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歌手或音樂制作人,所以對這個‘第一版’和之前在廣播裏聽到的那版的差别并不敏感。
隻依稀覺得,‘第一版’的曲調比另一版要更快一些,他的演唱也更加歡愉。
一曲結束,
“這首歌,我寫了很久。”
左洲仍然沒有轉身,盛嬌嬌隻能看着他的背影,聽他說,
“從兩年前的一次晚會上遇見你,我就有了靈感。歌寫寫很快,但制作起來卻有些麻煩。
我改了好幾個版本的編曲,一直不太滿意,直到節目開始錄制,我和你真正見面,才終于制作完成。”
兩年前的晚會,應該是她複出第一年的微博之夜。在那個晚會上她沒有拿什麽獎項,但依舊被邀請去了。
她知道,一個影後的名頭、一個退圈五年再次複出的影後,出現在這種大型的社交場合,必然會帶來無數話題,好的壞的不可避免。
但她依然去了,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盛嬌嬌回來了。
娛樂圈更新換代的速度太快,五年前紅極一時的那些藝人有些都已沒了姓名,而那天晚會上最耀眼的藝人,對她來說是後輩,但在圈裏都可以說是前輩了。
觥籌交錯、衆人追捧。
而她這個曾經一出道就憑借第一部電影獲得影後桂冠的新人,到了那天,卻如同明日黃花、無人問津。
唯有一人,在這個名利場中端着杯果汁,朝她走近。
“你也不喜歡這嗎?”
她在複出前有了解過演藝圈,但卻對音樂圈并未涉入,所以左洲這個很紅的原創歌手對她來說是個生面孔。
那時的盛嬌嬌疑惑地擡眸看向他,也……他不喜歡這個場合嗎?
對很多藝人來說,這種場合可是結交資源和人脈的最佳地點。
“這裏的人都太虛僞,明明不想笑卻笑得很開心,明明想走卻不得不留在這,當然,我也和他們一樣虛僞。”
他自嘲一笑,喝了一大口杯子裏的果汁。
也許是盛嬌嬌站的地方有些角落,所以并沒有什麽人經過。
“不想笑,不笑就是。想走,那就走。得到了什麽,注定會失去什麽。這個道理,在這個圈子裏應該沒人不知道。”
盛嬌嬌出聲,她望着面前成群的華服美裙,覺得興緻缺缺。
今夜之行,她的目的已經達到,沒必要再在這待下去了。
她喝完杯中的香槟,拿起手包。
“我要走了,你呢?”
左洲搖頭,“我還不能走。”
盛嬌嬌揚眉,沒說什麽,朝他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那、再見。”
“再見。”盛嬌嬌。
後來,她才知道那天晚會上意興闌珊找她搭話的男人,是左洲。
那些她耳熟能詳的歌,都是他寫的。
……
“《黑白琴鍵》是我本想送給你的禮物,但是……”它沒能給到她的手裏。
“不過現在你聽到了,我也不遺憾了。”
左洲挺直了脊背,轉過身。
盛嬌嬌眉目疏朗,嘴角微微上揚,“這首歌在今天之前我就聽過了。”
“聽過了?”
“嗯,在廣播裏聽到的。”
她解釋道,
“很好聽,我很喜歡。”
左洲愣了下,然後失笑,笑聲清朗帶着些許釋然。
它終究是到了最初的歸屬……
兩人相視一笑,那些沒有說明的話都已知曉,有的時候不說才是最體面的告白方式。
接下來的時間,盛嬌嬌聽着左洲向她介紹了錄音室裏的各種機器、設備,他們是怎麽錄歌的,錄音師是怎麽操作的……
此時的左洲,侃侃而談,哪有半分内斂。
“你想試試嗎?錄歌。”
盛嬌嬌站在收音麥前,裝模作樣地哼哼了兩聲,就聽見他問。
她連忙擺手,“不了不了,我唱歌不好聽的。”
“沒事,就試試而已,就當玩兒了。”
左洲給她調整好麥的位置,
“選一首歌吧。”
盛嬌嬌看着他興緻沖沖的樣子,有些盛情難卻,自己也頗有些躍躍欲試,想嘗試下新的東西。
她把腦子裏自己會的歌想了一遍,也沒挑出一首自己駕輕就熟的。
要不……
“就《黑白琴鍵》吧,怎麽樣?”
這首歌她最近經常聽,還算熟悉,也跟着唱過,應該還行。
左洲:“……好。”
他坐在操作台前,望着隔音玻璃後帶着耳麥對着自己比OK手勢的盛嬌嬌,緩緩推動按鍵。
他視她爲自己的靈感缪斯,以爲自己對她是喜歡、是男人對女人的感情。但是今天他才徹底明白,那是欣賞、是因爲遇見一個能引起靈魂共鳴的知己的喜悅。
無關情愛。
……
這邊的兩人配合默契,而最後剩下的一組卻是狀況不斷。
“溫叙言,你做得好好,幫我也弄一下吧~”
“自己動手。”
溫叙言專心地爲自己的蛋糕坯抹奶油,手法娴熟,聽到季美和的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可是、我不太會 ,你幫幫我吧。”
季美和蹙着秋眉,提着裙擺走到溫叙言的旁邊,就要伸手朝他而去。
“我說過,别碰我。”
她陡然闖入了一雙極冷的眼眸中,分明未帶半分色彩,卻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毫無關系的死物,不值得他起任何的波動。
難道,他的眼裏隻能看到盛嬌嬌嗎?
她就真的一點,都入不了他的眼?
強烈的不甘和忌妒,就要将她季美和的理智淹沒。
她咬緊了後槽牙,按下這席卷而來的情緒,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神色,仿若一隻受驚了的小兔子。
“溫叙言……你就這麽不願意看到我嗎?今天是你和我的約會啊……”
溫叙言沒再看她一眼,目光全然放到了已經半成型的蛋糕上,
“如果能選擇不來的話。”
他的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但季美和已經聽出來了。
今天的約會,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她盯着他的側臉,手緊緊地攥着裙擺,“溫叙言,你就是這麽對待女生的嗎?!你的禮貌和教養呢?!”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一直站在旁邊負責教學的蛋糕老師,默默地退了出去。
這氣氛,太可怕了。
而溫叙言停下裱花的手,隻雲淡風輕地瞟了她一眼。
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說——
對你,我什麽時候有過禮貌和教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