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懷孕,初夏的精力被分去了大半。學生這邊自然較之前要管理的松很多,可是她驚奇的發現,學生反而會主動去做一些事情,不管是自習課管理還是課堂秩序,以及其他的一些班級量化都要好很多。
很多學生,在班長夏琳的帶動下主動把班級的常規事務做好,讓初夏省了不少心。天氣越來越熱,每每挺着碩大的肚子,連上三節課後就會氣喘籲籲,雙腿發麻,周二下午的連排課最後都需要扶着黑闆槽才能撐下來。
這天上到最後一節的時候,初夏突然一陣頭暈,前後搖晃,眼見就要栽倒。王明新坐在第一位,一個箭步沖上去,死死抵在初夏後背,兩人跌坐在地上。
學生們驚呼一聲,大家湧上前去看初夏。王明新使勁頂住初夏,大聲喊:“都散開些,别圍着,會喘不過氣來。”
大家趕緊散開,“夏琳,你過來給老師扇風。陶李,去找校醫。小白,趕緊給老師拿水去。”在王明新的怒吼中,大家手忙腳亂的動起來。
校醫來的時候,初夏已經緩過來了。她在王明新的攙扶下掙紮站起,嘴唇發白,臉色難看的要命。
“你是不是低血糖?貧血?”校醫扶她坐下。
“嗯,一直貧血,上次檢查說是都低處臨界點了,可是一直吃着補鐵藥,也不怎麽管事。”她說話的聲音發飄,感覺還是很虛。
“你可不能這麽拼了,需要休息的時候一定要休息,除了吃藥家裏也要增加食補。”校醫千叮萬囑見她緩過來,才回去了。
看着身邊關心的學生們,初夏心裏暖洋洋的,“沒事啊沒事,吓到你們了吧?真沒事啊,我再歇一會,咱們接着講。”
“老師,您回去休息吧,後面的題讓小白給大家講。”夏琳勸。
初夏擺擺手表示不用,上完課,大家送她回辦公室。
“老師,今天多虧有王明新,他在前面沖的快,不然真把您磕壞了可咋辦?”夏琳有些後怕。
初夏沉吟,想起抵在後背的堅硬臂膀,男孩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可惡。不管多麽氣人,但仍保有一絲善意。
王明新扭扭手腕兒,跌坐的時候戳到了,感覺像是抻到筋了。他呲牙咧嘴的費力扭動兩下,發現确實使不上勁。
咣,一瓶紅花油被仍在桌子上。扭頭一看,陶李裝作不在意地說:“踢球老受傷,常備的,反正桌鬥裏放着沒什麽用,你自己能上不?”
王明新點點頭,陶李哼一聲走掉了。
男孩看着紅花油微微笑了,這是第一次吧?第一次有人主動示好?王明新看着那瓶紅花油似乎明白了什麽。
距離高考不足一個月了,二模結束之後,大家略有放松。晚飯之後,三五成群地在操場散步聊天放松。
看着操場内踢足球的男生,女孩子們皺着眉頭:“就知道踢,晚自習一回班,個個臭的要死。”
“可不是的,煩死了,一屋子味兒。”女生們嫌棄極了。
“哎,對了,你班那個王明新怎麽也在裏面?他不是挺招人煩的嗎?”鄰班女生叫到。
“以前挺煩人的,最近嘛?變點兒了。”夏琳笑。
“變了?三年都沒變,最後一個月變了?真神奇?”
初夏看着與同學們開始相處融洽的王明新,有些醒悟,有的時候你越是隔離他,越是會遭遇更大的反彈。現在王明新的座位已經正常的排入大家,不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前面一位。
可能就是一個很小的契機,當有人願意容納他,他會迫不及待的接受所有善意。人是不是都是這麽别扭,别人怒視你,你會更加憤怒的瞪回去,别人讨厭你,你會更加鄙夷的讨厭所有人。
青春期後期綜合征估計這樣的會更多,而不是你讨厭我我死皮賴臉的黏着你,尤其是男孩子會更要面子。
總之陶李的一個善意,使得王明新現在像變了一個人。家庭帶來的影響巨大深遠的,但後天的努力也是不可忽視的。
還好,我遇見了最懂事的一批孩子。初夏想,肚皮鼓鼓,像是在說:“媽媽,我也是我也是。”
初夏笑笑,想着真好,又要畢業一屆,懂事的孩子們就要飛向更高更遠的地方去了。
祝你們好運!
高考順利結束,大家議論紛紛。有喜有悲,有哀有樂,年年如此,歲歲相同。初夏送走了人生中的第三屆,可能因爲孕育小生命的緣故,她越發溫柔和順起來。
她發現不再較勁之後,也沒見學生真的掉很多。反而大家的心情也平和很多,不像之前兩屆到最後都是焦慮憤怒的狀态。
“夏姐,我考上了,聯大。”劉梓健笑嘻嘻湊過來。
“可以啊,小子,一直墊底還能撈個大學上,不容易啊!”初夏挖苦。
“切,小瞧我。我美術專業走這個算好的,您就瞧好吧,上學我就掙錢。”劉梓健顯呗。
初夏看他賤賤的樣子,哈哈大笑。
真好,不管怎說,各有各種的歸宿就好。大學也好,大專也罷,隻要是自己能夠走得路,後面再慢慢努力就好啊。
總結會上,初夏無喜無憂,這屆沒有之前那麽輝煌。但是剛好卡線達标,也算是完成學校交代的任務,獎金大家拿個平均數,不算多但也不少,幾千塊錢而已。對本班的任課教師也算有個交代,這班主任終于可以卸任了。
初夏松口氣,接下來就要全力準備小生命的來臨了。
偏偏這個時候,師大來了通知,在職研究生通過考試,需要假期開始上課。初夏看着自己碩大的肚子,哭笑不得。
報到的當天,看見宿舍全是上鋪,下面都是桌子,她頭大不已。張靜也一起考進來,這個假期全是公共課,所以不是一個專業也住在一起。爲了方便照顧,與初夏住到一起。
”哎,你慢點。”張靜張着雙手,像護小雞一樣看着這個碩大的球滾上上鋪,驚出一身冷汗。
初夏一邊費力上爬,一邊喊着:“沒事,沒事,别管我。”
十分鍾之後,躺在硬邦邦的鋪闆上喘氣,初夏歪頭看看地面,一陣暈眩。撥通電話:“爸,給我扛個床來吧,不行啊,太費勁了。”
“讓你逞強!該!”張靜站在床下罵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