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嘿嘿一笑:“這不是手頭緊,想多掙點錢麽,對了,我去拿符紙,還麻煩您給我畫好了。
”換完仙果,方臨找了個地方坐下喝茶,讓小狐狸在邊上啃果子吃。
那仙果通體透亮,長得跟塊玉似的,透着點光,一口下去咬得咯吱咯吱脆生,周邊的空氣也會彌漫一股淡淡的香味。
小狐狸挺長時間沒吃過仙果,胃口好得很,幾下啃完,好像精神也比在路上的時候好了很多。
方臨品着茶,順手摸了摸小狐狸的下巴,小狐狸仰起頭半眯着眼享受得很。
“吃飽了咱們就出發,去會會傳說中的魅女。
”天魂大陸中有名的女性并不多,除開在方臨身邊的幾位,剩下的不過兩三個,其中有一位便是生活在這潞城之中,遠近聞名的魅女駱紅。
她的修爲不算高,堪堪過了修真界,但因着一身媚骨又極其擅長與人爲善,多的是追求者,時間一久,名聲便傳開了。
而前世,方臨知曉這号人物,還是因着老狐狸的指點,來潞城找生母的線索。
駱紅一手創建醉紅樓,看着是聲色場所,但其實是天魂大陸最大的地下訊息交易場所,可以說駱紅就等同于半個江湖百曉生,宮廷辛秘或是兒女情長,隻要你請得動駱紅,就沒有查不到的消息。
駱紅在自己二十歲時創立醉紅樓,十數年來打着聲色場所的旗号,不知道送了做少眼線出去,上至皇室下至江湖遊士身邊,隻有衆人猜不到的,沒有她送不過去的人。
方臨需要駱紅的信息搜集,邪術已經漸漸蔓延開,駱紅這邊肯定早已經收到消息,隻要查得透徹,就一定能找出最開始的源頭。
而源頭便十有八九是害死他的元兇。
夜色鋪陳開來,燈火輝煌的長街上,醉紅樓顯得格外熱鬧,老遠就能聞到樓中飄來的胭脂香粉的味道,還有各類混雜的酒香,歌舞弦樂的聲音不絕于耳。
整個醉紅樓分爲三層,一層是給一般男子食客提供休息和吃飯的大堂,較爲寬闊,擺放數十張木桌,幾乎桌桌都坐着人,在大門正對着靠近木質樓梯的地方搭了個台子,平日裏是舞姬們就在台子上表演。
在舞台正上方垂吊着一些輕紗,随着有人走動帶起的風,輕輕飄搖,爲屋子裏增添幾分溫柔缱绻。
順着舞台往上便是單獨的房間,用來爲有錢有勢的客人們提供安靜的環境,不被人打擾。
而稍有名氣的姑娘會在三樓擁有屬于自己的房間,那裏更爲雅緻,當然,花的錢也更多。
方臨環視一圈大堂,整個大堂觥籌交錯,酒杯的撞擊聲、盤子碗兒的叮當聲、交談聲和數不清的調情打鬧聲糾纏在一起,整個一縱情聲色的場面。
酒酣耳熱的男人或是單獨坐在一桌,或是三五成群拼在一起,身邊有美貌無骨的女人爲他們添酒加菜,在耳邊說着甜蜜話語,不知今夕是何夕。
樓裏陪酒的姑娘們穿着輕薄衣衫,随便幾個動作,就能撩開幾處衣擺,露出底下細嫩的皮膚來,給人倒酒的時候,小拇指微微翹起,纖細素手如同蝴蝶展翅,輕盈且美妙。
他眼神動了動,招手示意一樓管事兒的人過來,醉紅樓遠近聞名,多的是富甲商客慕名而來,名聲大了,駱紅便漸漸不再輕易抛頭露面,而是藏在暗處,細細觀察每一個出入樓中的人。
負責一樓迎客的是個上了年齡的老嬷嬷,身上穿得整潔嚴實,看起來有些老實,同周遭的輕浮氣氛有些格格不入。
方臨掏出一張銀票,嘴角帶着一絲笑意:“給我安排一間上好的廂房。
”老嬷嬷将銀票收下,同方臨行了個禮,才沉穩吩咐人去準備,又主動說道:“這位公子可算是趕巧了,今日正好有新來的舞姬登台,給您安排正對面的雅間,可還需要安排姑娘陪着?”意思是他給的錢,隻夠安排房間,還不能招人陪酒。
這醉紅樓裏的規矩便是錢,隻要錢夠多,你就能享受更多的優待。
方臨早有預料,負手道:“不必,給我上二兩好酒便是。
”二樓的環境要比大堂清淨些,但仍舊能在長廊上聽見嬉戲打鬧的聲音,女子的嬌笑,男子的調戲,藏在緊閉門窗背後的人,其實要比大堂中更加放肆。
這是醉紅樓的常态。
暗處,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方臨,紅色略長的指甲輕挑門簾,火辣的紅色衣衫堪堪挂在肩頭,好似清風拂過便能将其卷走,露出她凹凸有緻的曼妙身材來。
“紅,此人可是有何異處?需要我去處理嗎?”說話的人是個冷冰冰的男子,看起來還很年輕,應該比駱紅小上個七八歲,一雙眸子滿是寒意,說話語氣沒有任何起伏,眉宇間的殺氣毫不掩飾。
駱紅将門簾放下,珠簾輕晃,閃爍的細微光芒在她濃豔的面龐上來回飄蕩,映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駱紅很美,是一眼驚豔的類型,或許是因爲天生濃豔的長相,也或許是她長期經營醉紅樓的緣故,她的身上總萦繞着一股風塵味,一舉一動都帶着撩撥的意味兒。
她似乎特别喜歡紅色,頭上的珠钗是血色寶石,眼上的脂粉亦是閃耀的紅色細粉,濃烈的大紅唇,微微勾起,身上是紅色輕紗做的衣裙,包裹着她豐腴撩人的身體。
被抹成紅色的指甲,輕撫過額前不小心垂落的黑發,駱紅轉身看向身後說話的男子,勾着嘴角慢悠悠說道:“阿來,十年過去了,你怎的還是如此無趣,這人呐,不是非要殺了才行。
你什麽時候才能改改你的臭毛病?”這些話想來她已經說過許多次,阿來聽了,仍舊面無表情,隻捏緊了藏在袖中的彎刀,如同一根石柱子直愣愣立在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