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嬌嬌。”
破舊的床頭櫃上放着一碗白米粥,沒有任何配菜,分量也少得可憐。
盛嬌嬌已經習慣了,沒有任何反抗地把這碗粥給當水一樣地喝了。
他怕自己餓所以給了她飯,又怕她吃飽了有力氣反抗,所以給的量很少。
一開始他讓她吃飯的時候,她是碰都不碰一下的。因爲她不知道這飯裏面會不會也加了那種會讓她渾身沒力氣的藥物。
不過他看出來了她的顧慮,當着她的面主動吃了。
“嬌嬌我不會再給你下藥了,你放心。”
盛嬌嬌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臉,實在想不通他爲什麽要綁架自己。
“陳輝,你放我走吧。”
在他露出圍巾下那張臉之前,她想了很多可能性。
會不會是黑社會綁錯人了?
會不會是盛氏的對手找人幹的?
會不會是娛樂圈裏哪個她無意中得罪過的人?
但她沒想過,會是他。
一個隻在劇組有過幾面之緣,甚至連話都沒說上幾句的威亞師傅。
“現在科技那麽發達,警察很快就能找到我的,你就算帶着我躲到天涯海角都沒用的。”
可陳輝仿若未聞,自顧自地圍上圍巾,帶上帽子,把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的。
“嬌嬌,我出門了。很快回來,在家等我。”
砰——
旅館老舊的木門被帶上,然後從外面上了鎖。
盛嬌嬌緊繃的身體和神經,這下才得以喘息片刻。
這兩天,陳輝每天早上都會出去一趟,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就會回來,然後就不出去了。
每次出去,他都會帶一些東西回來。
現在床腳邊整整齊齊地放着的就是他帶回的,有白紗、有一包紅棗、有幾顆糖……
她暫時看不出,他究竟想要幹什麽。
陳輝出門的時間,就是她可以休息一下的時候。晚上隻有當他在地上睡着了,她才會閉上眼睛淺眠一會兒,卻根本不敢睡熟。
所以即使她沒照鏡子,她也知道現在的自己一定很憔悴。
不知道她睡了多久,也許有一個小時,也許隻是十分鍾。
輕微的鑰匙轉動聲音,讓她敏感的神經一瞬間緊繃了起來,眼睛霍然睜開,死死地盯着門口。
咔嗒。
鎖被打開,推開一條縫。
是熟悉的、不想看見的黑灰色夾克。
是陳輝回來了。
*
“這是羅岚給我們提供的照片,”
酒店房間裏,警察把那幾張照片遞給溫叙言,
“她說她把照片洗出來之後發現,當天這個人一直跟在你和盛小姐的周圍。我們去調了燈會那天的監控,發現确實有這麽一個人總是出現在你們附近。
但他反偵查意識很強,我們沒法看到他的長相。溫先生,你看看有什麽發現嗎?”
溫叙言原本清秀隽雅的臉,此時因爲長出胡茬倒是增加了幾分成熟。
他仔細地将這幾張照片一一都看了個遍,如警察所說,照片裏總有一個男人出現在他和嬌嬌的附近,但是沒法看到臉。
“看不出什麽。”
他搖了搖頭,光憑這些照片,很難發現什麽。
而且這都是一個多月以前影視城燈會的時候了……等等!
燈會!
溫叙言連忙翻出手機,找到相冊裏保存的幾條監控視頻錄像。
“溫先生,是有什麽新的發現嗎?”
兩個警察見他突然有所動作,問道。
“我這裏幾個視頻錄像,是之前燈會嬌嬌救火的時候,她經紀人發現有個人不太對勁好像在跟蹤嬌嬌。”
他把錄像畫面暫停,
“就是這個人,當時因爲唐城中央長街附近的監控視頻影視基地的管理人員不能随便讓我們看,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警察将照片裏的男人和視頻中圈起來的男人,仔細對比了一下。
“看上去像是同一個人,這個視頻麻煩你發我們一份,我們回去讓技術組的同事确認一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
還有你說的唐城中央長街附近的監控,我們會去調看,如果有發現随時聯系你。”
“謝謝,辛苦了。”
待警察走後,房間裏再次安靜了下來。
床上還放着她那天早上換下來的睡衣,她的護膚品還東倒西歪地擺在桌子上,整理了一半的行李箱還以打開的狀态放在地上。
75%的進度條畫也提醒着他,還沒結束。
可是,她卻不見了。
溫叙言垂下腦袋,将臉深深地埋進手裏,彎曲的脊背,猶如被蒼茫大雪壓彎了的青竹。
“嬌嬌,你在哪……”
*
“你不回家嗎?”
盛嬌嬌又找了個空,和陳輝聊聊天。
“我之前聽你的口音應該是本地人吧,這麽多天不回家,家裏人不會着急嗎?”
話音落下,無人回答。
他就好像什麽都沒聽見一樣,隻顧着用今天帶回來的針線,将之前帶回來的白紗縫在一起,看不出是要做個什麽東西。
“你來劇組當威亞師傅,應該是爲了我吧。消防宣傳活動那天,你也是特意安排好的,對吧?”
她現在可以确定,陳輝應該是從很早開始就有所預謀了。
或者,早在她還不知道的時候,她就已經和他有過交集了。
陳輝依舊沒什麽反應。
盛嬌嬌有些急了,
“陳輝,我家裏人還在等我!都兩天了,你到底想幹嘛啊?你要錢,我可以給你錢,但你像這樣把我關在這裏,有什麽用呢?”
她甯願他說自己要錢,這樣還來得簡單一點。
可是現在,他什麽都不說,她根本不知道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我不要錢。”
突然,他出聲了。
盛嬌嬌眼睛一亮,以爲他終于願意溝通商量了。
“那你要什麽?隻要你說,我能給的可以給你。”
現在穩住他,才是最重要的。
陳輝手中的動作一頓,擡眸看了她一眼,又沉默地低了下去,繼續縫白紗。
“你說啊……”
怎麽又不說話了?
“你很着急嗎?”
他忽然放下手裏的東西,問道。
盛嬌嬌一怔,颔首,“着急,我想回家,我想我家人。”
“你想的應該是那個律師吧。”
“什麽?”
他怎麽突然說到溫叙言了?
“你爲什麽要和他在一起呢?”
他又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