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臨握住他手裏的手柄,低聲警告:“我不但能躲開,還會反殺。
”兩道強烈的視線相互碰撞,短暫靜谧之後,歐陽辰率先扛不住,往後退開一步,裝模作樣地揉了揉眼睛:“哎喲,跟你對視太難了,眼睛好幹澀。
我就是開個玩笑嘛,怎麽這麽嚴肅?”“玩笑?”方臨确定自己沒看錯,剛剛歐陽辰眼中的确有殺意。
更何況,當時歐陽辰的語氣也很認真。
這到底又是怎麽回事?方臨想不明白爲何這一世遇上歐陽辰,對方似乎跟之前有所不同。
不過方臨沒把這點小插曲放在心上,隻一心相信歐陽辰一定會成爲自己最得力的軍師。
篝火晚會和烤肉相配,這一晚整個村子都被這裏的氣氛感染,熱鬧持續很久。
有人帶來自家釀造的美酒,相互分享,歐陽辰這個酒鬼有意控制自己的喝酒的亮,喝了兩碗後就坐在旁邊巴巴地望着别人對喝。
方臨特意挑了一壇還不錯的高粱酒,在歐陽辰眼前晃悠一圈,再仰頭慢慢喝下:“怎麽樣,想喝麽?”歐陽辰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恨恨道:“有什麽值得炫耀的,我家裏的酒比這些好千萬倍,你以爲我想喝這種酒?呵呵,天真。
”“原來你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喝,那你藏進袖子裏的那小壇酒就分給我咯。
”方臨手指輕勾,便隔空将歐陽辰袖子裏的酒壇勾出來,在歐陽辰不甘不願又不知道怎麽阻止的糾結注視下,揭開壇蓋仰頭喝下。
歐陽辰被勾得沒不行,在熱鬧的氛圍中沒控制住,多喝了兩壇,酒足飯飽之後便同村民一塊兒坐在院子裏歇涼。
方臨無意識地摸上腰間的玉珏,環形的弧度手感極佳,活玉能養人也能吸收天地精華,更有煉化的活玉能夠替人擋災,他身上這一塊,便是上一任神皇死後唯一留下的貼身之物,爲神皇擋過重擊,玉珏失去活性,在最下面的地方缺了道口子。
眼前是村民自由自在的生活,方臨看着他們撒歡兒的樣子,内心的想法更加堅定:世間萬物阻我,爲了心中信念我也會砥砺前行。
重活一世,怎麽可能單單隻是爲了複仇呢,方臨從來都不是一個獨善其身之人,他要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和修爲,隻有站上神壇,才能夠保護好懷裏的女人和腳下的土地!歡鬧過後便是沉寂,李叔一家三口收拾妥當後,便招呼方臨二人進屋休息,鄉下的屋子小,沒有特意留客房,就将阿水的房間騰出來給他們兩人,李叔去了鄰居家裏,阿水便跟娘親睡。
夜深了,村落陷入甯靜,偶爾會傳來深山中的鳥鳴,遙遠又悠長。
方臨有打坐理氣的習慣,坐在床的一頭,而歐陽辰喝完酒睡得正香,一頭栽在另一頭睡得四仰八叉,毫無形象可言。
兩人都難得遇上今日這樣的情景,跟普通人一起吃飯歡鬧,徒然安靜下來,心裏多少有點落差,但也不是一定要一直惦記着,睡一覺,便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于是歐陽辰借着酒意,睡得很投入。
正值時夏,夜晚的房間裏也涼快不下來,方臨本身修的是火系術法,平日裏就要比旁人熱些,遇上靈力躁動的晚上,便更加難耐,靈氣運行兩周天下來,額頭上冒出一圈的汗珠,再難入眠。
“這什麽鬼天氣,熱死了。
”歐陽辰翻身坐起來,用折扇使勁兒給自己扇風,“早知道剛才就少吃幾塊羊肉,方臨,你還沒睡啊?”“嗯。
”方臨閉着眼,維持打坐的姿勢,準備靜下心來,調整對熱量的感知度。
當修爲達到一定的程度,隻要學會引導和控制,身體的機能便能夠随心控制,而外界對身體的影響就會被降到最低。
這便是修煉之人高境界的代表。
方臨目前的身體還不做不到,但那些控制的方法,他卻還記得清楚,便引導調動身體的感官,一點點追尋以前練就的感覺。
見方臨不理會自己,歐陽辰自顧自爬起來:“這後面的窗戶怎麽不打開啊,推開透透氣。
”說着,歐陽辰用靈力隔空将其推開。
兩邊窗戶的氣流連接起來,帶起一陣夜風到屋内,涼意自來。
“呼……現在才對嘛,這後面還挺涼快。
”歐陽辰發現後面的窗戶傳來的風冰涼冰涼的,便湊到窗棂邊上靠着,仰起頭迎接涼風。
方臨察覺到一絲陌生的氣息,正要阻止他過去,但已經來不及,歐陽辰剛仰起頭便對上一雙狹長的眼睛,那眼睛不大,細長細長的冒着淡藍色寒光,忽地出現在夜色中,格外滲人。
“啊!”歐陽辰大叫一聲。
“小心!”方臨拉住他的肩膀,迅速把人往後撤。
“嘶!”正在吐信子。
那雙眼睛往下移動,原本吊在垭口上的身體也出現在二人的視線範圍内,在窗棂挖,是一條通體透亮的白色暗紋蟒蛇,一雙眼睛湛藍湛藍的,直勾勾盯着方臨二人。
“好險!”歐陽辰拍拍自己胸脯,若不是方臨反應快,剛才他就被這條白蛇咬到了。
眼前的蟒蛇不算太大,但是渾身散發着不好惹的氣息,自它出現後,屋子裏的空氣帶上了寒意,三角形的蛇頭時不時左右搖擺,不懷好意地鎖定着方臨二人。
歐陽辰被它的眼神惡心到,滿臉嫌棄地說:“什麽玩意兒,我最讨厭蛇這種東西了,方臨兄,這個家夥交給你處理了啊。
”“你不是怕熱嗎,正好讓它給你涼快涼快。
”方臨卻是得意一笑,将歐陽辰往外推了推,撺掇道,“要是能一直把這條蛇帶在身上,時夏的折磨便也影響不到你,豈不快哉?”“别,你就别跟我開玩笑了。
”歐陽辰渾身僵硬,連說話都變得磕巴起來。
他是真的害怕眼前的蟒蛇,不僅僅是因爲他本身就怕蛇,還因爲這條蟒蛇自帶寒意,叫人多看一眼便心裏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