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就隻剩下趙家的飛镖。
三日後，歐陽辰換上幹淨的白衣服，恢複了以往的神采，在村口處等着方臨二人。
蘇素素原本還擔心他一蹶不振，做好了見面後要多多寬慰的準備，誰知道走近了對上的是一張與往日相同的笑臉，仿佛那個跪在墳前流淚的人不是同一個。
“蘇姑娘這樣看我作甚？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蘇素素搖頭：“沒，你的臉上很幹淨。
”“那就走吧，咱們出發去江南。
”離開雲水天同樣需要文書，有歐陽辰手中的印章在，想要多少都容易，但結界内出去，需要跟進去的時候遞交的文書相互呼應，這時候，方臨第一次看見了蘇素素的通行文書——竟然是東方家的家族圖騰。
也就是說，蘇素素是通過東方一族的勢力，得到進入雲水天的通行令。
方臨看向那份文書，心下覺得有些可疑，但對方是蘇素素，也就将他這點疑慮給打消了，要知道，任何人都會傷害他，隻有蘇素素絕對不可能會。
既然她不肯主動說，方臨就不會開口質問，一旦質問，他們之間就變了味。
三人同行離開雲水天，感受到外面的氣候，全身上下的毛孔像是瞬間張開能夠呼吸一般，終于沒了之前的黏膩感。
“真是一身輕松。
”歐陽搖搖扇子，隻覺得渾身舒暢不少，雲水天内空氣都是困重的，水邪更是四處蔓延，将人困住，如今離開雲水天，有了對比才知曉外面的氣候是多麽宜人。
蘇素素跟方臨對視一眼，交換眼神，便十分默契地不去拆穿歐陽辰戴着的假面具，即使是笑着的，他們也都能感受到歐陽辰骨子裏的悲傷。
但别無他法，既然歐陽辰要裝開心，他們就做不到把人傷疤拿出來戳爛，就順着歐陽辰的僞裝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感覺到沒？”經過一片樹林的時候，方臨壓低聲音跟蘇素素說，“附近有修士，在跟着我們。
”蘇素素點點頭：“修爲不高，但動作很輕。
”方臨察覺到左邊有一處風的流向不太對，立即出手要将跟蹤的人抓住。
“别動手，是我！”嬌俏的女孩兒從樹木的遮擋中走出來，腳步輕快朝方臨飛奔，像一隻翩翩飛舞的彩蝶。
到了方臨身邊，绫湘湊上去要抱方臨。
“等等。
”方臨側開身子，剛好躲過她的飛撲，绫湘差點沒穩住身形摔倒，但還是及時站穩，沒好氣地回頭瞪了方臨一眼：“師父，你幹嘛這麽見外啊，我是特意溜出來見你的！”這小姑娘怕不是忘了上一次是怎麽跟方臨蠻橫無理的，這會兒撒起嬌來，讓方臨渾身不自在。
一旁的蘇素素和歐陽辰更是神色各異。
蘇素素全程微微皺眉看着這個忽然出現的陌生女孩，想着她對方臨的親昵态度着實刺眼，便不自覺有些吃味。
在方臨離開飛雲宗這段時間，他遇到很多的人，經曆了很多事，而這些時候，蘇素素都不在他的身邊，眼下見他有了新朋友，還是如此開朗的小姑娘，心裏多少有些落差感。
歐陽辰瞧出她的神色異樣，一臉看好戲的神色看向糾纏不清的方臨和绫湘。
“好好說話，撒嬌不适合你。
”方臨始終跟绫湘保持一步遠的距離，不給對方碰到自己的機會，他可都還記仇呢，這丫頭片子從他這裏拿走了一塊靈石碎片，不聲不響走了，眼下又來找他，多半是靈石的事兒沒能解決。
方臨一早就猜到绫湘的目的，懶得同她演繹久别重逢的戲碼。
但绫湘不這麽想，站定後依舊笑嘻嘻地說：“師父，分開這麽長時間，你怎麽看起來不想見到我？我好容易才甩開蒼禾那家夥，這一次是我一個人出來的，阿爹答應我，如果是跟在你的身邊，可以在外面多逗留些時日。
”“你跟他說起我？”“對啊，我跟阿爹說了你不少的好話。
”最好是。
方臨心裏清楚绫湘是什麽性子，隻要不是詛咒就不錯了，還誇贊，多半是随口胡謅。
绫湘看方臨沒有之前那麽排斥自己的出現，便将目光轉移到旁邊的二人身上。
歐陽辰接收到她的眼神，立馬給她回了一個笑容，看上去沒什麽笑意。
到了蘇素素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氣氛忽然變得低沉，蘇素素感受到绫湘對自己的敵意，微微愣住。
女人的天性就是對同性的情感判斷。
绫湘跟蘇素素對視片刻，立即收回視線，冷哼一聲：“哪裏來的妖女，一身奇奇怪怪的裝扮，是見不得人麽，要把腦袋給包起來。
”果然，這才是她本來該有的樣子，裝乖巧實在不适合她。
這話說得有些難聽了，蘇素素立即回應：“如何裝扮，是我的自由，不勞這位姑娘費心。
隻是不知姑娘何許人也，如此出言不遜，教養何在？”“你敢罵我沒教養！”绫湘提劍，作勢要攻擊蘇素素。
蘇素素也立即幻化出長鞭，隔着一段距離甩過去，長鞭如同軟蛇一般順勢将劍刃纏繞。
绫湘再将長劍橫切，企圖甩開長鞭，但蘇素素早有預料，順着她橫切的動作借力再回旋，直接将長劍從她的手中卷走。
一段時間不見，绫湘的修爲沒有半點進展，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她用着撿來的長劍非常不順手，似乎還有點退步。
那長劍本就是撿來的極爲普通的鐵劍，攻擊力極低。
绫湘氣急，沖方臨告狀：“師父，這個妖女她欺負我，你隻看着，不出手幫我嗎？”蘇素素抿唇，心中有氣卻又習慣性情緒内斂，面上不動如山，手上卻忍不住用力，将長鞭一揮，原本被卷着的長劍被甩出。
“啊！”長劍插在绫湘腳邊的地上，因爲用力過猛，插入地裏之後，露在外面的一截還在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