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明明這兩天嘴角都起泡了，對于班裏的風言風語她是知道的。畢竟那些故意疏遠的态度，以及面對她時奇怪的表情，稍稍一打聽就能知道是怎麽回事。
隻有李媛什麽都沒信，跟着她一直勸。“明明，你别和她們一般見識，都是瞎說八道。過，過一陣子就好了，大家就會忘了這事了。”
賈明明一瞪眼：“就你脾氣好，什麽都能忍，我可忍不了。”她兩步并三步穿過操場，沖到李玉面前：“說，是不是你造謠？”李媛在後面沒攔住，癟癟嘴又是着急又有些不知所措。
“喲，我造什麽謠？”李玉斜着眼看她。
賈明明更加生氣了，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見：“誰要是偷了你的卡、卡什麽，不管什麽，誰不得好死。”
蘇晴帶頭笑了起來，拉住李玉大聲的說着悄悄話：“看都掉渣了。”
賈明明愣了一下：“什麽掉渣？”
這一群四五的個女孩子笑得更歡了，李玉無所謂地撂下一句：“不是你，那你着什麽急？清者自清好了。”帶着大家走開了。
賈明明瞬間洩了氣，蹲下來捂住了臉。她感到一絲絕望，那些家境富裕的女孩子們随口一句話，都能引起巨大的波瀾。李媛慢慢走過來，陪着蹲下，摟住她的肩膀輕輕拍着安慰。
蘇晴回頭看了一眼：“好像真不是她，不太像是裝的。”
“管她呢，見天就她跟我作對，還能有誰。犯了錯，連個懲罰都沒有，憑什麽？班主任處理事情太偏心了。”李玉不在意。
蘇晴轉轉眼珠，改了口：“誰讓她成天那麽嚣張，也該消消她的銳氣了。”
一群女孩子說笑着走遠，一附中常年青綠的人工草皮上落滿了紅黃相間的五角槐樹葉，帶着深秋獨有的韻味，卻也透着初冬的蕭瑟。
“你們知道嗎？我爸上周給我送的錢，我随手放衣服兜裏了。晚上睡覺就挂在床頭，結果第二天就不見了。”
“我跟你們說啊，有一次半夜我上衛生間，就看見賈明明偷摸從宿舍出來，睡衣裏不知道夾得什麽，鼓囊囊的。”
“真的嗎？那你們宿舍還怎麽住啊？”
班裏同學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議論着，越說越離奇，越說大家越興奮。
當夏鴻利和初夏說起班裏的風言風語的時候，初夏皺着眉頭。
“老師，我不喜歡傳閑話，隻是現在班裏輿論實在不太好。大家都孤立賈明明，她脾氣又特别爆，别哪天出點什麽事？”男生有些猶豫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夏鴻利走後，初夏在辦公室裏踱着步子，她沒想到事情發展到這麽不可收拾。
賈明明周末回家的時候，臉色特别不好。媽媽吓了一跳，抓着她問怎麽了。她隻是推說最近該期中考試，學的有些晚，太累了。
她家在半山區的一個山腳下的鎮子裏，臨街，家裏這兩年開了一個農家院。十月正是遊客多的時候，周末爸媽忙的不可開交。大大的院子裏兩層都住滿了人，院子裏小孩子追逐打鬧，亂哄哄的。
賈明明回到自己房間，緊緊的關上了門。把書包往床上一扔，仰面朝天躺下，雙手交叉在腦後。想起在學校那些鬧心的事情，她不禁一陣煩躁，翻身抱住被子嗚嗚的哭了起來。
半夜外面院子裏嘩啦嘩啦打麻将的聲音吵醒了賈明明，窗外已經一片漆黑。她呆呆的出了會兒神，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在學校晚上老是休息不好，面對大家異樣的目光，有苦不能說有冤不能訴，她實在是壓力太大了。
屋裏有些清冷，肚子開始咕噜噜叫起來。她起身，走到廚房，水池裏全是沒有來及洗刷的碗筷，油乎乎的。賈明明知道爸媽兩個人起早貪黑的不容易，撸起袖子嘩啦嘩啦地把水池全部收拾幹淨。順便燒了一壺熱水，自己泡了一碗面。
兩口泡面下去，喝了口熱乎乎的湯。賈明明肚子暖和過來，似乎才算找着些人氣。她突然悲從中來，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拿起手機，想要傾訴，翻了半天，隻給李媛發了條信息：“媛，我太難受了。”
周一上學，晨會上。照例初夏還是要講《從BJ四中到北大清華》，可是她卻很嚴肅的要求大家放下手中的筆，擡頭認真聽。
“今天，我們說一件事情。我最近聽說了很不好的言論，關于上周李玉丢失CASIO的事情。大家以訛傳訛，傳了很多與事實不符的事情。”
大家都放下手頭的東西，擡頭看着班主。賈明明半張着嘴，李玉眯着眼，蘇晴有些不屑，李媛則無意識地絞着雙手。
“你們知道我說過監控記錄了全過程，但是我因爲需要保護一個人的自尊心，沒有公布是誰。當然這不是說就承認了她做的就對，隻是畢竟是初犯，且第二天已經按時歸還了，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給别人一個改過的機會。是人都會犯錯誤，請問你們大家活這十幾年，誰敢拍着胸脯說我沒有做錯過任何一件事？”初夏提高了音量，嚴肅的掃視全班。
“所以，得饒人處且饒人，高中生了，人情世故再重要，也要保留一顆憐憫的心。”初夏最後堅定地說：“你們傳的我都知道，我向你們保證，這個人不是賈明明，用我班主任的名譽來保證。”
賈明明瞬間擡頭，眼淚模糊了視線。有人低下頭，緊緊攥着的雙手輕輕松開。大家若有所思，有看向賈明明的，也有看向李玉的。
李玉則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翻開英語書開始背單詞。
事情漸漸過去了，沒有人出頭承認，班主任既已做了擔保。流言沒有了根源，慢慢也就散了去。大家說說笑笑着恢複了原來的和諧，隻是有些人心裏的芥蒂卻無法輕易消除。
李玉與賈明明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兩人幾乎沒在面對面說過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