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指尖去觸碰,立即感受到一股灼燒感,手指被彈開,心口又是一陣針紮似的疼痛。
夜色中,上等客房裏隻有這一抹淡銀色顯得格外突兀,方臨正要再次嘗試去觸碰圖騰的時候,原本熟睡的小狐狸忽然從搖籃中站起來,咧着牙兇巴巴朝方臨爬過來。
“小白,你怎麽了?”方臨看向它,覺得奇怪。
因着夜色的阻擋,方臨沒有看到小狐狸身上散發的黑氣。
小狐狸體型很小,跟一隻奶狗似的,就算露出獠牙也完全吓唬不到人,方臨朝它伸出手:“是不是感知到什麽了?”小狐狸如同魔怔一般,一步步靠近方臨,眼神空洞。
方臨察覺它不對勁,起身想要阻止它靠近自己,但剛起身,心口又是一痛,他不得不用抽出一隻手捂住心口,掌心被圖騰燒灼疼痛,手掌也跟着疼痛。
那邊小狐狸面目越發猙獰,慢慢轉頭,毛發完全炸開,身形逐漸變大,朝着原型的姿态分化,空氣中有種大火焚燒過的幹涸感,呼吸之間隐隐能聞到焦味。
“小白,停下!”方臨忍着心口的疼痛,起身下床,一把将小白撲倒在地。
魔怔後的小狐狸暴躁無比,低頭對着方臨的胳膊就是一口,分化的同時不斷掙紮,将方臨踢開,随後方臨又快速撲上去。
小狐狸根本承受不住忽如其來的分化,再加上方臨感覺到心口圖騰的灼熱感越發明顯,隐隐猜到這個圖騰多半跟小狐狸有關,好像也能感受到小狐狸此時的掙紮與痛苦。
方臨看了一眼左手手臂上的牙印,頗爲無奈,幹脆咬破手指用血化咒,金光閃過,符咒被狠狠打入小狐狸的面上,消失在它的身體内。
終于,暴躁的狐狸安靜下來,趴在地上喘着粗氣,看起來累到極緻,毛發貼在身上,小小的一團可憐兮兮,身上纏着的黑氣被符咒鎮壓,卻沒有被徹底打散,在方臨不注意的情況下,順着小狐狸的耳朵隐藏起來。
過了片刻,方臨将小狐狸從地上撈起來,後者軟哒哒的一團,絲毫沒有力氣,任由他擺弄。
夜深人靜,隻有夜風還在呼嘯。
方臨把小狐狸放到床上,又把屋裏的油燈點亮,認真端詳小狐狸的反應。
它還在喘着大粗氣,小肚子起起伏伏的幅度很明顯,腦袋耷拉在床上,眼神還有點空洞沒回過神來,嘴巴微微張開,似乎還有血氣從嘴裏沖出來。
方臨把上衣敞開,露出已經消停的圖騰,對着小狐狸問:“小白,這個怎麽回事?”小狐狸費力地瞥了一眼,嗚咽一聲,算是承認自己知道那是什麽,但更多的它不會說話不會表達,就隻能到這。
方臨無奈歎氣,暗暗責怪自己太蠢,當初他在落霞谷差點爆體而亡,身邊除了這隻小靈獸可能會幫自己,哪裏還有别的東西能出手相助?而自己醒過來之後,竟完全沒有印象。
“這個圖騰,是你們白澤一族的标志?是你轉移給我,保護我的?”方臨又問,語氣比之前更加溫柔。
小狐狸已經迷糊了,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麽,腦袋挂在床邊随時會暈過去的模樣,看得人揪心,可聽見方臨跟自己說話,還堅持睜開眼,努力試着去回應。
無奈自己精力不足,努力半晌隻有眼皮動了幾下。
“算了,等你恢複了再說。
我差不多都清楚了。
”方臨伸手捂住它的眼睛,随即将它抱起來,打算把它送回搖籃之中。
“嗚~”小狐狸甩了甩尾巴,表示不想走。
方臨覺得奇怪,暫時把它放在懷裏,誰知道剛抱着,小狐狸就自動往他心口處貼,一直到碰到那個複雜的圖騰才停下動作,虛弱地靠在圖騰上。
沒穿衣服直接被動物軟綿綿的毛發蹭來蹭去,方臨不大自在,在小狐狸後腦勺虛空拍了一下:“小家夥,還知道吃人豆腐了!”話是這樣說,方臨心裏清楚,這是因爲自己身上的圖騰能夠安撫小狐狸不安的情緒,隻有貼近這個圖騰,小狐狸才能安定下來,并且從中汲取力量進行自我恢複。
不得已,方臨隻好抱着它睡覺,一人一狐躺在床上,中間有一道銀光将他們相互連接。
沒一會兒,方臨看小狐狸呼吸平穩地睡着了,才放下心來,也閉上眼睛休息。
翌日,方臨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不得不從濃重的睡意中掙脫出來,他伸手想把身上的重物給推開,卻不料忽然碰到一片光滑的肌膚。
诶?這個觸感不像是我自己的皮膚啊,什麽東西?方臨又順着往下摸了摸,确認掌心的觸感沒有出錯,柔嫩光滑且細膩。
方臨立即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對藏在黑發中粉嫩嫩的尖耳朵,似乎被他打擾到了,耳朵動了動,看起來有些不耐煩。
她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嬌嫩嫩地趴在他胸口——難怪之前感覺喘不上氣,原來是被她壓着。
“你誰啊!”方臨差點把人直接從床上掀下去,直愣愣坐了起來,把人從自己懷裏推開。
被推開的“人”迷迷糊糊醒過來,還是趴在床上,看向方臨時眼神透着迷茫,似乎再責怪對方擾了她的清夢。
好美的一雙眼睛,烏溜溜的又十分靈動。
但方臨一點都不覺得美好,反而在感受到自己某個地方變化的時候,狠狠地唾棄自己一番:禽獸啊禽獸,居然對一隻靈獸……好吧,盡管這隻靈獸好像可以幻化成人形。
方臨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分散注意力,正想着要怎麽處理眼前的狀況,小白就委屈巴巴嘟嘴,順着被子手腳并用往他身邊爬。
昨晚爲了方便小狐狸貼着他身上的圖騰,方臨沒穿中衣,小白忽然化作人形也同上次一樣,身上幹幹淨淨,細膩的皮膚貼過來的同時,方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