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爲何遲遲沒有動靜,這讓方臨感到奇怪。
李若雪蹲在方臨的身後仔細觀察一番,低聲問道:“你可知道,你的身後不是蟲子,而是……”正說着,那皮肉之下的青筋忽的又是一陣湧動,如同數條軟蟲在方臨的後背爬行,畫面十分惡心。
方臨耐不住那仿若刻入骨髓的癢意,又動了動身子,寬闊的後背在李若雪眼前扭動。
他追問道:“而是什麽?”李若雪秀眉微蹙,用指尖按住其中一條凸起的青筋,指尖像是被彈珠快速彈了數下,那條凸起的青筋便消失在她的按壓之下。
“沒有蟲,是你的青筋在湧動,除了癢,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嗎?”方臨搖頭:“沒有……”靈光閃過,方臨忽然想起先前就是丹田忽然一陣空虛,無法聚集靈力,而反應不及,被李若雪刺傷左肩。
這些異常接連發生,讓方臨不得不将他們聯想到一塊兒去。
“那就奇怪了,我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情況。
”李若雪喃喃道,“我一碰它們又會平息下去,這是什麽道理?”“真的會平息?你再試試看,同時我這邊運氣探查,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方臨建議道。
李若雪露出些許糾結,要知道,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眼下方臨又光着膀子,已經逾越男女之間的界限,眼下對方還提出更過分的要求,她身爲女子,自是猶豫不決。
“姑娘?”方臨又喚了她一聲,“後背實在癢得很,你能盡快做決定嗎?”“别廢話。
”李若雪用掌根按住方臨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亂動。
片刻後,李若雪用雙手手掌緊貼着方臨的後背,冰涼的體溫同方臨熾熱的身體形成鮮明差異,當她的雙手貼上去,掌心下的青筋變會消停,那種癢意也會随之消散。
方臨發出一聲舒服的歎喂,隻覺得渾身輕松了不少。
“對,就是這樣,繼續。
”方臨閉着眼,能感覺到李若雪柔嫩手掌在自己後背按壓遊走的軌迹,冰涼的觸感鎮定了癢意,又将他的燥熱給打散。
這雙手,像是他的救命稻草。
方臨把後背往她的手掌上靠:“有勞了。
”客客氣氣的語氣,不會讓人多想。
李若雪手上用力,雙手一路從肩膀慢慢往下按壓,從剛才對方臨的懷疑,慢慢成了對眼前症狀的好奇。
與此同時,在李若雪不知道的情況下,方臨調動靈力集中到後背,配合李若雪按壓的位置調整抵抗筋脈的湧動逆行,那份刻在血肉之中的癢意其實是被他自己鎮壓下去。
須臾間,後背的皮肉恢複原貌。
李若雪收回手,原本冰涼的手掌沾染了方臨的體溫,蒼白的肌膚有了幾分血色,呈現出白裏透紅的模樣,如同三月桃紅般粉嫩,煞是好看。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有些不自然地輕輕甩動幾下,将方臨的衣服從地上撿起來,再扔到方臨肩膀上:“好了,你先把衣服穿上。
”說着,她背過身去,不再多看一眼方臨的上半身,當然也就錯過了他胸前的白澤圖騰。
方臨苦笑:“脫是你幫我脫的,穿我哪兒能自己就穿上?手還不敢動。
”李若雪不理他,似乎在暗自掙紮。
“姑娘?”方臨喊她。
“别叫我。
”“送佛送到西,我總不能一直不穿衣服吧?雖然我是無所謂,就是擔心你比較介意。
”方臨故意逗她。
無奈,李若雪恨恨回到他的身後,爲他将中衣套上。
方臨将這份功勞歸結于李若雪之手,笑道:“本想着今晚英雄救美可以讓美人欠我一個人情,沒想到這麽快就把情分讨要回來了。
多虧有你,才能将此異狀壓下去。
”“碰巧罷了。
”李若雪回到之前的位置坐下,“你的症狀,有些古怪。
”“應該是中毒了,不說這個,剛才那兩人爲何要截殺你?”方臨轉移話題。
李若雪皺眉,語氣更冷:“無可奉告。
”方臨追問:“方才在城中,你要追的人,就是他們?”李若雪橫了他一眼:“有閑心探聽這些,看來你恢複得很好,我走了。
”她說走便走,向來如此幹淨利落,如同她的一身勁裝給人的感覺,紅色身影在夜色中也如同鬼魅,漸行漸遠。
方臨摸摸鼻子,想說的話索性全都壓了下去,反倒高聲呼喊:“姑娘,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她應該聽見了,但沒有任何停頓,就那樣消失在夜色中。
啧,還是跟前世一樣的臭脾氣。
方臨沒意識到,自己此時的笑容有多寵溺,将目光從遠處收回來後,也立即将這份笑意收起,盤腿打坐,雙手自身側緩緩舉起,掌心凝聚出陣陣靈力波,如同火焰熾熱,在舉過胸前時,雙手再反掌慢慢下沉,将靈力在體内運行一周。
今晚的異樣毫無征兆,身後的癢雖然容易控制,但方臨不允許自己的身體出現任何異樣,一切不受控的因素,都必須排查。
一周天後仍舊沒有找到根源,方臨便繼續探尋。
俊秀的臉上出現層層薄汗,整個身體如同一個火爐,将周遭的空氣蒸騰出火焰燃燒的波動感,若是仔細看去,會發現在他方圓一丈的距離内都泛着淡淡的微光,形成一道結界,有飛蟲無意間闖入,便立即被燒得屍骨無存。
那是方臨将靈力外放的效果,河面受其影響被牽引出巨大的漩渦,四周的風肆虐着,在結界外旋轉飛升。
靈力無法探查到根源,方臨便調動一部分寒武血脈在體内蹿巡,而寒武血脈太過強大,隻要使用就一定會産生極大的影響,方臨有意控制也無法無聲無息地借助它的力量。
所幸此時是在城郊,無人會留意到這裏的異常。
強大的寒武血脈牽引出天地的呼應,狂風以方臨爲中心肆虐開來,場面極爲盛大。
找到了!方臨露出一絲冷笑: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