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臨下意識如此回應,眼神直勾勾落在李若雪的身上。
紅色身影依舊跟記憶裏一樣纖長,一根暗紋束腰橫在中間,将李若雪的腰身勾勒得越發顯眼。
未出鞘的劍橫在方臨脖子上,李若雪冰涼的指節不小心碰到方臨的皮膚,很快又退回去一點,看向方臨的眼神更加兇狠:“讓開!”方臨往後退開,心中的悸動卻怎麽也無法消停,對李若雪的那份感情,并沒有随着轉世的到來而消失,反而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他們……前世也是這樣相遇,花燈下,人海中,燈火璀璨,美人如玉。
李若雪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本就心急要去追人,被方臨攔住去路,此番心中有氣,便對方臨更不耐煩,冷冷清清的眼眸掃到方臨身上:“好狗不擋道,再說一次,讓開。
”“那什麽,分明是姑娘你先撞到我,怎麽反倒對我這麽兇?”方臨起了戲弄的心思,對上李若雪的眼睛便忍不住感到悸動,這一場初見,在方臨心中留存太久,以至于快要成爲他的執念。
李若雪拔出佩劍,劍指方臨胸前:“蠻不講理,休怪我不客氣。
”說着,李若雪便徑直朝方臨發起攻擊,秀氣的長劍挽出劍花,光影閃爍間,修長纖細的身體朝着方臨逼近,原本離他們很近的熱鬧人群立即四散開去,留出一片空地。
方臨用手指将長劍夾住,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對方将長劍橫過來,便輕易将他手指掙脫開——李若雪是修魂七界的高手,所以她有傲氣的資本。
以修魂三界對抗修魂七界,若是換了旁人定然會很吃力,但是方臨不會。
他一臉輕松地接住李若雪的劍,好幾次更是故意松開,讓李若雪不至于被壓制得太死。
而他還未動用符纂,隻是以靈力相抗,李若雪本以爲他是個普通登徒子,隻打算給他一點教訓就走,誰知道對打發現他還挺厲害,神色越發認真。
李若雪長相本就長得冷冷清清,說話做事都帶着迫人的寒意,一身紅衣加身,反襯得她面無表情的樣子越發濃烈。
出招時白色劍氣,一道接着一道從方臨身側擦過。
“姑娘,在下無意冒犯,此處人多,你我莫要再大打出手,以免傷到無辜之人。
”方臨見她招式越來越淩厲,劍氣揮灑出去,撞翻了好幾個攤鋪,便想及時喊停。
哪知李若雪非但沒有收手,反倒步步緊逼,劍身注入更多靈力,劍氣揮灑到更遠的地方。
無奈,方臨說道:“此處人多不方便切磋,若姑娘心中不平,一定要一決高下,便随我來!”“站住!”李若雪飛身追過去,兩道身影穿梭在城中,很快便到了一片空曠的城郊,時夏的空氣潮濕悶熱,将周圍湖水和植被的味道蒸發到最明顯的程度,即使是夜晚,也未見一絲涼風。
這便是江南水城的氣候特色。
方臨站在樹尖,身形挺拔,眼神堅毅,俊秀的臉上帶着幾分懷念和痛苦,看向李若雪時,就像是通過這道身影,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和李若雪。
刻骨銘心的初遇,由一個巴掌作爲開端的愛恨糾葛,這一世,變成了兩人旗鼓相當的對抗。
方臨抿唇,看着李若雪紛飛的裙擺和幹淨利落朝自己攻擊而來的招式,到了城郊,李若雪一點反應時間都沒給方臨,直接提劍刺來。
方臨支出結界防守。
“锃!”長劍發出一聲證锃鳴,劍尖的靈力波同方臨掌中支出的結界碰撞,兩股力量相互吸引相互對抗,一時間僵持不下。
方臨沒有要對付李若雪的打算,隻用了六分力,而李若雪對他卻是真的要下狠手,一直不斷加注靈力到長劍上,身體橫懸在半空,呈一字形,人劍合一的狀态,生生将方臨拈出的結界頂出一個凹陷。
再不認真對待,結界被刺破,長劍必然會刺入他的身體。
方臨無奈道:“姑娘若是覺得在下唐突了,在下可以賠禮道歉,見姑娘人生得美,定然也是個心地善良之人,何必喊打喊殺呢?”“廢話真多。
”李若雪打到現在,哪裏還是單純的生氣,看向方臨的眼神中殺意越發明顯,正說這話,手裏加重力道,快要把結界刺破。
“既然姑娘執意要打,那我就不客氣了?”“我不需要你的客氣,出招吧,将你的劍拔出來。
”李若雪的語氣沒什麽起伏,像是在說一件輕松的事情。
似乎不動手,就沒法将她甩開了。
方臨神色猛地一變,收起之前的痞氣,正色道:“這話可是你說的。
”就在這一刹那,原本已經落了下風的方臨猛然發力,脆弱的結界被靈力加固,爆發出一陣金光,将長劍生生彈開,靈力波動過強,李若雪不得不翻身後退,暫時收起攻勢。
很快,李若雪再次沖過來,方臨飛身,身形極快繞着她的身邊各個方向不斷變換,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幾道符纂便交織成一道密網,金光将李若雪籠罩其中。
自從有了寒冰草助力,方臨對靈力的運用越發順手,短時間内便調動九成靈力,集中成一次小爆發,用最快的速度分出勝負。
李若雪不斷用長劍去刺符纂,但每一次都會被金光給彈開,直到将她的手掌震到酥麻,差點沒拿穩長劍。
“這是什麽邪術?”李若雪神色嚴肅,秀眉微蹙。
方臨笑着回應:“并非邪術,前人開創的符咒之道被我加以總結改善罷了。
還望見諒,姑娘一再緊逼,我也是出此下策才對你動手,若是你說不會再糾纏,我這就放了你。
”“符咒之道……你倒是有點本事。
”李若雪說得中肯,将長劍收起來,雙手攤開給方臨看,“我認輸,現在可以放了我吧?”方臨單手背在身後,點頭應允:“這是自然,放肯定是要放的。
”說着,他右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揮,符纂自動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