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城牆上,盛嬌嬌憑欄而立,一眼望去,下面是密密麻麻的穿着銀黑色盔甲的群演士兵。
她對着下面的導演比了個Ok的手勢,下一秒就感覺身上的鋼絲受力,她漸漸被拉了起來,懸在半空中。
吊了威亞,想要穩住身體,完全是要靠腰上的力量。一旦腰腹力量不足,身體就有可能東倒西歪,到時候拍出來的效果就不好。
好在她跟着孟錦藝學過一段時間的武術,雖然身手比不上孟錦藝,但身體素質倒是強了很多。
她吊威亞的經驗不多,而《山河無恙》威亞戲很多,她漸漸地也摸出些門道來了。除了身體依然會被鋼絲勒地一塊青一塊紫,要吊威亞的戲份一般都是一遍過了。
“開始。”
汪策一聲令下,盛嬌嬌就感覺自己的身體驟然下降,她心猛地提起,面上卻不動聲色,表情嚴肅冷冽。
她現在是面對萬千叛軍的涼筠,涼筠是不會害怕的。
冷風拂面,高高束起的頭發在空中揚起好看的弧度,她從城牆上淩空飛下,手中的劍泛着冷白的光,鋒利的劍尖對準了下面的叛軍,勢要将那些不軌之人斬于劍下。
城牆有數米高,好在她不恐高,不然光是站在上面就吓得腿發抖了,更别說現在被吊在半空中。
按照劇本,她應該很帥地一躍而下,落入那密密麻麻的叛軍中,和早已帶兵埋伏在周圍的男主穆文野裏應外合,将叛軍一網打盡。
盛嬌嬌手持利劍,已經做好了姿勢,就等着穩穩落地。
然而——
她忽然感覺一個不穩,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下。她立馬腰上用力穩住身形,臉上沒露出半分不妥來。
腳尖觸到地面,刀劍相接,她于亂軍叢中沖出,迎上前來接應的裴越澤。
“卡。”
順利地一條過。
盛嬌嬌握着道具劍的手心已出了冷汗,她不動聲色地扶住上前來的洪月。
“嬌嬌姐,沒事吧?”
洪月似乎看出了她有些異常,
“要不要先歇一下?”
今天大都是威亞戲份,她擔心嬌嬌姐吃不消。
“盛老師對不起!我剛剛手抽了下筋,影響到您了,對不起!”
其中一個負責拉威亞的師傅跑上來,滿臉歉意和後怕,
“真的對不起!”
盛嬌嬌聞言,扯出一個笑,“沒事,我好像也沒感覺到什麽,順利拍完就好。”
威亞師傅又說了好幾遍對不起,才轉身離開。
“嬌嬌姐,你剛才應該是出了點問題吧?我都看出來了。”
洪月壓低了聲音,
“你爲什麽不說出來啊?”
“說出來的話,這個師傅肯定是會被罵的,說不定還會扣工錢。”
盛嬌嬌邊看了眼劇本上下一場的台詞,邊解釋道,
“手抽筋也是偶發性的事情,也不能說是他的錯。算了,沒必要。”
洪月點點頭,心道嬌嬌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寬容和良善。
如果換做其他像嬌嬌姐這個咖位的藝人,就算威亞師傅不是故意的,也還好沒出什麽問題,但是出現這種意外,藝人方肯定是要追責的。
也就嬌嬌姐,什麽都不計較。
盛嬌嬌又接着補了幾個鏡頭,才在道具老師的幫助下暫時脫下威亞。考慮到威亞戲份比較重,每場戲之間的休息時間就會相對延長。
她回到自己休息室,就迫不及待地脫掉外面的戲服。鋼絲是穿在戲服裏面的,就算她今天特意穿了好幾件衣服,粗硬的鋼絲還是很有存在感。
脫到隻剩下最裏面的薄衫,盛嬌嬌撩起衣擺,毫無意外地看到她腰間一片青紫。之前的似乎看上去更加嚴重了,今天新添的是一小塊一小塊的紅。
她的皮膚白,乍一眼看上去實在有些可怖。
洪月拿了傷藥一轉身看到,就倒抽了一口冷氣,“我的天!嬌嬌姐,你都不疼的嗎?”
她要是傷成這樣,哪裏還能面不改色地繼續吊威亞繼續拍戲啊,隻怕動一下就會疼得冒冷汗。
嬌嬌姐居然還能頂着這樣的一身傷,上天入地、飛來飛去。
演員,還真不是誰都能當的。
“疼啊,怎麽可能會不疼。”
盛嬌嬌自嘲地笑了下,拿過她手裏的傷藥,倒出一點小心翼翼地往腰側上塗,力道稍微重一點,她就疼得擰一下眉。
她的膚質就是這樣,稍微磕碰一下,就會烏青一片,從小到大她都習慣了身上不知道哪裏冒出來一塊。
“要是溫大哥知道,會心疼死吧。”
洪月感慨着,她都心疼了。
“诶,我沒告訴他啊,你也不準跟他打小報告。”
盛嬌嬌點了點她。
她知道洪月是有溫叙言的聯系方式的,溫叙言也偶爾會從洪月那打聽她的情況,不過她也沒管。
不過這次,是真的不能告訴他了。
這種事情對她來說也算是家常便飯了,沒必要白白讓溫叙言擔心。
“我沒說,嬌嬌姐。”
洪月堅定地表着忠心,
“我前兩天還收到溫大哥來問你怎麽樣的消息了,我跟他說都挺好的,讓他别擔心。”
她自然是知道嬌嬌姐是怎麽想的,她是嬌嬌姐的助理,肯定是不能背叛她的。
“沒白疼你。”
盛嬌嬌撓了撓洪月的下巴,
“你幫我把包裏的護腰拿出來,我發現戲服還是挺寬大的,再穿一個護腰應該也不影響的。”
“好。”
她塗完腰上的傷,又把薄衫往上拉了點,隻見肋骨兩側還有星星點點的青色。
“嬌嬌姐,你背上也有诶。”
“嗯,你幫我塗一下,我自己塗不到。”
她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發現的,應該是前兩天的傷,昨天才慢慢顯出來。晚上和溫叙言打電話的時候,她躺床上翻身的時候忘了身上有傷,沒忍住‘嘶’了一聲,差點讓溫叙言發現。
還好她說是被充電器頭硌了一下,才蒙混過關,沒引起他的懷疑。
離殺青回華亭還是半個月,到時候這些傷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也不會被溫叙言發現了。
盛嬌嬌坐在鏡子前面,整個背部暴露在空氣中,傷藥塗上去涼涼的,還挺舒服。
“叮鈴鈴——”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然想起,她一看,連忙把衣服拉下去。
“嬌嬌姐,我還沒塗完。”
“先收起來,他打電話來了。”
還是視頻通話。
洪月一聽,連忙把手裏的藥瓶藏起來,然後往旁邊走,離開嬌嬌姐的身後。
盛嬌嬌整理了下衣服,才接通電話。
“嗯?怎麽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了?”
她坐在化妝鏡前,撐着下巴,問道。
視頻通話那頭的溫叙言,背景似乎是在車裏,“剛剛從法院出來,想着你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在吃飯,就想見見你。”
“還沒吃呢,不過應該快放飯了。”
盛嬌嬌看着西裝革履的溫叙言,他今天似乎特意抹了發蠟,做了發型,身上的西裝看着也不像是商務款的,而是有些時尚感。
“你呢?穿得這麽招人,是要去和哪位美女委托人約會嗎?”
“想什麽呢?”
溫叙言敲了下手機屏幕,
“除了你,在我眼裏哪還有其他的美女。今晚華亭市律師協會有個酒會,我和應旬一起去參加,爲華森拓展業務做做準備。”
“酒會啊……”
盛嬌嬌拖長了尾音,
“那你把頭發放下來,這樣太招人了。”
“這樣?”
溫叙言聽話地拿手捋了捋頭發,剛才全部往後梳的前發順下來遮住額頭。
“嗯……好像也沒什麽用。”
她歎了口氣,他就是那種臉在江山在的典型。
“要不我不去了?讓應旬一個人去也行。”
其實他也是被應旬拉去的,主要是爲了陪他,免得他一個人太孤單。
“那可不行,到時候應旬該說我是紅顔禍水了。你就放心地去,我還不信有人能把你拐跑。”
這點信心,她對自己還是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