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界。
剛剛玄塵在函谷關發現了哪吒的存在,便知道元始天尊的謀劃爲何會洩露,計劃即使天衣無縫,也奈何不了有個内賊啊!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因爲自己将封神大劫提前到了人皇時期,再加上之前一直閉關苦修,所以他并沒有過多關注人間界中諸聖的布局。
原本以爲哪吒不會誕生。
但看到其手上的乾坤圈和混天绫,再加上修行的玉清仙法,定是哪吒無疑了。
而且依舊被太乙真人收入門牆,隻是這次收徒恐怕是女娲娘娘故意爲之,爲了的就是更好的了解二師伯的布局。
女娲娘娘爲了自家兄長還真是殚精竭慮啊!
連間諜這一出都搞出來了。
不過二師伯也不遑多讓,讓姜子牙和申公豹分别加入颛顼和伏羲的麾下,搞風搞雨,挑起雙方大戰,消磨二者實力。
若非計劃洩露,說不定還真能成事。
楊婵跟着玄塵身後,問道:“師尊,您不是說要去函谷關的嗎?怎麽望了一眼就走了?我還想認識一下截教的幾位師叔呢!”
玄塵笑道:“你這小妮子,什麽見師叔,你是想去看看你二哥吧,不過卻是不急于一時,我這邊另有要事,等這邊事情結束,再前去叙舊也不遲。”
“現在,我先帶伱去見見你師叔。”
被拆穿的楊婵有些不好意思,她确實是想見見自己二哥。
不過确實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位師伯,居然讓師尊都沒和雲霄師叔叙舊都沒來得及叙舊。
很快,二人降落在一座城池中。
這座城池屬于韓國,之後被秦軍拿下,但六國聯軍到了,又被白起舍棄。
在這裏,玄塵卻是看到了一個許久不見的人,正是之前入魔,被玄塵忽悠離開西方教加入截教的緊那羅。
當初緊那羅自廢修爲,但通天教主卻另眼相看,将其收爲第十二個親傳弟子。
更是讓奎牛護衛其安全。
可自那以後,玄塵就再也沒看到過緊那羅的身影,如今再次相見卻是在人間界中,而緊那羅也已經恢複大羅金仙的修爲。
玄門功法和佛門精義雖有差距,但皆出自鴻鈞道祖所傳仙道。
以緊那羅之天資,如今已經重新恢複大羅巅峰的修爲,并且破而後立,大羅花開九品,底蘊更上一層樓。
隻見一白衣修士,坐在奎牛之上,宛若谪仙臨塵。
然而周圍之人卻是對此視若無睹,仿佛這一人一牛根本不存在一般,似有若無。
不過隻對凡人有效,面對玄塵還是沒有太大的作用。
玄塵看向緊那羅露出一絲微笑,說道:“緊那羅師弟,好久不見!”
剛剛正是因爲感受到緊那羅的氣息,他才連忙帶着楊婵來到此處,要是慢一步,說不定就連對方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緊那羅也露出一絲微笑,說道:“玄塵師兄,好久不見。”
加入截教之後,他自然要叫玄塵一身師兄。
其身後的奎牛也是哞的一聲,似乎是見到熟人的歡喜。
這裏人多眼雜,雖然緊那羅那個遮掩氣息的方法确實有效,但卻不是個聊天的好地方,于是三人一牛來到了一處山林之上。
玄塵笑道:“恭喜緊那羅師弟破而後立,修爲更上一層樓。”
雖然是重新走一遍修行之路,但在短短數萬年間從一介凡人到大羅巅峰也指的上稱道了,而且玄塵能看得出緊那羅是在壓制境界。
否則,怕是早就成就準聖境界了。
隻是不知道,他找到自己的道了沒有?
緊那羅一臉和藹,似乎看不出曾經堕入魔道的滄桑感,但眼睛裏卻滿是智慧,說道:“和玄塵師兄相比,不值一提罷了,我發現以前的佛法站的太高也太遠了,而截教有教無類雖好,卻也兼顧不到所有衆生,因此我一直在這人間行走,想要找出一條全新的道路。”
“這人間有七情六欲,有善惡交織,有因果報應,每個人都在追求自己的目的,比起修行一途一片死水有意思多了,每天都有新的感悟。”
微風一蕩,樹葉簌簌作響。
仿佛是在回應緊那羅的話語,又仿佛時光缭繞心頭,讓歲月不斷沉澱,化爲智慧。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這兩樣東西,一個需要時間考驗,一個需要時間沉澱,很顯然,緊那羅已經不再是一個隻有佛法,隻有阿羞的偏執之人了。
歲月将他們一一沉澱醞釀,化爲最香醇的美酒。
山遙水遙,隔斷紅塵道。
粗袍敝袍,袖裏乾坤倒。
日月肩挑,乾坤懷抱。常自把煙霞嘯傲,天地逍遙。
龍降虎伏道自高,紫霧護新巢,白雲做故交。
長生不老,隻在壺中一覺。
凡人的經曆在玄塵看來隻是南柯一夢,極其短暫,卻是影響了他漫長的一生,支撐着他從女娲捏的一個小泥人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緊那羅的感悟他也明白。
仙字正是一人一山,若是隻知幽居修行,不問紅塵,又怎能求得大道呢?
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惑,當即問道:“師弟道心澄澈,師兄佩服,隻是我觀師弟早就可以突破到準聖境界,不知爲何一直壓制着呢?”
緊那羅笑道:“非是不能,而是不願,這人間界有着喜怒哀樂,凡人的一生也别有滋味,若是就這樣離開,卻也有些不舍。”
人間界排斥大羅金仙以上修士,一旦晉升準聖,就會被此界之力排除在外。
隻是玄塵也沒想到,緊那羅居然是在凡間待上瘾了。
“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經。一悲一喜一枯榮,哪個前生注定?袈裟本無清淨,紅塵不染性空。幽幽古刹千年鍾,都是癡人說夢。”
“欲修仙道,先修人道,人道未修,仙道遠矣。”
“緊那羅師弟有這般覺悟,倒是讓我自愧不如,至少讓我舍棄自身修行,隻爲了普渡衆生我是做不到的。”
玄塵微微一笑,人世間有緊那羅這樣的人是幸事。
這樣的人越多越好。
他說的也是實話,至少他是做不到舍棄自身修行,去幫助他人的,有能力他或許會幫,沒有能力他也隻會冷眼旁觀。
如果緊那羅真的做到了他說的,将來成佛作祖不是問題。
洪荒之中修士衆多,大羅準聖如過江之鲫,卻少有人在乎凡人的感受,就連他也是如此,如今以人間界爲局,引諸聖下場。
這都是他一廂情願的行爲。
他認爲這樣對人族的發展有利,卻從來沒有問過那些凡人的意見。
不知何時,他距離一個人越來越遠了。
很早以前他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因此得了崆峒印卻是将其給了神農。
因爲他做不到舍己爲人,爲人族付出一切。
他秉信的一直是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兼濟天下,但他這樣的人多了,世間難免顯得渾濁,也需要燧人氏那種燃燒自己,照亮别人的人存在。
從女娲娘娘創造人族後的懵懂迷茫,再到帶領人族于洪荒之中艱難求存,雖筚路藍縷,困難重重,卻從未想過退縮。
這就是玄塵選擇燧人氏,并一步步幫助其轉世烈山氏,最終成爲人道聖人神農的緣故。
緊那羅似有所悟,感歎道:“師兄,看是比我透徹多了,隻是我在這人間界畫地爲牢,也隻能幫助少部分人,卻也救不了衆生,衆生還需自渡才行。”
他在人間界這幾萬年,見過太多生離死别,也見過太多禍福和苦難。
有人怨天尤人,随波逐流。
有人怒斥不公,拼命反抗。
有人笑經滄桑,将苦難當做上天對自己的曆練。
有人訴說不幸,将一切都歸咎于前世和上天。
總之,世間百态,他都見過,也不再想着度化每一個人,有的人,将命運寄托于虛妄的事物之上已經是無可救藥了。
隻有内心還有着希望之人,他才會出手相助。
若是其本就屈服于命運,他救的了一次,也救不了他一輩子。
他曾經救過一個奴隸,可奴性已經根植在其骨髓中,自己救了對方卻不僅得不到其感謝,還責怪自己讓其得罪了奴隸主。
玄塵看着緊那羅一臉唏噓的模樣,就知道其這些年一定經曆了不少,心中一動,問道:“師弟可知道孔丘?”
緊那羅點了點頭,說道:“當今儒家的領袖,自然知道。”
玄塵笑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也是師尊收的弟子,我聽說他想要将儒學思想傳遍人間界,令所有人都能明禮,讓衆生皆有書可讀,他能做的事情,你就不能做嗎?緊那羅師弟何不将自渡之法傳遍人間,令人人都可度過苦海,通向彼岸呢?”
在玄塵看來,緊那羅雖然如今改修玄門功法,但骨子裏依舊是佛門經義。
兼修佛道,若是其能将儒釋道經義全部融會貫通,未必不能走出一條康莊大道來。
讓衆生皆有自渡之法,這也與截教爲衆生截取一線天機的教義不謀而合,而緊那羅卻是最适合做這個的人。
緊那羅雙手合十,說道:“還請師兄指教!”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孔丘居然也是通天教主收的弟子。
玄塵一本正經的說道:“佛爲心,道爲骨,儒爲表,不外如是,佛即真實心,清淨心,沒有一番修行無法得到,道是修行的道路,雖然艱辛但必不可少,如同骨頭一般,做人做事要像儒家一般謙和禮讓,而這些都要從大度心一步步做起。”
“爲人處事爲表,以儒家誠、敬、仁、義、禮、智、信等人生哲學爲踐行。”
“精神内守爲骨,以道家無爲、清靜、離欲、自守等出塵道慧爲中堅。
“圓滿自性爲心,以佛家明心、見性、福慧雙修、自他兩利、悲智雙運等智慧爲指引。”
這也是對佛門大興的一種抵禦。
既然西方大興、佛門大興不可避免,爲什麽不直接走出一條最适合東方的佛法呢?
玄塵的話語有如雷音霹靂,當頭棒喝,擊在緊那羅心頭,令其恍然大悟,當即說道:“多謝師兄指點。”
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想法,就是集三教之所長,開創心宗。
心宗,顧名思義,便是以心爲主,見性即佛。
不拜菩薩,不拜佛陀。
隻要自身願意,自身便是佛,衆生皆可自渡,皆可成佛。
而就在玄塵忽悠緊那羅的時候,十天君也是來到了函谷關,即秦完、趙江、董全、袁角、金光聖母、孫良、白禮、姚賓、王變、張紹十人。
十人布下的十絕陣,可以說是威力無窮,隻比九曲黃河陣稍弱。
六國聯軍這邊,也是請來了不少高手。
大戰,一觸即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