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受傷到現在也不斷短短三日時間,竟然可以這麽快就愈合,這到底是什麽驚人的修複力!李若雪再次被方臨這個人震懾到,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忽然有點後悔招惹這個男人,還同他結盟,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同盟,隻需要一個人便可睥睨天下。
看出李若雪沉靜面容底下的震驚,方臨湊近她調笑道:“怎麽,是不是覺得我特别厲害,對我充滿了崇拜之情?”“既然沒事了,你走吧。
”李若雪将他的手臂扔開,目光收回。
方臨伸手要碰她,但都被她直接躲開。
“诶?”方臨用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生氣了?這有什麽值得生氣的,我的傷好了,不應該爲我感到高興麽?”“話多。
你不走,我走。
”女人的心思,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猜得透的。
方臨自以爲足夠了解李若雪,卻也害死被她驟變的态度弄得滿頭霧水,見他真的要起身離開,便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投降道:“好好好,你不願多說,我也就不捉弄你了,今晚你就在這間屋子休息,我走我走。
”李若雪見他一走,便用靈力将房門合上。
方臨回身,見屋内飄散開淡淡微光,有些無奈地摸了摸鼻尖:“不至于吧,還支出結界了,我是那種乘人之危,會半夜偷摸進女子房間的人麽!”李若雪将屋内設置結界,确定方臨不會闖進來也不能看到結界内的一切,才從乾坤袋中取出一件法寶。
這東西是一面銅鏡,巴掌大小,跟飛雲宗用來傳訊的銅鏡有幾分相似,但又有所不同,周邊默哀這一股煞氣。
李若雪将銅鏡放好,充滿儀式感地叩拜三下,起身時念動口訣。
指尖漸漸聚集起淡淡黑紅色的光芒,再輕點于鏡面,光面鑽進銅鏡,緩緩轉動,如同攪動一池春水那般,将平整的鏡面攪動出月下湖面的漣漪來。
煞氣湧動,包纏着李若雪的手指,傳來陣陣刺痛,但她沒有松開,反而十分堅定地繼續朝銅鏡裏面輸送靈力。
片刻後,李若雪手指被彈開,鏡面上圍繞的煞氣也瞬間消散。
“怎麽會這樣?”李若雪小聲呢喃,她鮮少會使用銅鏡跟教主聯絡,但每次使用都是成功,第一次,出現了故障。
銅鏡恢複成普通模樣,安靜地被放在桌面。
李若雪又嘗試了幾次,都不能将其喚醒。
又被人搶先了一步。
李若雪猜到,多半是左護法從中動了手腳,從剛才跟蹤她的教徒身上就可以看出,整個天輪教,教主雖說會提防着她,但絕對不會對她跟蹤暗算,隻有左護法,一心想要除掉她。
無奈,李若雪将銅鏡收起,暫時聯系不到教主也無所謂,她可以按照自己的判斷繼續做事,隻是,左護法那邊給她使絆子的幾率又增加了不少。
不再思考這些事情,李若雪起身将旁邊的木床簡單收拾一番,仰卧而眠。
兩人都有些疲憊,躺下便陷入深度睡眠中。
方臨睡得安穩,但李若雪卻一直眉頭緊鎖。
她陷入了夢魇,夢中是她還是雪姬身份的時候發生的事情,白茫茫了無邊際的雪原對她來說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籠,終于有人闖進她的世界,在冰天雪地之中,給了她溫暖的人情。
那個人贈與她一把劍,親手在劍身刻下“落月”二字,又将自己的佩劍拿出來,沖李若雪露出溫潤的笑容:“星河落月,你我的佩劍也終将相配。
”“星河落月……”李若雪無意識地呢喃着,眼角卻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
冷清的面容多了幾分脆弱,卻也更添美感。
好長的夢境,她從一襲白衣再到滿身血紅,似乎一生的經曆都包含在這個夢境之中。
翌日,日上三竿,仍不見李若雪出來。
方臨心下疑惑,便湊到門邊看了看,發現李若雪昨晚設下的結界還在,自己看不見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
又等了一刻鍾,方臨皺眉,再次到門邊。
“若雪?你還在嗎?”該不會是偷偷溜走了?這不像是李若雪的作風,況且她若是走了,方臨必然能察覺到動靜。
但是沒有。
方臨心下不安,立即凝聚靈力于掌心,将結界直接打碎。
結界如同玻璃罩子,被打碎後,碎片帶着李若雪的靈力朝着四面八方飛濺,最終消散于無形。
“若雪。
”這麽大動靜,李若雪仰卧在床上,仍舊不見醒來。
方臨俯身将其從床上撈起,女子柔軟的身體似水般無力,随着他的動作晃了晃,還是慣性往回落。
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道。
就像是死屍。
方臨被這個念頭吓了一跳,立即用手指試探她的脈搏,平穩有力,不像是受傷的樣子。
環顧四周,方臨也未曾發現不對勁之處,但懷裏的人,一直沒有醒來的迹象。
忽然,李若雪低聲呢喃着什麽,神色急切,但似乎又發不出強烈的聲音,紅唇微微開開合合,幅度極小。
方臨湊近了聽也聽不清她在說什麽,隻覺得她的症狀有些奇怪。
除了一直醒不來,似乎在做噩夢一樣的反應之外,李若雪身上沒有其他的異樣。
方臨将靈力探入她的體内,但冰與火的内息不能相容,李若雪的身體對外界的力量格外排斥,他剛進去就被彈出來。
好在李若雪受到刺激,緩緩睜開眼睛。
美目盼兮,可惜裏面裝着滿滿的脆弱與難過。
轉瞬間,這雙多情的眼眸恢複清明,覆上寒霜。
“你在幹什麽?”李若雪質問道,一把将方臨推開。
方臨輕笑:“在試着叫醒你,若雪,你似乎被夢魔纏上了。
”“夢魔?”李若雪微微愣住,随即否認道:“怎麽可能這麽湊巧,剛好就被我碰上?”“昨晚你是否一直在做夢?”這是事實,李若雪不肯回答,便是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