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辰将手帕收起,作勢要将阿水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誰知道阿水拘于禮節,趁其不備一下收回。
“男女授受不親還是算了吧,我自己可以的。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這些。
”歐陽辰很是堅持扶着她的胳膊,把人往醫館的方向帶。
許是身體太不舒服,阿水并未多做掙紮,乖乖地跟着她走,可是腳下虛浮,走了沒幾步就有些體力不支。
歐陽辰看不下去,索性将她一把背起。
“啊!”阿水驚慌失措,不自覺把雙手搭在歐陽辰的肩膀上,鬧了個大紅臉:“謝成……你快放我下去,這樣不好……”“有什麽不好的?你身體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館,情理之中。
”阿水不再多言,非常拘謹地待在他背上。
第一次跟異性這樣親密接觸,而且還是個對自己很好的異性,阿水春心萌動,悄悄地盯着歐陽辰的後腦勺看得認真。
到了醫館,大夫給阿水把脈看診,說是疲勞所緻,隻需要回去好好睡一覺就行。
“爲了這些繡帕,你幾天沒睡?”歐陽辰說不出心裏什麽滋味,酸酸甜甜又忽然像被針紮似的。
他抓起阿水的手腕,把她的雙手擺放到大夫看診的木桌上,果然,上面還留着被針紮的痕迹,尤其是食指跟中指的指尖,看上去紅腫可憐,被針尖頂出好些細孔。
“大夫,給她拿些金瘡藥。
”歐陽辰語氣微愠。
阿水坐在他身邊,不敢說話,心裏暖洋洋的,被喜歡的人關心,她更多的是感到慶幸。
不枉費她連夜趕制繡帕的心意,她就是想要見到歐陽辰。
從醫館出來,歐陽辰大步走在前面,沒有半點要等阿水的意思。
感受到他的怒意,阿水有些忐忑,可是她知道,這是歐陽辰在意自己的表現,忽然橫生一股勇氣,叫住歐陽辰:“謝成,我有話想對你說。
”歐陽辰繼續朝前走:“我對你無話可說,先把自己的傷養好罷。
”“你不聽,以後我可就不說了。
”歐陽辰停下腳步,好吧,他承認自己是有點好奇她到底想說什麽。
于是他轉身,走回到阿水跟前:“你想說什麽現在可以說了吧?”“你可有家室?”阿水手心全是冷汗。
“沒有。
”“那……你覺得我如何?”歐陽辰剛想說她是個挺好的姑娘,可猛地一下明白她的意思,反倒說不出口。
“你……”歐陽辰知道,阿水跟自己不一樣,她說的話很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正是因爲她很認真,歐陽辰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了,他從一開始就是單純覺得逗她很好玩,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她。
誰知道,他的好玩,讓阿水動心了。
歐陽辰拔腿就跑。
阿水看着他的背影快速消失在人群之中,頓覺難堪,一時羞憤難當,再加上連日的疲憊,終是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歐陽辰并未走遠,聽見身後有人喊着有人暈倒之類的話,腳下又不自覺地調轉回去,把昏迷的阿水從人群中打橫抱起,施展輕功離開。
在等待阿水醒來的時間裏,歐陽辰十分忐忑,他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忽然明白了阿水爲何會連夜趕制繡帕。
但是他還是很慫地選擇了逃避,留下阿水一個人在客棧,然後給她留了一錠銀子。
在歐陽辰原本的計劃裏,他來到雲水天第一件事就是殺陳立,可是他沒有做,如果不殺陳立接下來就應該回潞城,但是他也沒有做。
反而是流連在雲水天城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态,就是莫名會想起等待阿水的時候,也會想起阿水對自己表露心意的畫面。
不知道阿水過得怎麽樣?他回到潞城,把自己關在酒窖裏面幾天時間,終于還是耐不住,跑去找阿水了,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壓根不知道阿水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于是他照慣例來到永樂坊,果然,見到了阿水。
隻不過這一次阿水比以前的每一次都要憔悴。
他照慣例僞裝成謝成的模樣出現在阿水面前。
“這些繡帕我都要了,這是銀子。
”“沒有繡帕。
”阿水帶着哭腔。
歐陽辰有些慌了:“你别哭啊……”他以前沒覺得女人哭有什麽,可是阿水眼睛一紅,他的心裏就受不了。
阿水紅着眼睛說:“我沒哭,隻是眼睛進沙子了。
你這麽長時間不出現,怎的又忽然出現了?”“上次你跟我說了那些話之後,我回去想了許久,覺得還是應該當面給你一個交代。
男子漢大丈夫,不應該逃避。
”阿水忐忑了:“這種事,還是别在大街上說吧。
”她害怕聽到答案。
見不得阿水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樣,歐陽辰沒能夠說出心裏早就準備好的拒絕之詞,反而鬼使神差說:“我也心悅你。
”見阿水不信,歐陽辰繼續:“真的,這幾日我沒出現,就是回去跟爹娘商量去你家提親一事,他們也都同意了。
”阿水面露喜色。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歐陽辰一時頭昏給了阿水期許,便隻能繼續硬着頭皮做下去,可他哪兒來的什麽爹娘,就連在阿水面前的身份容貌都是僞造的。
提親的事情是他花銀子在城裏找人置辦的,請了一個媒婆,帶着聘禮去了雲曉村。
親事定下,阿水的爹娘都對這門親事十分贊同,然後對歐陽辰也很熱情,反倒是歐陽辰處境尴尬,一時間進退兩難。
他不願意讓阿水知道自己是在戲耍她,可是又不甘心就這麽成婚,經過一番糾結,他再次選擇了逃跑。
正好,借着定親後不能見面的習俗,他可以很好地找到一段時間整理思緒。
阿水對此一無所知,隻滿心歡喜地等着自己的心上人來迎娶自己。
殊不知,這位心上人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門當戶對”的傻小子,而是一個有點名氣的修士。
歐陽辰跑了,也沒跟阿水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