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愣了愣,看向他手指着的方向:“她?”
他眼睛滴溜溜一轉:“哎呀,這也是我女兒呀,我也舍不得她……不過這家裏實在困難,如果各位官爺要的話——三兩銀子?”
他生怕他們不買,把那個小姑娘拎過來道:“你看看你看看,健康着呢,别看黑了些,這是整天幹活幹的,養養肯定能白些。”
就像買賣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哪種家禽。
李寶嘉道:“可以,你放開她。”
她朝那個小姑娘招了招手:“你過來吧。”
那個小姑娘低着頭,有些拘謹的走向她,李寶嘉想拉住她的小手,她卻往後一躲。
“我手……髒。”
她擡着眼睛認真道。
李寶嘉的心就仿佛被刺了一下,她扯過她的手道:“不髒,走吧。”
後面的人随手将銀子抛了過去,那男人急忙拿了放在嘴裏一咬。
他現在又有些後悔了。
在知道這賣銀子這麽容易,剛剛應該再多要一些的。
他們看着也不像缺錢的人。
哎呀太虧了。
不過三兩也不少了,賣到窯子裏就隻能賣一兩左右啊。
這一下子就翻了三倍,又可以去外面玩好幾天了。
——
李寶嘉牽着這個小姑娘的手走在路上,想了想又将小丙的信和留的銀子也給了她:“這是你的姐姐留給你的,她叫陳小丙,你叫什麽名字?”
那個小姑娘道:“我……我沒有名字。”
她都這樣大了,竟然連名字也沒有一個。
李寶嘉想了想道:“那你以後就叫陳曙吧。”
曙光的曙。
那個姑娘用力的點點頭:“嗯!我喜歡這個名字。”
她也有名字啦。
和她的姐姐一個姓。
她雖然沒有見過她,甚至之前她都沒有聽說過自己有一個姐姐,但是她的心裏已經對她有了一個模糊的印象。
大概就像這個牽着她手的姐姐一樣,溫柔又好看吧。
她想了想問道:“我的姐姐……是個什麽樣的人?”
李寶嘉摸了摸她的頭:“是個很好的人,做菜特别好吃,溫柔又善良。”
陳曙懵懵懂懂的:“那我以後也要變成那樣的人!”
趙懿在旁邊頗煞風景道:“可以上馬車走了,再不走又晚了。”
李寶嘉剛想牽着她走上去,結果趙懿直接把那個小孩兒拎起來扔到後面那個侍衛那裏:“把她弄到後面那個馬車上去。”
李寶嘉不滿的鼓着臉:“幹什麽呀,話還沒說完呢。”
趙懿難以忍受的握着她的爪子給她擦了擦:“你還真想把那個髒兮兮的小孩兒放馬車裏,和我一起?”
李寶嘉才想起來這位爺好像有潔癖來着。
她小聲道:“那我也髒了,我去後面那裏。”
還沒說完趙懿就把她提溜上去了:“别廢話,走了。”
馬車上。
李寶嘉看着窗外的風景,突然道:“殿下,您說爲什麽沒有女官呢?”
即使是京城,也有許多沒有讀書識字的機會的姑娘們。
趙懿道:“沒有就是沒有,哪來這樣多爲什麽?”
李寶嘉問:“殿下,那您現在有什麽想做的嗎?”
趙懿頓了頓:“如果非要說的話,大概是希望世家消失吧。”
大昭實行科舉考試制度,考試每一層級又分爲九品。
這個品級把控基本上都被各大世家把控,寒門子弟受教育的機會本來就少,如今考試也被世家壟斷。
整個朝堂之上,放眼望去一大片都是世家子弟,寒門出生的寥寥無幾。
長此以往,大昭的朝堂遲早會被固化,被世家把控的官員們拉幫結派,大昭遲早烏煙瘴氣。
不過削弱世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行的,世家跟根深蒂固,如果想要改變,必須一點一點的改變。
就從科舉開始。
李寶嘉道:“殿下,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以後能夠在京城裏辦女學。”
“不是那種啓蒙式的,是真正的女學,希望有一天,大昭的每一個地方,都能開遍。”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亮閃閃的,仿佛這畫面就在眼前。
她家族曆代都是太傅,教書育人的,她有這樣的理想也不奇怪。
不過她的思想在京城絕對算得上前衛的,至少目前爲止還沒有人這麽想過。
趙懿笑道:“你自個兒的也就學成這樣兒,你還想教别人?”
李寶嘉不服氣道:“我可以學啊,而且誰說我一定要教書了,我可以當院長就行了。”
這回趙懿倒是沒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那我倒希望能真的看到這一天。”
李寶嘉有些驚訝,趙懿他居然沒有反對她!
也沒有說一些姑娘家隻需要在府裏相夫教子一類的話。
還表示贊同?!
趙懿卻沒想那麽多。
他是覺得,她當了太子妃以後,若是有個事情來做,她應該會開心很多。
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想到,在馬車上這樣一個随口的想法。
在未來的京城會引來多大的震撼,改變多少姑娘的命運。
馬車一路平穩的往平城駛去。
回去的時候小丙和呂進的遺體已經運回來入棺了,辦了個簡單的葬禮,就葬在平城,立了一個小小的字碑。
剛一回到院裏底下的丫頭們就拉着陳曙去洗刷去了,幾個人合夥弄了好久才将她弄幹淨。
弄幹淨了往那裏一站,也是個清清秀秀的小姑娘。
李寶嘉帶着她去給小丙上了香,便将她安排到了院子裏的另一處,由綠意先帶着認一些簡單的字。
她想,如果真的能夠在京城開書院的話,說不定陳曙還能當她的第一批女學生。
——
京城城門口。
周暨南打聽到李寶嘉居然去了蘇州這麽遠的地方,太子也不在京城,這還不可疑?
他現在嚴重懷疑他倆在一起!
俗話說的好,近水樓台,先得月。
他馬上就和禮部請假休沐兩個月,打算隻身前往蘇州了。
他這個官職不過是個挂名閑差,他又是世子,如果他想,他不去都可以。
他拿着令牌出了城門,結果在前面就遇上了一輛熟悉的馬車。
他将車簾掀開,對面也看了過來。
“怎麽又是你?”
趙瓊也想問這句話,他怎麽就這樣陰魂不散?
不會也是去蘇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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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