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走,便是大半個月,方臨帶着小白一路朝着東北方向而去,剛好錯開錦城,他暫時還不想跟趙子然碰上,他這個小舅舅着實不好對付,日後不得不面對的時候再說吧。
方臨随身帶了一壺酒,在夜宿的時候便拿出來小酌幾口,有時候小狐狸瞧見了,以爲是好吃的東西,偷偷掀開壺蓋舔幾口,喝完就醉醺醺倒地上打滾。
“小白,你又偷喝酒!”方臨把小狐狸從地上拎起來,喝醉了的靈獸團成一團,毛茸茸下面藏着的皮膚粉紅粉紅,眼睛快要睜不開的模樣。
方臨沒好氣地把酒壺收起來,然後一巴掌拍在小狐狸屁屁上,厲聲道:“都多少次了,還不長記性,虧你還是隻靈獸,怎的如此愚笨?”小狐狸哼唧一聲,要從方臨手中掙脫。
忽而一陣陰風吹過,小狐狸瞬間變得警惕,眼神中露出淩厲的光來,盯着方臨身後的黑暗之處。
順着它的目光看過去,方臨了然道:“這條路果然不太平,這次又是什麽髒東西?”“嗚~”小狐狸喝了酒,勇猛得很,一下子從方臨手中掙脫,跟離弦的箭一般朝着黑暗地帶迅猛沖過去,白色的身形在虛空中忽然變大兩三倍,腳下的空氣流轉,像托盤一樣将它托在半空。
“小白,被追遠了,玩玩就回來!”方臨一點也不擔心,拍拍手回到篝火旁坐下,把之前烤的魚翻了個面,又湊近聞了聞:“嗯,不愧是我親手做的,香。
”那邊傳來小狐狸的呼号,沒過一會兒,小狐狸叼着一團黑氣回來,骨碌碌盯着方臨,像是在邀功。
“小白厲害。
”方臨随口誇贊。
小狐狸便将黑團放到方臨腳邊,待黑氣散去,露出底下的一隻小貓。
方臨用腳将死了的貓翻了翻,發現就是一隻尋常的野貓,跟前幾次遇上的變異禽類差不多,像是被黑氣操縱,或者說是被黑氣感染,變成了兇物。
這一類的兇物煞氣重,但其實不經打,凡人會怕,但隻要遇上修士,根本不會構成威脅。
忽然想起之前的李志成,方臨面色沉了沉:“有人在故意散播邪術,會不會跟之前鹿岙之戰有關系?”鹿岙之戰,就是他前世被殺的地方,那一戰各方混戰,場面及其浩大,而一代神帝戰損于此,而其中最爲難纏的一股勢力,就帶着一股黑色玄氣,那些人如同傀儡,打不死又甩不開,那一戰是方臨記憶中最爲煎熬的一戰。
整整數十日,愣是沒有半點進展,黑色玄氣幾乎将整個陣營中的将士的自信給蒙蔽,要不是神帝方臨帶領,隻怕早就戰敗。
這些黑氣,會不會跟他的死有關?原來那些人早在這時就已經開始暗中部署自己的勢力,目前爲止已經遇上一人和數隻獸類身有黑氣,他沒遇到的,指不定還有多少人已經開始修煉,或者說是被操縱。
方臨眼神變了變,深邃眼眸中閃過一絲狠絕,腳下野貓的屍體瞬間化作灰塵,被夜風吹散。
“小白,把魚吃了,咱們出發去錦城!”就算不想面對趙子然,也還是必須再去見李志成一面,他或許能爲方臨解答一些疑惑。
又過幾日,繁華錦城的城門口,方臨仰頭看着那城牆上極大的“錦城”二字,腹诽道:“但願那個老狐狸不在,要不然太難纏。
”藏在他袖子裏的小狐狸以爲他在叫自己,探出腦袋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下一步吩咐。
“沒叫你,我隻會叫你小白。
”方臨把它按回去,大步進入城中。
錦城不愧是商業巨都,其繁華程度遠超水鄉等地,入眼皆是綠瓦紅牆,城中建築多以樓閣爲主,上有青磚紅瓦,稍高一些的房屋更是以琉璃爲頂,在陽光普灑下發出耀眼光芒,城阙之下,便是熱鬧集市。
沿街擺放無數攤販,叫賣聲不絕于耳,但又不會顯得太過雜亂,中間大道上人潮川流不息,車馬不停,交織成一副壯闊又平凡的人間盛況。
再靠近些,街道兩邊的酒樓茶肆看得更清楚,裏面又前來錦城談生意的商家,也有路過此地前來歇腳的江湖遊俠,而每條街的後面,又有人工鑿建的河流,水流從波濤洶湧的護城河分支而來,将城中分割成大大小小不同的版塊。
方臨看過趙子然設計的圖紙,這些河道的下面,其實都是水利疏通的暗道,整個錦城的改造跟修建,耗費極大的人力物力,但改造之後,就算是時雨季節,也鮮少遭遇水災,這是趙子然的功勞,也是他的大智慧。
方臨找了個客棧落腳,順便打聽打聽趙子然的消息。
店小二極爲熱情,朗聲道:“喲,客官,您要是特意來找咱們城主,那可就不巧了,城主前幾日趕往盛京,接受賞賜,怕是要一月後才能回來。
”趙子然自小沒有修煉,但這并不妨礙他成爲一城之主,甚至可以得到皇室的面見,隻是在趕路上,要比修士們慢上許多。
想來若不是皇室那邊逼得緊,趙子然定然不會浪費時間大老遠跑去盛京。
方臨摸了摸鼻子,思忖:看來這一世所有時間都往前擠壓了,淩霄帶着魔劍回飛雲宗提前,趙子然去盛京亦是,而如今卻還沒聽到飛雲宗那邊傳來任何不好的消息,是否意味着,随着魔劍被帶走,飛雲宗也因此躲過一劫?這樣一想似乎能想得通了,方臨心中牽挂之事少了一件,倒是輕松不少。
“客官你也不必失落,咱們城主很親民的,隻要你遞帖子上去,排排隊就能見到他。
雖說這次城主有事離開,等到再回來時拜帖堆積,前後不過兩月時間,也該有空見您了。
況且錦城繁華熱鬧,您在這裏遊玩一番,兩月時間眨眼便過去了。
”方臨擺擺手:“不用這麽麻煩,我且問你,近來可有大戶人家在錦城落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