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臨剛剛出來,讓小狐狸自己在門口的梧桐樹上撒歡兒,難得看它這麽活潑的模樣,他也可以找李金山正經談點事,誰知道這一出來就好幾個時辰。
剛剛還想說今日這小狐狸怎的有了新歡就不搭理他這個主人了,現在想想,隻怕是出事了。
“恩公?”李金山擡眼看向方臨,生怕對方不信自己的說辭,卻見一陣風吹過,方才還在眼前的人瞬間消失在眼前。
隻餘下一句話:“若是讓我知道你們背着我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你們等着瞧。
”李金山哪裏敢怠慢,趕緊扶着凳子站起來,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急匆匆往若雨軒趕去。
一路上方臨腳下生風,回到住所發現梧桐樹上早沒了小狐狸的蹤影,幾乎是下意識地,他認定這事兒一定跟若雨軒那妖物有關。
凝神将意識附着在若雨軒附近的符篆上,果然瞧見是若雨軒閣樓上有淩厲波蕩的痕迹,卻又被結界給阻攔在其中。
敢對他的人動手,不要命了!一瞬間,方臨站立在若雨軒二樓長廊外的半空中,左手背在身後,右手在虛空中劃出半圈弧度,将靈力彙聚于掌心,猛地一掌拍過去,生生将上方籠罩的結界給震碎。
結界殘留的能量化作強勁的風,朝四面八方彈射。
“将小白交出來!”方臨闆着臉,淩厲的目光直刺得人心慌。
張若羽見他進來倒也不慌張,屋中的香薰味道極濃重,她長袖翻飛,沖方臨笑道:“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那我就不同你多說了。
”方臨冷笑一聲,直接發起攻擊。
此刻他的手中沒有長劍,但仍舊招招淩厲,強大的靈力鑄就出的氣場,直壓得那小妖沒有喘氣的機會,堪堪應付幾招後,小妖想找機會逃走。
方臨抓住她的腳踝,将人拽回來狠狠扔到地上,沉聲道:“我再說一遍,将小白交出來,若是它受了傷,你也等着灰飛煙滅罷!”張若羽面如死灰,咬着牙應下幾招,此番被震得吐出一口鮮血,不得不服軟:“那、那畜生在我屋裏……”方臨轉身進屋,就在此時,張若羽忽然發難,手上瘋長出的綠色長指甲朝着方臨的後背直刺過去。
“嘭!”“不知好歹。
”方臨眼神如刀,滿是寒意,隻一揮手,便将人甩出好幾步遠,小妖掙紮一番,咳了一口血,軟哒哒伏在地上,再沒有能力阻止方臨。
發了狠的方臨帶着幾分瘋魔,那是他血脈中刻着的東西,世代嗜血的武将精神力化作寒武血脈澆灌于後代體内,成就他們的同時,也将他們脾性裏的暴戾一面激發出來。
此時的方臨仿佛周身燃燒着無盡的焰火,灼熱不可接近,就連看一眼,也仿佛被震蕩至靈魂深處。
一進屋,方臨就看到了被困在陣中的小狐狸,雪白的毛發上沾染一團血色,剛好在心口的位置。
這該死的荷妖,竟然想要靈獸的心頭血!方臨眼神越發寒冷,一步一步朝着小狐狸而去,而靈獸感知到主人的靠近,在陣中越發活躍,急切地想要沖破陣法,卻屢屢失敗,被撞得七葷八素,傷口的血流得更快。
方臨将手掌防在陣法的結界上,再微微用力,便将那困住靈獸的陣法震碎,靈獸帶着傷和滿身血氣,直奔他的懷中。
一股怪異的味道,迎面襲來。
大意了。
還未來得及反應,随着小狐狸的飛撲,方臨倒在地上。
之前貼身照顧張若羽的丫鬟綠荷從隔間掀開珠簾走出來,與之前不同的是,她面上帶着柔和的笑意,恍惚間,竟然跟張若羽平時有幾分相似。
忽然想明白一些事,方臨笑了笑。
“你笑什麽?”綠荷說話的聲音,也跟張若羽一樣。
方臨還是笑,笑着小妖心思還挺深沉,卻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一塊硬石頭,隻能得到以卵擊石的下場。
綠荷神色變了變,被方臨這一笑笑得頭皮發麻,索性也跟着笑起來,轉瞬間回到了張若羽的模樣,其實她才是真正的張若羽,剛才跟方臨打鬥的,不過是她弄出來的傀儡人。
“靈獸的心頭血很好用,不知道你們修士的心頭血,效果如何?”張若羽蹲在方臨身邊,伸手在方臨的胸口遊走,指尖輕挑,便将前襟挑開。
小狐狸想去咬她,被方臨悄悄按住,動彈不得,隻能用水靈靈的眼睛死死瞪着對方。
想從他這兒取血走,那得看她能不能承受得住寒武血脈的威力!方臨心中不屑,也隻是淡淡看着張若羽換出出長長的指甲,等着看好戲。
冰涼的指甲在肉體上滑行,卻遲遲沒有下手,張若羽輕聲道:“我聽聞,以前夫君修煉邪術差點害死自己,是你救了他,想來你是夫君的恩人,也該是我的恩人。
”喲,演戲演上瘾了,自己也相信了?方臨見過太過這樣的橋段,内心竟毫無波瀾。
前一秒還柔情似水的女子,下一秒就露出兇相,惡狠狠道:“既然你能救人,将邪氣驅除,爲何不救人救到底,将夫君徹底治好?你們這些修士,一個個都是道貌岸然之輩!”方臨挑眉:“人各有命,他命數已盡,不可強求。
”“認命?那你自己認麽?”張若羽冷笑,“我看你也不是這樣的性子,不過是瞧不上夫君這一類人罷了,不願意浪費精力去救。
”“嗯,你說得挺對。
”方臨大方承認。
果然,張若羽神色一頓,似是恨極了方臨的模樣,瞪了方臨一眼,收回指甲:“取心頭血可是很痛的,想來人間的麻沸散于你們修士定然沒什麽用處,不若,我先找個别的法子爲你止痛好了。
”張若羽臉上挂着淡淡笑意,一揮手,那怪異的香氣又變得濃重起來,小狐狸撲騰幾下直接昏了過去,而方臨則是勾着笑:“你以爲這對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