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霞看着初夏，眼神中透露着期望。她們總是希望可以在老師這裏得到某種激勵？似乎老師就是一個期望，說出的話仿佛能夠帶她們走出迷境。
初夏無能爲力，她隻能把當初對李娜說的話再說一遍，她一遍遍重複自己高三是怎樣學習的，可是這些海霞已經早就做到了。不管是學習時間、還是學習強度她甚至做的比自己還好。
她隻能強調量變引起質變，積累到一定的程度成績就會水到渠成。海霞點點頭，她說：“老師，我懂了，我會堅持下去，除了堅持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她擦幹淚水，吸口氣，向教學樓跑去。
“等會兒”，初夏叫到，“海霞，一定要多問問題，不懂就問。”她強調到。
“好的，謝謝老師。”
初夏想，無論如何不能隻是自己一個人扛，增加她和别人的溝通，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總歸會将她的壓力分散一些吧？
趙海霞媽媽李金鳳農閑，最近在城裏小店找了一份刷碗打掃衛生的工作，周末是最忙的時候，因此很少回家。她利用周一休息的時間會買好一周的必需品，送回家。因爲女兒高三，她想着還是需要補充一些營養，因此買了一些雞蛋，裏脊，還有一些日用品之類的。手提着兩大包東西，她進了家門。把東西塞進那台老式冰箱，開始收拾起屋子。
其實也沒什麽可收拾的，她看着東西放置的井井有條，衣服全都洗幹淨挂在院子裏。
“這丫頭，每次都和她說好好學習就行了，幹什麽活。”李金鳳一邊收起晾幹的衣服，一邊抱怨道。
冰箱嗡嗡地轉起來，之前在家的時候她不會開冰箱，東西随吃随買，蔬菜基本就靠自家種的，冬天吃些窖藏的。很少買菜，也就是一些肉蛋之類的，也基本年節才買一次。她一般農閑的時候都會出去打零工掙些零花錢，因此家裏不方便養什麽。
今年海霞上了高三，爲了給她增加營養，李金鳳每周都會買一些肉蛋想着給孩子增加一些營養。再三囑咐她周末回來要自己做着吃，剛才翻冰箱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上周存的肉還剩下多一半，雞蛋倒是都沒了。
取下衣物，她抱着走進屋裏，疊放好之後。看見靠牆的那張桌子上扣着什麽？她過去掀起大碗，幾個圓滾滾的雞蛋好好的呆在桌子上。下面墊着一張紙，上面寫着：“媽。一共7個雞蛋，我帶了四個到學校，剩下三個都煮好了，您回來就吃，别擱壞了。您要不吃，以後就别買了，我也不吃了。”
李金鳳坐下來，看着三個骨碌碌轉的雞蛋，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傷心。女兒一直很疼自己，不管是不是親生的，養這麽大，養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母女倆感情一直很好，兒子死了老公跑了，這個家眼看就散了，但是海霞夜夜抱着她哭，說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弟弟。
最初的傷痛之後，李金鳳也接受了事實，與其一直抱怨，不如好好把女兒養大，既然養了就要負責任。而女兒一直對自己很好，很體貼。兩個人相依爲命，互爲依靠的就這樣過着日子，雖然平淡卻也溫暖。
她拿起一個雞蛋，在桌邊敲了敲，剝掉皮，一點點吃掉。蛋黃有點噎，她拿起茶缸，從暖壺裏到了微溫的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三個雞蛋她吃了三頓，就着蒸好的土豆。
白天又騰出空來把爐子煙囪搭好，把買好的煤搬到廂房。都收拾好以後，給女兒留了一張字條。“禮拜五晚上回來把爐子升好，晚上一定要封好。天太冷了，禮拜天返校直接滅了就行，媽回來再升。冰箱裏的肉炖了吃，不要老存着，媽打零工掙得錢夠花，我在飯館吃反正平時也不花錢，不要老省着。雞蛋煮好了帶到學校去，高三了，學習太累，要多吃點，别老惦記我。”
晚上用棒秧外面的竈子燒了點熱水，躺在熱嘟嘟的炕上，李金鳳舒服地歎息了一聲。等女兒大學畢業掙了錢，自己就不出去幹了，再拼四五年應該也能舒舒服服在家享享福了。
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閨女出去了，自己在家守着一畝三分地，白天曬曬太陽，晚上睡着熱炕頭，也挺好的。李金鳳想着美好的日子，一會打起了鼾聲。
月色撒下來，照在窗棱上，靜悄悄的。
海霞又開始了日複一日的晚睡早起，隻是問題更加多了。每到課間，都能看見她锲而不舍的追着老師問，老師一邊講她一邊努力記，練習冊和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布滿各種顔色筆迹的記錄。
“初夏，你班那個叫什麽霞的，找不到你就來我這問，昨天問了一道關于水溶液離子平衡的題，我都有點懵。一看，是全國卷，你留的？”周大海在辦公室裝作不在意地問。
“沒有啊，我就用的咱組一起出的卷子，周老師。”初夏也奇怪。
“那她哪找的？怎麽做那麽難的題？”
“我真不知道，回頭我問問她。”
“你看你們B班做什麽全國卷，BJ卷能做明白就可以了，我那B班多一點都不敢留，就怕他們不明白。”周大海繼續說。
“嗯，周老師，我知道了。”初夏嘴上應着，心裏暗诽‘切，B班怎麽了？B班難道就不能出本科生啦？’
不過對于海霞，她還是怕基礎不紮實，做高難題會打擊到她。下課後，她進班找海霞。
“你昨天問周老師的題從哪找的啊？”她翻着海霞的作業本問道。
“許悅原來買的一本練習冊，都是各省市的高考真題，我借了看看。”海霞緊張地說。
“嗯，可以做，不過做之前你拿來給我看，我給你畫一畫哪些先做，哪些後做。有些基礎知識不夠紮實的話，做起來一個比較費勁，一個是效果不明顯。像昨天的那個實驗探究，咱們還需要将一些做題技巧及方法，你再練效果會好很多，理解起來也會更輕松。”初夏仔細查看了一下那道題。
“好的，老師。”海霞看着她笑了。
初夏摸摸她的頭，走出教室，心想，剛才看到她的思路還是有的，這麽難真的理解了嗎？看來确實可以到質變的臨界點了嗎？
(本章完)