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辰也沒有想到,原來會這麽巧,剛好就住在雲曉村,還偏偏更巧,正好到阿水家中借宿。
他以爲自己會繼續逃避,誰知道再次見到阿水竟然還是産生了那種心癢癢的感覺。
所以這一次見面,歐陽辰以周奇的身份交給阿水一枚活玉,那是他随身攜帶的寶貝,可以替人擋災,放在身邊算是一個護身符。
阿水不知道這枚玉佩其實還有護身的作用,隻以爲是一枚值錢的玉,在他再三勸說下收下了這枚玉,隐約覺得歐陽辰身上有種熟悉的感覺,但因爲萍水相逢的關系,沒有說這份困惑。
一直以來跟阿水接觸的都是歐陽辰假扮的謝成,所以當方臨去永樂坊找那位真正的謝成的時候,對方才會是一臉茫然的模樣,壓根不認識阿水。
歐陽辰心裏知道這個原因,卻沒告訴方臨,拿着那封阿水寫給他的信,單獨回到雲曉村,跟阿水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起初阿水并不相信他的說辭,隻覺得他在開玩笑。
可是歐陽辰給她的感覺又的确是熟悉的,讓她不得不相信了這一番話。
相處一段時日後,阿水原諒了他的欺騙,并且找時機跟爹娘坦白二人的關系,之前的親事定下依舊做數。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江辰迅速跟雲曉村的村民熟絡起來,也感受到了以前從未感受到的群居生活的樂趣。
或者說他感受到了家人存在的溫暖。
這一次他下定決心要跟阿水成親,但是他欠方臨的人情還必須得還,所以他跟阿水說,等到還完這份人情就回到雲曉村,跟她好好過日子。
這就有了之後,歐陽辰到雲水天城内找方臨的時候,跟阿水如膠似漆的情形。
方臨對感情的事向來不喜多問,二人的事情自然也不是很清楚,也就不知道歐陽辰對阿水的那份感情,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料。
“最遲一個月吧,我就會回來娶你,等我。
”這是歐陽辰跟阿水分開時說的話,他想着未來還有很長的日子,可以跟阿水在雲曉村逍遙快活,當時的滿心歡喜在面對雲曉村被燒毀的遺址時,受到極大沖擊。
有時候歐陽辰甚至會覺得當初跟阿水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場美夢,而美夢醒後就是殘酷的現實。
爲村民守墓的三天時間裏,歐陽辰想了很多,已經發過毒誓,一定要爲他們報仇雪恨。
大醉三天,等到方臨再來接他的時候,歐陽辰又回到了以前逍遙自在的模樣,絲毫看不出眼中的悲傷。
正是他習慣性的僞裝,隻有他自己知道心裏多難受。
三人一起出發調查雲曉村被屠一事,歐陽辰嬉戲玩鬧該怎麽樣就怎麽樣,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格外想念阿水,想念跟村民們一起生活的場景。
他們都是無辜的百姓,對于修士而言,也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到底是什麽人一定要殺光他們呢?什麽人要這般心狠手辣!午夜夢回,歐陽辰總是輕喚着阿水的名字,這股仇恨一直壓在他心底,而他唯一的慰藉就是還沒有找到阿水的屍體,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隻要還沒有找到阿水的屍體他就可以騙自己或許阿水還活着。
當聽到趙燦親口說出自己親眼看着阿水葬身火海灰飛煙滅的消息,歐陽辰隻覺得天旋地轉,失去了最後一點信念支撐。
原來人在受到極大打擊的時候真的會暈倒,歐陽辰出現片刻的恍惚,腳下一軟倒在地上。
“周奇,你沒事吧!”绫湘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距離他最近,第一個大喊出聲,立馬蹲下要把他扶起來。
他們幾個人,隻有绫湘還不知道歐陽辰的真名,一直叫着周奇這個名字。
歐陽辰根本聽不見外界的聲音,耳邊一直回蕩着趙燦的那句“親眼所見,火海淩雲”。
阿水隻是一介凡人,爲何要将她挫骨揚灰?一滴淚從歐陽辰的眼中滑落,滾落在地上卷了一堆灰塵。
“你哭了。
”绫湘第一次看到歐陽辰露出這樣的表情,有些無措地看向他又看看方臨,似乎在等着他們誰能拿個主意。
方臨和蘇素素來到歐陽辰身邊,此時任何的安慰都顯得太過蒼白。
他們能做的,就是陪在歐陽辰的身邊,告訴他,還有他們在。
趙燦歎息道:“看來那位姑娘跟你們關系匪淺,歎隻歎在下修爲不足,無法跟其對抗。
當時不敢出面阻止,眼睜睜看着慘案發生。
”“這事怪不着你,趙公子切莫太過自責。
”蘇素素見他也情緒低落,便出言安慰。
“唉,好了不就是死人嗎?咱們闖蕩江湖不早就習慣了生離死别。
”绫湘自以爲是在安慰人,但說的每句話都跟刀刀片心似的。
方臨把她拎起來:“不會說話就老實待着,瞎湊什麽熱鬧。
”“我這是爲他好,你怎麽又生我氣!”绫湘沒好氣地要踹方臨,許是氣氛太沉重,這一次方臨沒有躲開,生生挨了她一腳。
反倒是绫湘給吓着了:“師父,你現在是沒生氣還是生悶氣?我剛剛不是有意要踢你。
”“少說兩句,沒人當你啞巴。
”“哦。
”跟在方臨身邊有一段時間了,绫湘不知不覺間學會聽方臨的話,老實閉嘴。
蘇素素把歐陽辰扶起來:“回屋裏休息片刻吧,你現在看上去不太好。
”“嗯,有勞。
”歐陽辰明顯心不在焉。
在沒有看到阿水屍體之前,其實他還抱着阿水還活着的希望,從趙燦口中聽說之後,這一點希望就不複存在了。
挫骨揚灰,意味着連來生都沒有。
什麽人要對一個弱女子下這麽重的手?歐陽辰被扶着往住房走了幾步,忽然很癫狂地沖回趙燦身邊:“你告訴我,你究竟有沒有看清楚那個人長什麽模樣?說啊,你說啊!”“歐……周奇,你冷靜點。
”蘇素素有些抱歉地看了趙燦一眼,攔住歐陽辰,“趙公子方才不是說了嗎?他沒有看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