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臨還在同逢魔糾纏,心生一計,借助逢魔的力量,将體内剩餘的幾根銀針給逼出來。
但是逢魔眼下還不肯臣服于他,察覺到自己被利用後,便更加不安分地四處亂飛,方臨一邊穩住魔劍,一邊加快逼出銀針的速度。
“叮!”三根銀針落地,分别從他的指尖和手肘飛出來,方臨長歎一聲,忍着痛,将血液擦幹淨,以免沾染到逢魔身上,造成逢魔更大的躁動。
還有五根銀針滞留在他體内。
方臨凝神,正要繼續追尋銀針所在之處時,逢魔猛地一掙,從方臨手中掙脫,朝着阿言的後背飛快刺過去。
劍身帶着紅色血氣,勢如破竹。
方臨知曉阿言隻是被劉恒操控的傀儡,便不忍其就此成爲劍下亡魂,拼盡全力沖過去,搶在魔劍刺入阿言體内之前,将劍柄死死握住。
“額啊!”逢魔嗜血成性,猛地被方臨遏制住,便對方臨愈加不滿,竟然分出一股血氣嫁給方臨的手包圍起來,血氣從他握着劍柄的右手手指旋轉着慢慢往上蔓延,很快就到了肩膀附近,血氣帶着攻擊性,像是将方臨的手給腐蝕掉。
從疼痛到麻木,方臨堅持緊握劍柄,再猛地用力将其往後扯開。
迅速将白布裹上,躁動的魔劍總算消停些。
方臨松了口氣,再看向阿言,發現在有定身符的情況下,阿言的脊梁骨也在微微發抖,定是吓壞了。
方臨把逢魔收好,背在背上,在走到阿言的身邊,将他後腦勺的頭發撩開,果然見到他的脖頸處有兩條黑線,那便是劉恒制作藥人的特殊标志。
一定是跟之前那碗藥有關。
方臨松開頭發,走到阿言身前問道:“對劉恒做的事,你還有印象嗎?比如這個地牢,還有他研究藥人一事。
”既然清醒時候的阿言會來到暗牢,肯定也不是什麽都不記得。
阿言被吓得說不出話來,一張臉慘白慘白地,對方臨有種強烈的畏懼,隻可惜眼下中了定身符,否則他早就跪下跟方臨求饒。
脆弱的修靈界修士,沒見過世面,一直以爲劉恒十分厲害,對劉恒懼怕,眼下方臨輕松斬殺劉恒,無疑對阿言造成更強烈的沖擊。
方臨見他一直不說話,嘀咕道:“我記得沒給你禁言啊,隻是定身咒而已,是可以說話的,你放心,我不會殺你也沒有惡意,有什麽話直接說。
”阿言愣愣地看着他,心裏想的卻是幹脆死了一了百了,這樣吓唬人實在是經受不起。
“難不成被我吓傻了?”方臨伸手在阿言眼前晃了晃,臉色沉下來後,周身瞬間釋放壓迫感,厲聲道,“說話!”同時,他将定身咒給解除。
阿言瞬間癱軟在地,反應片刻後,又立即雙腿下跪沖方臨磕頭:“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啊,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我是好奇下來看看,你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我保證什麽都不會說出去,放過我……”求饒的聲音如同蒼蠅繞耳,方臨皺眉:“我說了,不殺你。
好好說話,爲什麽來這裏?”“這……我也不知道……”看方臨眼神更加淩厲,阿言意識到自己還是沒找對說話的門道,立即改口道,“不是!是因爲最近我的記憶總是斷斷續續,剛剛又出現了這樣的狀況,我在地牢的門口站着,但是完全不記得自己爲什麽會來這裏,手裏端着的藥碗又是怎麽回事。
我,我出于好奇,就摸索着下來看看。
”“誰知道,誰知道就看見你殺人……不是!不是看到你殺人,我的意思是,我真的什麽都沒看到,大俠饒命!”阿言害怕到語無倫次。
他沒有自己當藥人做的那些事的記憶,一心覺得劉恒是自己的恩師,是和藹可親的長輩,聖手堂德高望重的老大夫。
見劉恒被殺,難免對方臨心生畏懼。
“不想被殺也行,接下來我問什麽,你老實回答,否則……”“好好好,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方臨看他那樣便大膽猜測他不記得當藥人被操控這件事,就從别的方面詢問劉恒及聖手堂有何異樣,阿言剛開始隻說自己對劉恒其實也不是很了解,但在方臨的引導下,慢慢想起一些古怪的事情。
原來,阿言并非唯一一個跟師的外氏學徒,剛開始還有比阿言來得早的,但是很快就會離開,後來阿言一直待在聖手堂,中間迎來送往至少十幾個學徒,都會因爲不同的事情很快離開,最終留了兩年的隻有阿言一人。
劉恒從來不允許他們在聖手堂内胡亂走動,尤其是地牢這一邊,還有他的書房,都是禁地般的存在。
而學徒在跟師期間隻能住在聖手堂内,不得跟家人聯系或是随意外出。
方臨聽完他的表述,再多看了阿言兩眼,心道那些學徒隻怕是兇多吉少,而阿言算是劉恒這些年來制作藥人最成功的半成品,也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
但是他脖子上的黑線已經很明顯了,劉恒舍不得對這個唯一存活的藥人下狠手,才讓阿言到如今還保有一份清明。
隻是他的陽壽便大打折扣,能活多久沒人說得清楚。
方臨将自己知道的一部分消息說與阿言,對方陷入沉默許久才回過神來。
“師父……他不是這樣的人。
”阿言到底還是個長大的孩子,雖然早有預感到劉恒和聖手堂有古怪,但真的面對信念崩塌的時候,他還是不願意接受事實。
方臨不理會他的懦弱,繼續問:“除了這裏還有書房,劉恒還有什麽最常去的地方?”阿言先是搖頭,但很快想起什麽,驚呼道:“對了,還有隔壁義莊!”“義莊?”“對,義莊也是聖手堂的一部分,不治而亡的人就會被直接送去義莊,從醫館的後院便可直接過去。
有一段時間,師父總是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