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湘從地上爬起來，将身上的灰拍拍幹淨：“怎麽回事啊，爲什麽你們看起來都這麽嚴肅，我剛剛不是在拜師麽，怎麽忽然就到這裏了？”“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麽？”歐陽辰用折扇敲了敲她的腦袋，“剛剛你還對我動手來着，諾，看我手上就是你咬的傷。
”“不可能！我沒事咬你幹什麽。
”“真是你咬的，不信你問方臨兄，剛才你跟瘋了一樣。
”蘇素素在兩人的吵鬧聲中醒過來，下意識去碰之前的傷口，但上面什麽都沒有，她微微一愣，對上方臨的視線：“又是幻覺？”方臨點頭：“沒有傷口，也沒有内息不穩，都是爲了吓唬我們的幻覺。
”“可我剛才覺得好真實，還以爲自己要死在這裏了。
”蘇素素的聲音還是很虛弱，像是重傷未愈。
方臨将人扶起來：“我剛才也是一樣，若你當真死在我手上，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心安。
幸好，你沒事。
”一句幸好，比什麽都珍貴。
蘇素素站定，卻總覺得心口處有些奇怪，空落落的像是真的受過傷，剛才的感官太真實，以至于她在短時間内無法緩過勁來。
那是一種很難以言喻的感覺，她看向方臨，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忽然覺得心上一暖，不自覺說道：“其實，就算真的被你刺傷了，我也沒有怪你。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方臨擠出一絲笑意：“傻啊。
”不管是前世今生，蘇素素總是無條件站在他這一方，換做誰都沒法抗拒這樣的感情。
氣氛溫情，歐陽辰拿着的神龛忽然發出一陣光芒，銅綠色的光跟陽光相互輝映，耳邊傳出梵文誦讀的細微聲音。
歐陽辰愣了一下：“這什麽聲音？聽起來像是梵文。
”“走，去後院看看。
”方臨将神龛拿在自己手中，再側眼看蘇素素：“你現在感覺怎樣？”蘇素素搖頭：“我沒事，走吧。
”往後院走的過程中，神龛的反應越來越明顯，梵文誦讀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方臨将神龛拿在胸前，閉上眼睛，随着神龛的轉動而不斷調轉方向。
“就是這裏面。
”緊閉的房屋，應該是以前僧人們休息的地方，神龛最大的反應就是在對準這裏的時候發生的。
九天梵文被誦讀出來，屋子裏卻空無一物。
“爲何會是這樣？”歐陽辰看不透。
绫湘搓搓手臂，緊跟在方臨身後：“我覺得好奇怪啊，一直有聲音，又看不到人。
”“害怕？”方臨側眼看向绫湘。
“誰說我害怕了，我隻是……啊！”绫湘話音未落瞬間發出一聲尖叫，腳下不知道踩到什麽東西，立即撲向方臨，緊緊抱着他的胳膊。
等跳過去後又意識到自己不該表現得這麽膽小，又故作鎮定地松開手。
地上隻是一根敲木魚的棍子罷了。
方臨輕笑一聲，故意說反話：“看來你是真的不害怕。
”绫湘臉上飛起一抹紅暈，沒好氣道：“我這不是給你們提神醒腦麽，都說了不是害怕，這麽就不相信我？”歐陽辰笑道：“嗐，你個小姑娘，害怕也是應該的，有什麽不好承認，要我說，我也怕啊，這裏本身就陰森森的，沒點人氣兒，要我一個人的話，肯定不敢上來。
幸虧是方臨兄帶隊。
”方臨懶得跟他們胡扯，目光在屋内搜尋。
在屋子裏也有一張供桌，上面有個卡槽，方臨将神龛拿起來看了看，憑着直覺，将其對準卡槽放到供桌上，果然是配套的。
神龛身上的光芒漸漸散去，屋子裏忽然出現人影，像是散靈一樣，但它們可以在白天存在，而不是散靈那樣隻能在黑夜裏出現。
“這……”蘇素素看着眼前的一切，下意識靠近方臨，“該不會又是幻覺吧？這裏怎麽會有人的氣息？”“比起幻覺，更像是儲存在神龛中的關于清音寺以往的畫面。
”歐陽辰立即點頭附和：“嗯，有道理，你看他們根本就像看不見咱們一樣，都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或許這隻是神龛記錄的，關于清音寺以前很尋常的某一天。
”绫湘面色尴尬，微微提起一邊的嘴角：“奇怪，爲什麽會這樣啊？難怪那些上來的凡人會神志失常，大概是覺得自己遇上鬼了吧。
”“非也，神志失常，或許不僅僅是被吓到。
”方臨否認，手掌再次從神龛的上方劃過。
屋子裏的聲音暫時停下。
绫湘又很不放心地四處看了看，确定那些人影都不在了，才問：“難道還有别的可能？”“神龛吸收了他們的精氣神。
若是沒猜錯的話，之所以忽然出現這麽多散靈，也跟這個九天神龛有關。
”神龛日夜接受供奉，清音寺往來的香客極多，每個人都帶着自己的心願上山來，想要得到的東西很多，有着無數的願望，這些都是散靈聚集的重要來源。
每個人許下一個願望，神龛便能收集到一個散靈。
久而久之，神龛裏裝滿了散靈和凡人的各類心願，而神龛發生異變，清音寺沒落，再沒有那麽多的香客爲其提供力量，它便延伸到西裏鎮，從鎮上的人那裏獲取。
夜晚的正氣極弱，正是神龛行動的好時機。
“那爲什麽西裏鎮的人，還會到了天黑就陷入沉睡呢？隻要在西裏鎮上待着，就會發生這種情況，難道是被神龛攝取了精氣？”“那也不對，被攝取精氣一定會影響陽壽，可西裏鎮似乎沒有發生這種大規模人命案。
”歐陽辰話最多，情不自禁說出一番猜測，越說越糊塗，最終目光停留在方臨身上。
方臨試圖将神龛的頂給掀開，但是用蠻力做不到，整個神龛就像是整體澆築而成，上面帶孔的頂怎麽用力也紋絲不動。
蘇素素盯着神龛看了會兒，忽然上前：“或許可以這樣試試。
”素手落在神龛的兩隻耳朵上，輕盈的靈力慢慢将神龛圍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