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臉?”
李寶嘉差點沒把手裏的帕子甩飛。
這種東西她隻在話本裏看過。
那夥計尬笑了兩聲:“雖然是江湖傳言吧……但是這個人,确确實實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綠意狐疑道:“那當初去給王小公子看病的這樣多,爲何隻說他一人?”
“難道其他人都不在這兒?”
那夥計搖搖頭:“當然不是,不過當初的大夫裏,就隻有他名氣大些,其他人這幾年陸陸續續都離開了翼洲。”
“他倒是一直在翼洲四處,最近又回平城了,隻要有錢,他什麽都會告訴你的。”
李寶嘉和綠意對視一眼,綠意道對那夥計道:“多謝。”
兩人便一道離開了這個小酒樓。
看來想要打聽這個事情,還需要去找一趟這個人。
原本想要去王家拜訪一趟的,現下看來,還是先去會會這個人。
她對着綠意道:“你先去打聽打聽他在哪裏,下午我們……”
話還沒說完,邊上剛停下的一輛馬車便伸出來一隻大手,一眨眼就把李寶嘉提溜了上去。
李寶嘉差點驚叫出來。
綠意在旁邊想拉她一下也沒拉住,眼神一沉剛想追上去,看到馬車上的車夫便松了口氣。
看來是殿下來了。
李寶嘉穩住一看才發現是趙懿。
她問:“殿下,您不是去那個什麽會了嗎?”
她這才發現趙懿已經換了一身行頭。
暗紅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着金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着黑色祥雲窄邊裘帶。
烏黑如綢緞的發絲不再像往常那樣束在銀冠白玉簪裏,而是用絲帶捆成了高高的馬尾甩在後邊,衣領也不再扣的整整齊齊,而是微微敞開,看着别有一番風流。
再加上他唇如朱丹,面如桃色,眼波流轉間盡是魅惑,竟活生生一個荒唐浪蕩少年郎的模樣。
把李寶嘉都給看的愣了一下。
“殿、殿下,你怎麽穿成這般模樣?”
這可不像他的風格。
他道:“下去記得叫我世子爺。你和我去一趟這個酒會。”
“啊、啊?”
李寶嘉很想拒絕:“爲什麽要我去啊?”
趙懿挑了挑眉:“現在全平城都知道你是我這個來玩的浪蕩世子的外室,酒會都帶妾室,我不帶你帶誰?”
難怪他要穿成這樣……周暨南在外面的形象居然這樣差?
他本人可完全沒有他誇張。
他這次來,算是給周暨南坐實了這個荒唐世子的名頭了。
此時遠在路上的周暨南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還不知道自己本就岌岌可危的名聲如今更是狼藉。
“那我也不想去。”李寶嘉小聲嘟囔。
去酒會就算了,還是作爲他的外室。
她不要面子的啊?
趙懿懶懶的躺在馬車裏,他裝起風流來倒是有模有樣的:“你不想查清楚你二叔的事了?”
李寶嘉趕緊坐直了身體:“這個和我二叔有關?”
“不過那不是蘇州發生的嗎?”
趙懿道:“蘇州造私鹽一案所牽扯到的不隻是私鹽,還有礦石,鐵銅等礦場這幾年所報上來的礦數。”
“隻不過你二叔是蘇州管鹽運的,才會被牽連到。”
“根據情報,私鹽主要被售賣獲得贓款,而銅鐵等則被秘密的運往某一處。”
李寶嘉驚訝了:“原來竟然還有銅鐵一類……之前公布爲何沒說。”
趙懿看了她一眼道:“你說這好端端的爲何要偷運銅鐵一類?”
李寶嘉一想,是啊。
也不像私鹽拿出去換銀錢……
“有人要造反?”她嘴巴張的大大的。
趙懿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道:“他們可不覺得自己是在造反,他們覺得自己是在除國賊。”
“和前朝有關?”
她突然想起來了,造私鹽一案後大概兩年江南叛亂,據說是什麽前朝太子出現了,要推翻大昭,正統登位。
趙懿當時親自下了江南,一時江南血流成河,前朝占領的洲城都被他們血洗一空,百姓流離失所。
幸好當時發展的不快,趙懿下了江南很快就制住了這場所謂的聖帝複辟。
原來這場叛亂的源頭從這時候就開始了?
她道:“那、那我二叔他沒有參與這事吧……”
趙懿搖了搖頭:“他沒有。不過之後江南大旱越發嚴重,到處都是疫病,難民堆積在蘇州卉城,他不顧勸阻,執意開了城門。”
“難民大部分都已經死在了路上,他這一開大門,毫無查驗就大堆人湧進來。”
李寶嘉問:“所以那些人都是前朝的人?”
趙懿點點頭。
她不由的皺起眉頭,二叔放人進來,而身爲鹽運使還在他眼皮子底下有私鹽一事……
随便哪個事都夠他喝一壺了。
現在他放人一事還未發生,雖然私鹽一事很快就會被爆出來,但隻要在這之前先發現私鹽一事,查個水落石出,說不定可以将功贖罪,至少可以免于一死。
而且前世這事兒全扣在二叔頭上,肯定是有人将賬本造假了。
她問道:“江南這地方不好銷私鹽,這裏鹽多充裕且容易被發現……所以他們這是通過翼洲的水路運往北邊了?”
趙懿看了她一眼,有些難得她今日如此機敏,一點就通。
“之前私鹽一事到後面才被爆出,朝廷才派出大理寺前去查案,礦石也沒有查出下落,你二叔的賬本漏洞百出。”
“這一次隻要在這裏,将前朝那些人連根拔起……”
李寶嘉問:“前世您可沒有親自來江南,爲何這次?”
趙懿道:“當初我本來也是想來一趟,不過後來又發生了旁的事情,趙瓊,他本來是已經不存在的人。”
李寶嘉瞬間便明白過來。
趙瓊可是涼王世子,他一過來京城便死在這裏,涼王安能就這樣忍氣吞聲?
當初他原來是被這事兒拖住了腳。
雖說當初江南這場叛亂在後面看來不過是鬧劇一場,但這些流連失所的百姓,這些死在叛亂裏的人,可都是實打實的。
多少家支離破碎,二叔雖然不是這事兒的罪魁禍首,但如果不是他将人放進來,安能有這麽大一批反賊進來江南……
但他的本意也不過是庇護這些難民而已。
她就知道二叔不是那樣爲了銀子什麽也能做的人。
這一次,她一定要替他洗刷冤屈,還他清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