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事兒能成,方臨立即接話:“師兄抽不開身就别勉強,我自己也行,不過是恢複得慢點。”
淩霄微微側身,審視他一陣後,露出一個很淺很淺的笑容:“幾月不見,你倒是長大了不少,談吐和想法都有了進步,也難怪師尊對你上心。”
他老人家是看在我有皇室血脈的份兒上才偶爾給我開開小竈好麽,根本沒在意别的。
方臨腹诽幾句,應和道:“師兄這是答應了?”
過了片刻,淩霄點了點頭:“你的傷勢重,但隻要靜養問題不大,這幾日你先自己去雲池,等我忙過了這一段,再說。”
“多謝師兄。”方臨又行了一記禮,“那我就不叨擾了。”
甩開淩霄,第二日再到雲池寒潭就隻有方臨一人,他怕宗内長老會來,特意鑽到寒潭最隐蔽的一個豁口,上面有泉水沖下來,好似一個小瀑布,方臨就在水落下的地方稍稍靠前的位置打坐。
進入飛雲宗三年時間,他一直以來修習的都是飛雲宗傳統的内功心法,逍遙子修爲極高卻從未親授過他,就算再練功房得了一些口訣也不過是最低級的那種。
前世方臨對逍遙子有過埋怨,甚至誤會他許多年,後來才明白,逍遙子要護着他,就必須把他留在飛雲宗,收爲關門弟子也是舉措之一。
不親授他内功心法教他本領,也确實是因爲他的内丹被封,封印未解除之前他就是個天資愚鈍的凡夫俗子。而皇室每隔一百年就會出現一個寒武血脈,這幾十年來遲遲未有繼承人出現,世人不知皇室有血脈流落在外,所以都還心心念念期盼着皇室能再出子嗣。
可逍遙子卻是知悉三位封王的皇子都沒有繼承寒武血脈,猜測多半是這位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得了便宜。
飛雲宗所授心法至靜至清,講求平和溫順,同寒武血脈的爆發式力量相悖,就算将其心法修煉到逍遙子這般地步,也無法發揮出寒武血脈的最大威力。
方臨凝神細細回想當初自創的研華心法,試着運氣,寒潭中雲煙缭繞,将他的身形隐了大半,耳邊除卻泉水叮咚再無别的雜音。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雲霧在他身邊聚集,近看才會發現,那些雲霧始終無法貼近他的皮肉,懸空隔着約莫一寸的距離,不斷翻騰打轉,那是受到了他運氣的影響。
雲池内旁人無法随意進出,極緻幽靜,又蘊含一方靈氣,方臨這一打坐,便是整整一日。
許是寒武血脈的覺醒,讓他這一次修煉辟谷術比前世順利了不少,加之全神貫注在修習心法上,一整天下來竟然真的沒有感覺到饑餓,從水中出來,方臨裸着上半身,準備換下身上濕漉漉的長褲。
“衣服呢?”
方臨愣了,他方才專心運氣沒注意周圍的動靜,但也不至于有人來了都沒發現,更何況什麽人會對他那條就褲子感興趣,非要這個時候拿走?
寒潭邊上本就寒氣逼人,這會兒身上水汽蒸發,又是一陣清風拂過,還未修煉得道的肉身經不過冷,打了個顫。
“奇怪。”方臨穿着濕褲子到處轉悠,實在沒找到褲子,隻好将就先把上衣床上,拖着濕褲子離開雲池。
路上沒少遭人笑話,方臨隻當做聽不見,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九霄院。好巧不巧,他打開衣櫃翻翻找找許久也沒找到一條幹淨褲子,正懊惱着,蘇素素來到他房間。
“方臨,換好衣服就出來用膳,大師兄他們還等着。”男女有别,蘇素素隻站在門口的位置,敲了敲房門。
方臨從屋裏伸出個腦袋,有些無奈地說:“師姐,我褲子濕了。”
這話說得有歧義,蘇素素一下想歪了,臉頰即刻飛起一抹紅雲:“知、知道你去了雲池,換身衣服不就行了?”
“我找不着可以換的褲子。”方臨伸出一條腿,打濕了的布料僅僅貼着他的大腿,看起來有點怪異。
蘇素素又好氣又好笑,用腳碰了一下他的小腿讓他把腳收回去:“早讓你多買幾身衣服你不信,我去問大師兄,看看他能不能拿條新的給你。”
“好。”
好在淩霄那邊的确還有新的衣物,連帶着上衫一同送了過來,可惜淩霄成年已久身形壯實高大,方臨重生回來不過十九歲,早些年一直過得不好,身闆兒比同年齡的人要單薄,穿着淩霄的衣服有許多不合身的地方,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出來處處透着怪異。
蘇素素幫他把長了的袖子挽起來,笑笑說:“先将就穿着,把晚飯吃了,我再給你想想辦法。”
方臨隻好先跟着一塊兒去吃飯,進屋的時候明顯聽見有人偷笑,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走到淩霄身邊的空位坐下。
男人的勝負欲來得莫名其妙,方臨一邊扒飯,一邊拿餘光瞄淩霄,暗自對比自己跟他的差異:不過是因爲比我年長幾歲罷了,待我到這個年紀,隻會比他健碩。
因着在修煉辟谷術,就算一天隻吃一頓,方臨也有在刻意降低食量,差不多跟蘇素素同時放下筷子,而周圍桌上别的師兄弟還在吃,他倆隔着半張桌子對視,旁若無人。
最後還是蘇素素有些害羞了,先行移開目光,方臨就喜歡看她這幅小女兒模樣,眼神更加直白地盯着她。藏在桌下的腳,悄悄往蘇素素身邊伸,想看看她更臉紅的模樣,沒一會兒就碰到了裙擺,方臨笑笑,抱着茶杯掩飾自己的興奮。
腳尖颠着柔軟的裙擺輕輕晃動,方臨看見蘇素素擡頭偷瞄自己,索性用腳尖掀起裙擺去碰她的腳背。
咦?
好像哪裏不對?
還不等方臨反應,坐在蘇素素左手邊的遂止大辣辣說:“師兄們,别踩我了吧,專心吃飯。”
弄的人居然是他!
方臨差點被茶水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