子灰塵大不讓他們去，後面卻發現寝房一塵不染，而隔壁的書房還是灰塵漫天。
這些種種異像實在不能夠不讓她懷疑。
至于遇害的時間……
她思考了一陣道:“我是前日下午去了他的閣樓，昨日晚上去查看發現東西的擺向都未變化，說明這時候不久他就回了林家。”
“那裏東西很多，瓶瓶罐罐的，如果發生打鬥不可能東西還這樣完好，而如果沒有發生打鬥，那那裏就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因此他是回了林家才遇害的。”
林鳳禮怎麽說也是一個成年男人，若是有人想在他的地盤加害他，他定然是會反抗的。
可是那個地方整整齊齊，所以他是自己回林府的。
“這麽說來他應該才遇害不久。”
她看向趙懿，他正眼睛眨也不眨的鎖着她看，眼底泛起的盡是笑意。
她這才明白過來，他早就什麽都知道，虧她還一本正經的給他分析呢。
她有些生氣道：“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爲什麽還要我說？”
趙懿見她生氣，貼過去放低姿态哄道：“嘉嘉莫氣，隻是想聽你分析也好印證我的想法，況且如果不是嘉嘉先聞到那房子裏氣味不對，我們怎麽會發現這樣多？”
李寶嘉嘟着嘴問他：“那你覺得林鳳禮現在在哪裏？”
趙懿想了想，下一句便把李寶嘉吓了一大跳：“我覺得他就在剛剛那間房子裏。”
李寶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趙懿平靜分析道：“林家雖然是平城有頭有臉的家族，但是林鳳禮在平城的知名度也不低，他醫術頗高且經常免費爲窮苦人家看病，在這裏享有極高的贊譽。”
“誰都知道他經常住在那個小閣樓裏，如今律法，殺人是要償命的，就算是自家人殺了自家人，若是有證據，殺人兇手也難逃一死。”
“而且前日你才見過他，中間不過間隔一天而已，這麽短的時間内，他們定然沒辦法第一時間轉移屍體，因爲這事落在任何人手裏對于兇手都是一個巨大的把柄，所以他們隻能親力親爲，将他留在原地。”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當然他也有可能在院子裏，但他一定在林家。”
李寶嘉點點頭：“是誰害了他？是因爲他告訴了我王家的事？”
她抿着嘴顯然有些難過了，如果是因爲這個事，她覺得她是導緻他遇害的最大的原因。
趙懿的手輕輕的撫了撫她的肩，有些無奈道：“這不怪你，要錯也是殺人兇手的錯。”
李寶嘉仔細回想了他們下馬車時前面那一大堆的林家人，腦海裏閃過他們每一個人的臉，最後定格在旁氏身上。
“會不會是旁氏，他的繼母？”
趙懿搖搖頭：“那個旁氏身邊隻有一個丫鬟罷了，而且她的眼神雖然精明，也不像是殺過人的。”
親手殺過人的人眼神是不一樣的，特别是這種内閣婦人，若是殺了人，眼裏的陰狠藏都藏不住。
“且這個林鳳禮是個成年男人，若是旁氏下手，就算加上她身後那個丫鬟，恐怕沒這麽容易。”
李寶嘉想着也是，林鳳禮雖然看着瘦弱，但兩個女人想制服他也不容易。
林大老爺雖然也很可疑，但她實在不願意往這方面想，畢竟虎毒還不食子呢。
趙懿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别想了，現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屍體。到時候很多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李寶嘉點點頭：“那要派夏凜去嗎？”
他們這次過來本就沒帶什麽人，有功夫在身上的更是少之又少。
趙懿卻笑道：“還有一個更好的人選，功夫比夏凜高，他去一定萬無一失。”
李寶嘉疑惑道：“誰啊？”
趙懿笑而不語，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府裏還有誰更加合适。
馬車穩穩的停在了院子門口，還沒下去簾子就被掀了起來，周暨南的俊臉就出現在她眼前。
此時他氣鼓鼓的，眼睛水汪汪的，像個被抛棄的大狗狗：“寶嘉，你去哪了？我在門口等了你一上午，不是說好今天和我出去玩嗎？”
李寶嘉猛然反應過來，轉過頭問趙懿：“你說的是他？”
周暨南追問道：“什麽是我，他說我什麽了？”
趙懿對他笑得和善：“你在這裏不是很閑嗎？現在正好有個差事要你去辦。”
周暨南下意識就想搖頭，但又撇到旁邊李寶嘉亮晶晶的眼神，他挫敗下來道：“好吧，什麽事兒？”
李寶嘉便将這事兒從頭到尾說了，把林家那間寝房着重說了一番：“這個地方尤其可疑，要仔細查看。”
趙懿将茶杯輕輕放下吩咐道：“晚上去，不要鬧出動靜打草驚蛇。”
又轉而吩咐夏凜道：“你去找幾個人盯緊林府，若是他們出門或者去了别的什麽隐蔽的地方，就上報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