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燦已經說不出話了，還是在嘴硬。
他發出斷斷續續的氣音，目光狠狠地盯着蘇素素：“我從來都沒有後悔，唯一的……唯一的後悔之處，就在于招惹你們幾個。
”殺人不後悔，冒險留下方臨爲自己淨化千歲才是他最爲後悔的地方。
執迷不悟。
蘇素素對他徹底失望，緩緩說道：“其實我知道，你對我是真的很好，也是真的細心體貼。
我以爲，你至少會是個君子，還殘留着幾分人形，現在看來，是我高估你了。
”這樣的人死有餘辜。
“丫頭，扶我過去。
”歐陽辰緩了這麽久才勉強站起來，但是沒法依靠自己的力量自行走動。
绫湘皺眉：“你都這樣了，還要到處走？不想要命了啊，姑奶奶才不做這種費力不讨好的事情。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可以了吧？”“那也不行，你自己好好待着。
”歐陽辰見绫湘怎麽也不肯幫忙，隻好發出一聲歎息，自己強撐着受傷的身體往前走。
“诶，你幹嘛呢？”绫湘還是心軟地追上去，扶着他的胳膊，“我說你幹嘛這樣折騰自己，打不過人家有非要湊上去。
受了傷又不肯老老實實待着，活該你差點被人挑斷元脈。
”“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吵架。
”歐陽辰格外嚴肅，一瘸一拐往趙燦身邊靠近——他要親眼看着趙燦是怎麽死的才會甘心。
而趙燦和蘇素素進行對話後，雙眼一閉仰起頭:“勝者爲王，敗者爲寇，要殺要剮随便你們。
”“就這麽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你了？雲曉村的村民們可是被你深深剝離了生魂，禮尚往來，你也不能死的太便宜。
”方臨說得憤慨。
那些質樸的村民，一輩子守在一個小地方，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卻飛來橫禍慘遭剝離生魂，連來世都沒有。
趙燦閉上眼睛，做好被殺死的準備。
“且慢！”趙盛從屋中沖出來，“千歲，把千歲還給我。
”趙燦剛聽到他的聲音，還以爲他是想要挽救自己的性命。
結果趙盛隻是爲了得到千歲根本沒有看他一眼，趙燦眼中最後一點光消失。
衆叛親離是他活該的下場。
“千歲。
”方臨将就千歲交給趙盛，“這本就是你們趙家的物件，我作爲外人不能收走。
但是趙盛若你同你弟弟一樣胡作非爲，我一樣會殺了你！”趙盛的眼中隻看得到千歲。
他得到千歲後第一時間将千歲囫囵吞下。
“别！”方臨來不及阻止。
趙盛如同瘋魔一般飛快将千歲塞進嘴裏，就算咽不下去也要強行下咽，差點被哽到。
方臨氣急，這兩兄弟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自私。
隻不過一個是聰明的自私，一個是愚蠢的。
看趙燦能夠利用千歲的力量，趙盛便有所眼紅，也學着趙燦的方法，以爲隻要将千歲吞下就可以得到千歲的力量。
蘇素素和方臨同時出手，一人按住趙盛的肩膀讓他無法掙紮，一人則是用靈力去把千歲從他嘴裏弄出來。
“哈哈哈！”趙盛忽然狂笑，一副自以爲馬上就會得到至高無上力量的架勢。
趙燦也在笑。
兄弟二人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呃！”趙盛的笑聲沒有持續多久就戛然而止，徐娘子注意到他的不對勁，立馬驚呼一聲，撲倒在趙盛身邊。
“啊！”趙盛發出痛苦呼喊，從脖子上蔓延起藤蔓似的氣流湧動痕迹，像是醜陋蜈蚣在他體内攀爬。
徐娘子抱着他:“怎麽了 這到底是怎麽了，趙盛，你要死啊，别吓我……”方臨還在繼續努力，試圖将千歲吸引出來。
可惜來不及了，趙盛的身體承載不了潛水的力量，轉瞬間那些藤蔓滿眼至全身，趙盛慘死在衆人眼前。
“怎麽會這樣？你一定是你對千歲做了什麽手腳！”徐娘子指着方臨大喊大叫，“跟你拼了，你還我夫君命來！”方臨敏捷躲開:“這跟我沒有關系。
”“就是你！”徐娘子又哭又喊，但是又打不過方臨，掙紮一番便跪倒在地，抱着趙盛的屍體痛哭。
一邊趙燦忽然狂笑起來，他身負重傷元脈盡毀，這樣的大笑使得他胸腔震蕩，全身的傷口都在瘋狂往外湧血。
“自作孽不可活啊……”他還在笑，“大哥，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蠢。
看見我直接吞下千歲，你以爲你就能做到嗎？太蠢了！”笑聲凄涼又可悲。
一把劍，橫在趙燦脖子上，是歐陽辰走過來了。
還有兩步遠的距離，但是歐陽辰體力不支，走得艱難，心中怨氣無法壓制，索性早早抽出長劍。
“是你殺了阿水。
”歐陽辰紅了眼。
趙燦供認不諱，絲毫沒有要求饒的意思。
耳邊是徐娘子凄厲的哭喊聲，眼前視線越來越模糊，趙燦知道，自己命數已盡。
他還是偏着腦袋笑，顯得有些喪心病狂。
“都怪你，都怪你……”就在歐陽辰打算舉起長劍将他刺死的時候，徐娘子猛地撲過來，一把匕首狠狠紮進趙燦的心口。
“噗嗤！”幹淨利落的一刀紮進去再扯出來，牽出一串溫熱的鮮血，濺到了她的臉上。
“徐娘子……”蘇素素被吓到，她離徐娘子最近，還沒緩過神來，便見徐娘子又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腹部，再猛地一下狠切，根本沒打算給自己留條活路。
趙家三口人，都死了。
這令人唏噓的情況，讓蘇素素久久無法釋懷。
“死了好，還是死了好。
”歐陽辰倒在地上，“阿水……”兩行清淚溜出來，落在地上，滴進了趙燦身邊的血泊裏。
“死了三個人，我們還能從澧縣順利離開麽？”绫湘擔心的事情總是這麽别具一格。
她年紀很小，但似乎并不懼怕這樣的血腥場面，尤其是在确認自己的安全後，語氣顯得有些淡漠。
方臨掃了蘇素素一眼，歎息道:“先把他們厚葬了吧。
”千歲還在趙盛的體内，總歸需要處理，否則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