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他們一家人吃飯，估計沒自己什麽事兒了。
李寶嘉福了禮就想離開，轉頭卻被剛從黃茹兒那過來的林媽媽叫住了：“小姐，夫人讓您去吃飯呢，老爺說一家人好久沒聚在一起了，午飯就一起罷。”
啊？
李寶嘉是一萬個不願意，還不如回小院裏吃自己的小廚房來的香呢，想吃什麽就點什麽，也不用應付一些亂七八糟的客套話。
但她父親既然已經發話了，也不好不去。
旁邊的李明軒道：“那正好，和我一道去吧。”
李寶嘉點點頭：“那走吧，二哥。”
——
待到了地兒，才發現黃茹兒和秦可都已經坐上了，李望德還沒來，旁邊李栗聳着身子趴在餐桌上：“娘，爹怎麽還不來啊，餓死了都。
秦可瞪了他一眼：“快些起來！我怎麽教你的，吃飯就要有吃飯的樣子。你爹日日忙碌，你要懂得體諒。”
黃茹兒沒什麽表情，心裏對她這話嗤之以鼻，要是真這樣嚴厲的，還能把李栗教成這個樣子？
不過才七八歲，就這樣油嘴滑舌，整日裏隻對漂亮丫鬟的那些花花道道感興趣。
從前他總說李明軒不在她跟前長大，和她不親近，這李栗在她跟前長大，她又教出了個什麽好兒子？
李栗不以爲意的努努嘴，沒骨頭似的從餐桌上滑了起來。
黃茹兒見李寶嘉來了，頗有些喜笑顔開：“嘉兒來了，過來坐這邊。”
李寶嘉依言坐下，秦可也欣喜與看到李明軒來了，李栗看了他哥更是眼神放光：“二哥！你回來了，你給我帶了禮物沒？”
李明軒這次放假比往常早一天，自然沒什麽準備，他略微有些尴尬的撓了撓頭：“栗兒，我這次回來的急，花燈節再買給你吧。”
李栗在家裏本就被嬌縱，見此情景頗有些不開心：“二哥，你是不是隻給李寶嘉買了東西，所以才沒給我買的！”
秦可拍了一下他的手：“說什麽呢，栗兒，你哥哥回來的急，他不是說了嗎，花燈節給你補上，别鬧了。”
黃茹兒冷笑一聲：“是該好好管教，見了姐姐直呼其名，好沒教養。”
李寶嘉在旁邊老神在在，從小到大這場景她不知見了多少次，就像一個無休無止的戲劇，每次演的還是同一幕。
李栗從凳子上站起來了：“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今天的禮物！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隻買給李寶嘉了！”
“娘！哥他甯願買給李寶嘉也不願意買給我！明明我才是他的親弟弟。”
秦可聽了這話，雖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李明軒，但還是拉着李栗：“你哥什麽都沒買，快些下來。”
李明軒有些無奈。
同時也有些寒心，在家裏，他這個做兄長的，隻有在面對着李寶嘉的時候才能體會到一絲做兄長的感覺，李栗對他毫無尊敬之情。
秦可對他疼愛入骨，縱容溺愛，面對他的放肆從不多加管教，隻是讓他讓着弟弟。
李望德年近五十又得一子，自然也多加疼愛，雖然不像秦可那般放縱溺愛，但也不遑多讓。
對于他，李望德是嚴厲的，總說他是這個家的長子，以後家裏的重擔就要放在他的肩上，但是他總是想，當了家主又如何？
現在他管不住李栗，也管不了，以後也同樣是。
李栗不依不饒：“那你讓他把袖子裏的東西都拿出來，他一定給李寶嘉買東西了。”
他可是早就瞧見了，他袖子那裏有一處長柱形的凸起，定是藏了東西了。
他才是他的親弟弟，他上次要他給他買蟋蟀，他也沒買，隻知道給李寶嘉買東西，這次他定要娘教訓教訓他。
秦可有些頭痛，她轉過身對着李明軒：“明軒……你看……你弟弟鬧騰的不得了，你……你就給他看看，看過了不是他就不鬧了……”
又是這樣，總是這樣。
李明軒突然有些無力，他伸手摸了摸袖子，如果是尋常東西也就罷了……
他作爲這個家裏的長子，沒有得到一絲一毫應有的尊重，他的弟弟甚至可以随意在他的書房玩鬧破壞而他卻連說一句也不能。
秦可見他遲遲不放手，心裏越發覺得李栗說的沒錯：“你做什麽還不給你弟弟看看？”
“你真給李寶嘉買了東西沒給你弟弟買？你、你……”
李明軒把袖子裏的東西拿出來了，是一個長狀木制盒子，上邊刻了荷花的圖案，看着頗爲精巧。
秦可拿過來打開，裏面是一株精巧的珠花，是時下姑娘們最喜歡的粉藍色，流光四溢，看着就知價值不菲。
這……這是花燈節用來送姑娘的？
她擡頭：“你、你有喜歡的姑娘了？”
李明軒閉了閉眼睛，抽回盒子：“母親，我今日身體有些不适，就不吃午飯了，先去看書了。”
他揚袖轉身就走，秦可還在後邊道：“你可不能和外面那些女人私相授受，我不會同意的，你聽到沒有！”
李寶嘉隻冷眼看着眼前這些。
秦可看着精明，實則也不過在讨男人歡心上頗有造詣，對于管教兒子，她可真是糊塗到了極點。
她總認爲李明軒不是養在她跟前的，小時候養在老太太跟前，後來又被李望德親自教導，李明德不說，老太太本就對她不滿，還不得把兒子教的和她離了心？
她疑心病本就重，又覺得兒子不服她管教，還和李寶嘉親近，覺得這兒子靠不住，不如養在她跟前的李栗可心，對于李栗的偏愛就更加明顯。
殊不知她越是這樣，就會把李明軒推的更遠，畢竟一個心長歪了又神經質的母親，誰能受得了？
黃茹兒倒是開心了，在旁邊看着好戲，隻要是秦可不舒服，她就舒服了。
秦可轉身瞪了李栗一眼：“你啊你……”
李栗顯然也知道自己闖了禍，這回倒是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了。
李望德從門口姗姗來遲，和正從門口出去的李明軒碰了個正着。
李明軒對他行了個禮：“父親。”
李望德道：“這是怎地了，屋裏這般熱鬧？”
秦可忙道：“老爺，沒什麽事兒，栗兒和哥哥鬧着玩兒呢，把他哥哥惹生氣了。”
轉頭道：“栗兒，還不和你哥哥道個歉。”
又把他提起來往前一推：“快些。”
李望德哈哈大笑，親昵地彈了彈李栗的額頭：“哥哥才回來你和他淘氣什麽？”
轉頭對着李明軒道：“你也别鬧脾氣了，過來吃飯吧，你弟弟也還小，不懂事很正常，你讓着他些，拿出我李府長子的氣度來。總是這麽小家子氣像個什麽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