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章還是風輕雲淡的樣子,把長劍往他的脖子上湊近幾分,劃出一條血痕。
豐林的後背抵到牆壁上,退無可退。
“不聽話的傀儡拿來還有什麽用,你說是不是?”陸知章頗爲得意,“豐澤那老東西,得到我的幫助之後就想過河拆橋,不過他應該到死都沒想到,自己千算萬算,沒料到你會幫我。
”豐澤跟陸知章一直都是盟友關系,至于其中到底進行了什麽交易,方臨暫且聽不出來,但可以判斷,自從方臨來到蜀州城,豐澤想要脫離陸知章的想法越發顯著。
不聽話的棋子隻有一個結局——死。
豐澤不死在李若雪手上,也會死在陸知章手上。
這個陸知章,看起來挺瘋狂。
方臨躲在暗處,悄悄扔出一張符紙,那符紙在空中飄飄蕩蕩一陣兒,落在陸知章的身後。
“誰!”陸知章十分敏銳,回身去抓那微弱的靈力波,但一把抓了個空,一轉頭,什麽都沒看到。
就在這短短一瞬間,符紙滲入他的後脖頸,消失不見。
陸知章皺眉,心下不安,但還是暫時放松警惕,回頭繼續對上豐林:“不過眼下不用我動手,你卻自尋死路,想背着我利用靈核提高靈力,那小子說的鬼話你也信?”豐林痛得不行,但又不敢掙紮得太厲害,畢竟長劍就梗在他的脖子邊上,一旦動作稍微大些,就會碰到劍刃。
“救命……”豐林手背上的青筋你也鼓了起來,靈力湧動的痕迹如同數十顆黃豆在經脈中快速遊走,五髒六腑都被靈核的力量裹挾。
“這是你自找的,怪不着我了。
”陸知章收起長劍,單手覆蓋在豐林的頭頂。
吸星大法!果然是陸知章做的。
方臨将之前從林秀山屍體上找出來的布料碎片翻出來,對比之下更急确信陸知章的嫌疑,之前沒在意,眼下細細觀察,布料上的金線暗紋跟陸知章的外衣暗紋類似,隻是顔色不同。
豐林拼命掙紮,但是腦袋始終無法從陸知章的手中逃脫,他面色猙獰道:“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要是沒了我,蜀州城的人你也沒辦法再操縱了,你不就是要人的精氣麽,我……我可以像之前一樣,每天都給你一個人!”求生欲使得豐林語速增快,被拉扯到變形的面容滿是急切慌張。
陸知章松開手。
豐林全身脫力,順着牆壁往下滑,癱坐在地上,面容還處于扭曲狀态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這裏的人就算死了,也沒人會知道。
”陸知章單手捏拳,砸在豐林身上,“不過留着你還是有點用,那個叫方臨的小子對我戒心很重,有你在,還能繼續诓他。
”“是麽?”方臨從暗處站出來,小狐狸站在他的肩頭,目光直勾勾盯着陸知章,充滿敵意。
“你都聽到了?”陸知章瞬間變臉。
豐林一見方臨出現,蓄力朝方臨連滾帶爬撲過去:“方臨兄,救命啊,他、他要殺我!”“你還想跑?”陸知章甩出長劍,劍鋒淩冽。
“铛!”逢魔未出鞘,将長劍攻勢蕩開,一陣靈力波從碰撞的地方橫向傳開。
“小白,把人看好了。
”靈獸威風凜凜站在豐林身邊,而方臨同陸知章扭打在一起。
不小的動靜,府中卻沒有一人前來圍觀,除了方臨二人打鬥的聲音,周圍靜悄悄的,讓人覺得不對勁。
吸星大法縱然厲害,遇上比自己修爲高的人,就會很難施展。
更何況——“你竟然已經到了修魂五界!”在這個小地方,還沒見過修魂五界的人。
縱使豐澤能夠支撐結界多年,在修爲最頂峰的時候也沒達到這個水平,隻是恰巧,他得了陸知章的指點,鑄就蒼穹。
而陸知章根基尚淺,修爲不足以威脅到方臨。
這超出了陸知章的預測,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方臨:“你明明别人一劍穿胸,又一直被下藥……怎麽可能一次性沖破兩界!”“你以爲我真那麽傻,你們給我什麽藥我就用什麽?那些傷藥,我根本就沒動過。
”方臨自信一笑,抽出逢魔,早就躁動不安的逢魔瞬間釋放劍氣。
紅色血霧朝陸知章席卷而去。
巧的是,方臨受了李若雪一劍,正好誤打誤撞叫他連破兩界,到了修魂五界的水準,這也正是寒武血脈令人畏懼之處。
逼上絕境,便可重獲新生。
越是危機,越能激發出它更多潛藏的力量。
方臨能夠感覺到,經此一劫,體内的寒武血脈至少已經開發出四分之一。
修爲一躍而上,良性循環下,他的傷才能好得這樣快。
陸知章卻以爲是自己配置的假傷藥起了作用,給方臨造成傷口愈合的假象。
“不必驚訝。
”方臨幾下用逢魔将對方長劍挑落,念起咒語,之前附着陸知章體内的符紙起了作用,隻見陸知章被定在原地,再能動彈。
“這……怎麽可能,你對我做了什麽!”陸知章瞪大了眼睛。
方臨将他晾在一邊,轉身走到豐林身邊。
豐林見他這般厲害,心生怯意,大聲求饒:“方臨兄、大俠,我一時鬼迷心竅,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方臨将逢魔收起,漫天的血霧也同時回到劍身的血池之中,周圍回歸平靜。
豐林被恐懼占據,短暫忘記體内的痛苦,趴在地上看上去沒有半點城主之風。
“陸先生說的不錯,兩顆靈核在你體内,就算沒人動手,你也必死無疑。
”方臨冷冷開口。
豐林擡起頭,面色如土。
陸知章卻笑出聲:“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沒想到你竟然有這種本事。
是我太自負了,不過你也别想撈到好處!”“你在靈陣上做的手腳,我已經清理了。
”這下,縱然是自負如陸知章,表情也在瞬間崩塌:“你究竟是何人,怎麽可能什麽都知道?”“想通過靈陣取人性命,陸先生野心不小啊。
這蜀州城的百姓,就沒有一點活下去的尊嚴麽?在你眼裏,這些人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