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華眼見着這氣氛凝固,倒是站出來道:“姑姑,想來她以前未入過宮,才不知道規矩罷了,莫要爲了這種事壞了您的好興緻。”
周皇後朝着她笑了笑,才轉頭對着還站在那裏的蘇如慧道:“罷了,既然江華爲你求情,你便坐吧。”
蘇如慧尴尬的福了禮便坐下了,眸子垂下來,面上一片平靜,眼底卻像是淬了毒一般陰狠。
今天的羞辱……她記住了。
不過是接着皇後狗仗人勢罷了,明明她才是……她才是殿下真正放到心裏的人。
等她徹底翻身那一天,她一定會讓她們爲自己今日的所做所言付出代價。
周江華在旁邊看着心裏倒是平靜無波,這種場面她早就習慣了,周家本來就是一個大家族,姐姐妹妹衆多,她能從其中脫穎而出,得到皇後的賞識,一舉成爲皇後培養的太子妃人選,自然說明她也是有幾分本事的。
在她眼裏,蘇如慧,根本就不配和她鬥,她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
她的目的可不單單是想當太子殿下的女人這麽簡單,她想要的,是像姑姑這樣,做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不過殿下……她想到趙懿那挺拔的身姿,俊朗的若神人的面容,面上倒是有幾分真心實意的紅了起來。
殿下天資出衆,她不可能毫無感覺,甚至之前聽說他當衆對李二姑娘表示好感,她也是生生難受了好幾天。
但是她清楚自己的目的,做一個寵妃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因此她也經常告誡自己這都是正常的,莫要像那些女人一樣争風吃醋,失了體面。
她與周皇後不同的一點是,她很清楚要殿下接受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周家勢大,但今天的太子殿下不是當初的聖上,根本不會被周家所左右,而且更加忌諱外戚專權這種事。
他更加的鐵血,雷厲風行,也更加的淡漠薄涼,天家寡情在他身上體會的淋漓盡緻。
因此每每聽到有貴女議論殿下溫柔多情,溫潤如玉,如何如何令人沉醉,她都嗤之以鼻。
她從小熟讀他的各種事迹,幾乎倒背如流,自認爲京城不會有女人比她還要了解趙懿。
一個小時候就鋒芒畢露的太子,怎麽可能長大以後反而溫柔多情起來,不過是更加内斂,把自己包裹在溫潤這張給别人看的面具下罷了。
爲了殿下,她讀的書比尋常女子要多很多,也做了完全的準備,甚至連兵法都看了好幾本。
母親不理解她一個女孩子看甚麽兵法,多看些女則女戒才是正經。
她卻明白,一個人的顔色終究是有耗盡的時候,若是隻會在床上伺候人,替男人打理後院,那無論做的再出色,也終究會有被厭煩的一天。
因此她像個男人一樣看兵法,看權術,努力消化那些晦澀難懂的文字。
就是爲了能和趙懿有共同語言,在她的手上,周家不會成爲他的威脅,隻會是他的鷹犬,是他手上最厲害的爪牙。
她會努力讓他看到,到底誰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适合他,能夠陪他走到最後,共享這萬裏江山的女人。
想到這裏,她眼底野心驟現,手都忍不住微微顫動,她已經有些等不及了,真想盡快看到這一天,體會這俯瞰天下的滋味。
周皇後将她的野心看在眼裏,卻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身爲周家的姑娘,若是沒有野心,不懂得向上爬,才是最可怕的事。
她當初也是因爲她眼裏擋都擋不住的野心,才選定了她當下一任太子妃。
周皇後在底下的貴女們臉上來回掃視了一圈,将她們都看的頗爲緊張,她才道:“都是些細嫩面孔,看着就可人,本宮還是老了啊,比不得你們這些年輕小姑娘。”
周江華在旁邊笑道:“姑姑怎麽能夠說自己老,我們不過是占了幾分年齡小的便宜,幾個人有您身上這氣度。路邊的野花野草再有活力,也比不上國色天香的牡丹呐。”
周皇後聽了這話心裏倒是舒坦,她當了這麽多年皇後也不是白當的,一身氣勢自然早就養出來了,皇帝宮裏那些女人就算再年輕又如何?
不過得了皇帝幾日新鮮,怎麽樣也越不過她去。
她看着周江華,就好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她,不由對她更加滿意,她有些意味深長道:“山不來就我,我自去就山,有些事情,還是要主動些爲好啊。”
周江華一愣,很快就明白過來,周皇後這是要她……主動去找殿下?
她隻知道殿下現如今人不在京城,卻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裏,看這個勢頭估計要頗久才能回來。
無論在辦什麽事,如果她去能夠幫得上忙……更何況殿下辦事身邊定然寂寞,這個時候去陪他雖然有些不合規矩,但這種事,隻要誰都不說,又有誰能知道?
反正她這輩子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
思慮至此她了然一笑道:“姑姑說的是,江華可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底下的貴女們雖然一臉茫然,根本沒有聽懂皇後在講什麽,但都紛紛附和周皇後這句話說的好。
一個兩個就差講出花兒了。
蘇如慧卻眼底精光一閃,她可不像那些蠢貨認爲皇後隻是随口說了一句什麽戒言,她這樣說肯定别有深意。
她是想要周江華去江南找太子殿下?
她的帕子被她不自覺的捏緊了。
雖然她覺得貿然前去很可能會打擾到殿下辦事,引來殿下不滿,但是若是周江華要去,那她也不能不去。
若是他們在江南獨處發生了些什麽……那後果她想都不敢想。
她心下也悄悄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她也要去江南一躺。
周皇後說完了今天要說的話,底下這些貴女她心裏也莫約有了個數,初步的入宮人選早已在她心裏初步拟成,她微微用手撐着額頭,看着頗有幾分疲憊道:“那今日就到這裏吧,賞了這樣久,本宮都有些乏了。”
聽皇後這樣說,底下那些貴女們哪裏還敢留,自然是識趣的輪番行了禮,便退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