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姑娘家中的聘禮是真實存在的,同她定親的人卻不是她所知道的那個人,說明很可能是“謝成”欺騙了她。
“誰這麽無聊,拿婚姻大事開玩笑。
”方臨搖搖頭,仰頭将杯中美酒喝下。
眼前忽然出現蘇素素的身影,方臨發現,自己有點想她了,不知道她跟淩霄有沒有安全回到飛雲宗内,師尊會不會懲罰她?當時故意說的狠話,她會不會很傷心?方臨歎口氣:原本是想跟師姐最好的呵護,誰知道總是弄巧成拙,變成傷害她的那個人。
也不知道把人從自己身邊趕走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飛雲宗那邊沒有任何壞消息傳出來,說明事情可能跟前世發展不同了。
等人一走,自己倒有些想念對方了。
方臨自嘲一笑,醉卧溫柔鄉,想那些幹什麽。
方臨卻不知道,遠在飛雲宗内的蘇素素,也同樣對月難眠,在想念這她的小師弟。
一席素衣長衫坐在飛閣閣樓之上,蘇素素面色憔悴,眼神凄涼地看着天上明月,良久後深深歎息一聲。
“更深露重,爲何不進屋歇着?”淩霄走上閣樓,站在她的身後。
蘇素素回過頭去,要起來給淩霄行禮:“大師兄,您怎麽來了……”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帶着濃重的哭腔,聽起來委屈極了,蘇素素趕緊收起這幅脆弱的樣子,感覺到一股冰涼的液體從眼角滑落,便又用指尖将其抹去。
“爲何要哭?”淩霄皺眉,語氣帶着幾分質問。
他總是這樣冰冷的樣子,蘇素素低下頭:“沒事,隻是傷口有點疼罷了。
”淩霄似乎松了口氣,視線在她身上打量一圈,将語氣放柔和些:“我代師尊管理宗内弟子,而你多次觸犯宗門規定,作爲大師兄,我隻能按照規矩……”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蘇素素打斷:“大師兄,我知道,你已經手下留情了,是素素太過任性,總是叫你爲難、這一次受罰是我應得的,不關你的事,你也無需自責。
”幾句話像是把淩霄抗拒在親近關系之外,蘇素素自顧自想着心情,沒注意到淩霄的臉色有多難看。
“這是我從師尊那裏得來的傷藥,你拿去用,傷口會愈合更快。
”淩霄從懷裏掏出一個精巧的雕花盒子,散發着淡淡藥味兒。
他不敢說,那是他特意爲蘇素素煉制的金瘡藥,而這個雕花盒子,是上一次下山尋她的時候,覺得很漂亮,很适合她,便買來想要送給她的。
淩霄隻能接着送藥的名頭,将自己的心意寄托在這個雕花盒子上送到蘇素素的手中。
可惜,此時的蘇素素眼裏心裏都被别的人别的事給占滿了,輕易相信了他的說辭,接過藥盒說道:“多謝大師兄,時候不早了,請回吧。
”淩霄欲言又止。
“請師兄放心,我最近養傷呢,肯定不會再偷偷溜出去了。
”蘇素素擠出一抹笑容,笑意卻沒到達眼睛。
當時從方臨身邊走得有多硬氣,回到飛雲宗後,她的心裏就有多難過,尤其是在領罰之後,每當身上的鞭痕隐隐作痛,她就覺得委屈得很。
一心爲了方臨才決定一個人出去闖蕩,中間吃了不少苦頭,好容易跟方臨碰上了,還沒溫情到多久,對方卻嫌她麻煩,要她走。
若是再想下去,她怕自己在淩霄面前露出更加脆弱的一面。
除了三年前方臨剛入飛雲宗時,蘇素素爲了保護方臨,當時急哭了之外,蘇素素很少在外人面前落淚,骨子裏還是個很要強的女子。
淩霄點頭應允:“那好,我走了。
”走了幾步,淩霄又回過頭仰頭看向蘇素素,說道:“六師弟被東方家接走,怕是很長時間都不會回來,這段時間,你就待在飛閣安心養傷,沒人會來打擾你、”“我知道,多謝師兄。
”東方旭不在,飛雲宗内安生許多,尤其是蘇素素,終于沒人再糾纏她。
等淩霄走後,蘇素素回到房間,神色再次黯淡下來,她有一個秘密,至今不敢告訴任何人。
她緩步走到書桌邊上,低頭看着上面擺放的一封信件,眼神從隐忍克制再到充滿矛盾糾結,最終緩緩将其拆開。
阿娘說得對,她需要強大起來,不論是爲了家族還是爲了自己,隻有強大起來,才能夠保護這些人,也能夠讓跟方臨站在一起。
昔日需要她保護的小師弟如今已經這般厲害,而她還停留在原地,這萬萬不可。
蘇素素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将信紙展開,将上面所記載的心法熟記于心——這是她們冰族的絕密心法,絕對不會外傳,隻有每一任的族長可以修煉,而她的阿娘爲她偷來了這封拓寫版本。
這一晚格外感時傷懷,不僅僅是因爲傷口疼,還因爲這封信,便是白日裏,阿娘剛送過來的。
隻要拆開看了,就是違反冰族的族規,若是被别的人知曉,被趕出冰族是小,日後恐怕再難擡頭做人。
蘇素素喃喃道:“方臨,當初修習禁術的你,是否也跟我一樣的心情?”心中兩個小人在不斷拉扯争吵,最終沖動戰勝理智,蘇素素快速将心法記下,再手中凝聚力量,瞬間将信紙凍住,微微一震,便将脆弱的紙張震成無數細小冰渣,信紙及上面的字迹随着冰渣的融化而消失,無迹可尋。
蘇素素将傷藥放在書桌上,回身到小榻上盤腿打坐,按照心法的口訣緩緩運氣體内的冰魄之力,慢慢地,她的身體被淡藍色的寒光籠罩,從眉心破了個小口,又慢慢被她吸收進去,循環往複,蘇素素感覺到自己丹田内靈力似乎變得更有力。
她驚喜道:“原來真的有用!”找到新目标後,蘇素素地修煉一事來了興緻,繼續默念口訣,打算盡快将心法運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